[第4章局長之路︰第四卷]
第276節274局長之路112
余善貴的被捕在很大程度上讓劉旭和王迪放寬了心，但王恆山和王大成的案子一天不翻，倆人的心里還是堵的難受，特別是王迪，一連幾天，他連班也不上了，每天都會去公安局問情況，但得到的消息確實寥寥無幾，這種案件的審理，不會公開，更不會讓一個不知名的無名小輩去了解多少。
劉旭表面上很輕松，班按時上，出了跟趙岩聊個天，剩下的時光或許也就是在電腦上玩個紙牌，打個游戲打發了。
章瑞紅走後，家里再也沒有給劉旭打過電話，老人知道，劉旭跟章瑞紅是不可能了，劉旭給的承諾已經被章瑞紅變成了空頭支票，但家里始終沒有放棄給劉旭繼續物色一個對象的機會，劉母四處托人打听，但打听了一個星期，始終沒有個合適的人選，這些人相比起章瑞紅，或許他們都該一輩子嫁不出去了。
余善貴被捕一周以後，謝永盛突然出現在了安監局，他的出現讓劉旭措不及防，本來劉旭以為自己跟謝永盛已經沒了什麼關系，而且在劉旭心里也沒有怪罪過他，只是在不合適的時間攤上了一個不合適的親戚而已，王冰雖然是死于這件事，但怎麼說也跟謝永盛沒有太大的關系，可這次見到謝永盛，劉旭的心情又一次糟透了。
謝永盛敲門的時候，劉旭正在電腦上打紙牌，他的辦公室平時是沒有外人來的，根本就不合企業接觸，安監局內部的人過來，也就是大隊上的人找劉旭聊聊天，但他們從來不敲門，這個敲門聲明顯的是那種非常客氣的聲音，緩緩的，像是跟領導請示能不能進去。
劉旭沒多想，頭也不抬的喊了聲︰「請進。」
但謝永盛推門進來，劉旭才知道，自己又不得不面對他，不得不再一次從心底想起了王冰。
謝永盛跟劉旭笑了笑，說道︰「劉旭，忙著呢？」
劉旭趕緊起身，表情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道︰「哎呀，舅舅，快坐下。」
趙岩見有外人來，很懂事的倒了杯水，然後便躲出了辦公室，長久以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但凡有人來找劉旭，十次幾乎有九次自己是要回避的，所以根本就不用劉旭往外攆。
「劉旭啊，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謝永盛雖然是笑著的，但他的不自然要比劉旭難看的多。
「舅舅，您這是說的哪里話啊，您跟我道什麼歉啊？」劉旭說道。
「唉！都怪我當時一時糊涂，我想好了，今天我要跟你說清楚，咱爺倆以後的路還長。」
劉旭越听越糊涂，問道︰「舅舅，我怎麼听不懂您再說啥？」
謝永盛端起紙杯，用嘴吹了吹上面飄著的茶葉，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後看著劉旭，說道︰「劉旭，上次我跟小冰承諾幫姐夫走動走動，不是拿了你二十萬麼，唉！都怪我一時糊涂啊，今天我沒臉面對你了。」
「怎麼了？舅舅，這事都過了這麼久了，再說了，我又沒說啥，您這是……？」劉旭莫名其妙，對自己來說這二十萬雖然不少，但求人辦事的事錢花了就花了，這是行業規則，誰都不會說啥的，謝永盛難道就為了這二十萬把自己老臉都不要了，來跟自己這個小輩賠不是？劉旭覺得這件事好像不是這麼簡單，他說完看著謝永盛，想得到準確的答案。
「我當時鬼迷心竅，那二十萬其實我沒有都給我的那個哥們，我自己留了十萬，那一陣我企業正缺錢……」謝永盛紅著臉，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姐夫是縣長，我知道你們根本就不缺錢，所以就當我給你們借的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找個理由還給你，我真是罪人啊！這些天我每天都在自責，有時候都睡不著覺，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把這些錢還給你。」
劉旭明白了，謝永盛竟然這種錢都克扣，而且還扣了一半，十萬塊，對于一個企業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就憑著謝永盛那輛車，還不知道值幾個十萬，企業困難這個理由也編的太離譜了，劉旭知道，謝永盛是見余善貴被捕了，怕把他這種無恥的行為供出來，所以才來還錢的，而且萬一王恆山的案子翻了，他謝永盛說不定哪天還能用到王恆山？這個老狐狸，劉旭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
但劉旭卻沒有把自己心里的情緒表現出來，現在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況且再怎麼說余善貴也是自己的親戚，自己為了一時只恨落下個不尊重長輩的罪名，那太不值得了。
「咳，舅舅，我以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十萬塊錢麼，你留著花就是了。」劉旭的語氣表現的非常大度，這跟謝永盛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樣，他還以為劉旭會指著他的鼻子罵一頓，但听到劉旭這麼說，他覺得還不如罵他一頓來的爽快。
謝永盛不敢抬頭看劉旭，手里捧著茶杯，低聲的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我做的有些過了，但我還是想請你能原諒我，這是十萬塊，密碼在後面寫著。」說完，謝永盛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劉旭。
「哎呀，舅舅，你這是干嘛，我現在又不缺錢，你要是急用你就拿著吧。」劉旭並沒有立刻去接這張卡，他心里已經把謝永盛罵了一個遍，他這種假惺惺的道歉，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現在竟然拿著自己的錢裝可憐，這種人，以後不來往也罷。
「這錢你不要，就說明你沒有原諒我，我不配做小冰的舅舅，我真是糊涂啊。」謝永盛的可憐相又加深了一步，幾乎是帶著乞求的語氣對劉旭說出來的這句話。
劉旭心想，這錢我肯定要，但要了也不能原諒你，你就是哭，就是給我下跪，恐怕也白搭了。
「舅舅，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困難，如果你真的不缺這錢，那我就收下，錢雖然不多，但我想也夠我給孩子找個後媽的了。」劉旭的這句話就像是兩把尖刀刺進了謝永盛的心里，他知道，劉旭把王冰拿出來說事，當初要不是因為自己為了這十萬塊錢，恐怕王冰也不會把命都搭上，謝永盛听劉旭說完，身體抖了一下。
「你還忙，我就不多呆了，我先回去了。」謝永盛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逃，再待下去，恐怕劉旭還會說出什麼刺激自己的話來。
劉旭笑了一下，說道︰「舅舅，這麼快就走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听說余善貴被抓住了，我覺得我該慶祝一下，既然你來了，那咱爺倆就喝點唄。」
謝永盛又抖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把這錢送過來，看來劉旭是都明白了，余善貴被抓，劉旭按說是該慶祝，但自己的老臉是沒處放啊，趁著余善貴還沒有供出這些事，自己把錢還了，一來了了一個心理的疙瘩，二來如果給自己加個罪名，那也是輕的，謝永盛僵硬的笑了笑，說道︰「不了，不了，我還有點事，下次吧，下次吧。」
劉旭把謝永盛送到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劉旭低聲的嘟囔道︰「這社會，連親戚都靠不住，真是他媽的失敗啊！」
有了這十萬塊，劉旭心里有了底，但這錢畢竟跟王冰有關，當初這是王冰親手送到謝永盛那里的，如果不是去送錢，王冰也不會出事，但人世間哪有如果？劉旭把錢存好，這是孩子的，一分都不能動。
剛送走謝永盛，劉旭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看，是白曉晴，正好趙岩還沒回來，劉旭便重新回到辦公室，把門關了，接通了電話。
「劉旭，在上班麼？」白曉晴問道。
「是啊，姐，有事麼?」劉旭回答。
「咋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個電話了？」
「呵呵，姐，看您說的，當然能了，我巴不得你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呢。」
「哦，啥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白曉晴笑著說道。
「嘿嘿，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可是一直會說話啊，要不然不成啞巴了。」劉旭這幾天心情不錯，再者說白曉晴主動打電話過來，他當然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呵呵，我听說余善貴逮住了？」白曉晴笑了笑，換了個話題。
「都一周了，你才知道啊。」
「我知道好幾天了，我猜你是因為這件事精神爽的吧？」
「差不多吧。」
「什麼差不多啊？就是。我還听說省里給吳書記打電話了，你這個局長很快就能干上了。」
「姐，你怎麼啥都知道啊？不過我還沒想好，這個局長到底干不干呢。」
「只要我想知道的，我總會有辦法的，不過這個局長不干的話有點可惜啊。」
「官場這環境我是呆夠了，再說你不是說了麼，我不適合在官場。」
「呵呵，我那是說著玩的，你還當真啊？」
「姐，我當然當真了，你的話對我來說就是聖旨，我都听，一切听從你的安排。」
劉旭的話說的有些嚴重，但多少也夾雜點開玩笑的成分，他從來沒有這麼赤-果果的跟白曉晴這麼說話，話說出來，劉旭覺得臉有些發燙。
白曉晴似乎是沉默了，五秒鐘後，她說道︰「我可不是皇上，你也不是大臣，我們是平等的，不過你這麼說我還是挺高興的，就怕你當了局長就不听我的話了，升官了嘛，多少總的有點架子的。」
白曉晴的話也是開玩笑的，但她心里跟她說的一樣，是很高興，不過不同的是並不是挺高興，是非常高興。
「姐，只要你願意幫我出主意，我隨時都听。」劉旭紅著臉，幸虧不是面對著白曉晴，要不然這些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白曉晴又沉默了……
如果說是趁火打劫可能有些難听，但白曉晴的沉默讓劉旭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他不想錯過了這個機會，他要把章瑞紅走的事情告訴白曉晴，听听她什麼意見。
電話里寂靜了一分鐘，劉旭接著說道︰「姐，我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
「章姐走了。」
「啊？那孩子怎麼辦？」白曉晴驚訝的成分里面掩飾不住的激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激動，只覺得心髒開始普通通的亂跳。
「孩子上幼兒園了，在老家上的，我媽看著他。」劉旭說道，他並沒有听出白曉晴有什麼變化，劉旭說話的時候，像是陳述一個事實一樣。
「……」
「村里的幼兒園？行麼？孩子的啟蒙教育可以很重要的。」白曉晴沉默了幾秒，說道。
「沒辦法，弄到縣城里來沒人看啊，我一個人還要上班，再說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不方便。」劉旭說道。
「哦！也是，不過總不能讓他光在村里吧，要不……，要不來省城？」白曉晴結結巴巴的說道。
「姐，開玩笑吧，你給我看孩子啊？」劉旭笑了一下，說道。
白曉晴今天沉默的次數有些多，就像是卡了帶子一樣，不時的就不說話，沉默了幾秒後，白曉晴說道︰「好啊，只要你放心，我給你看。」
劉旭根本就听不出白曉晴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女人的心，大海的針，這一點劉旭深信不疑，但白曉晴說出這樣的話，劉旭心里雖然著實的激動了一番，但他知道，這只是個玩笑，白曉晴要上班，自己又不在省城，孩子去省城上幼兒園，那就是天方夜譚。
「謝謝白姐的好意啊，我覺得還是不麻煩你了，你有你的事業，我也不可能去省城的，除非老天掉下個餡餅，讓我去省局上班。」劉旭說道。
「來省局上班好像不太可能，不過孩子來這里上幼兒園我覺得還是有可能的，這里的教育怎麼說也比縣城好，跟村里那更不是一個檔次了，再說了，孩子的事可是大事，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劉旭想，這個根本就不現實，也用不著費那種腦細胞去考慮。
劉旭一時竟不知道跟白曉晴說些啥了，白曉晴的話雖然是玩笑話，但撓的劉旭心里還是癢癢的，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癩蛤蟆站在高樓頂端，看著天鵝在往下俯沖，眼見就要落在自己的身邊了，但卻在自己的頭頂上一直盤旋，就是不落下。
听劉旭不說話，白曉晴笑了笑說道︰「你不會當真了吧？」
天鵝又飛上了天空……
「呵呵，姐，我還真的當真了，你要是有辦法把孩子弄到省城，而且你幫我看著，那我寧願做牛做馬，一輩子听你的。」劉旭的膽子越來越大，他從來沒有今天這種感覺，一種強烈的想表達出自己內心想法的感覺，況且這種想法在此時此刻也是如此的強烈，以至于自己無法控制。
「那可不行，你做牛做馬多不好，听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白曉晴的話讓劉旭感覺到，天鵝離自己又近了。
「對了，下午有空麼？來省城，我們慶祝一下吧。」白曉晴繼續說道。
「慶祝什麼？」劉旭問。
「我暈，慶祝一下余善貴被抓啊，這可是我們日夜都盼著的事啊。」白曉晴說。
「哦，對，是改慶祝一下，那我下午叫上王迪一起過去。」劉旭犯了有生以來一個最大的錯誤，白曉晴讓他去，他竟然想帶王迪一起，這可是個大忌。
「帶著王迪？你自己開車來不好麼？」白曉晴疑問道，語氣里有些失望。
劉旭忽然明白過來，白曉晴的意思是兩個人慶祝，帶誰都不合適。「哦，哦，我想起來了，王迪沒再縣城，那好吧，我一會就出發。」
劉旭好歹反應過來了，撒了個謊，好讓自己有個台階下。
「那好，下了高速給我打電話，我在省局門口等著你。」
劉旭隱約的覺得這次跟白曉晴通話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不光自己的狀態不一樣，白曉晴的話也不像以前那樣直白，他總覺得白曉晴這次叫自己去不單單是想慶祝一下這麼簡單，劉旭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怎麼會很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