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局長之路︰第四卷]
第275節273局長之路111
劉旭這些日子並沒有忘了岳母，幾次想給她打電話問候一下，但又怕岳母因為听到自己的聲音想起王冰，所以幾次都被自己給否了，電話上顯示出了岳母的電話，劉旭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做得有些不對了，竟然讓老人家主動給自己打來了電話。
「媽？」劉旭叫道。
「劉旭啊，你還好吧，孩子好吧？」岳母還是那種關心的語氣，問他道。
「哦，媽，都挺好，你怎麼樣啊？」劉旭趕忙問。
「我挺好，劉旭啊，我听說最近寧城那邊關于那次事故的事有了新情況，有這回事麼？」岳母問道。
劉旭明白了，岳母雖然移居他鄉，但她心里卻一直掛念著自己當初的這個家，掛念著王恆山，掛念著自己和孩子，王冰已經死了，她的丈夫已經進了監獄，這個女人能這樣堅強的過下去已經很不容易，如今在她的腦子里還想著這麼多的事，劉旭有些感動，也有些愧疚。
「媽，是的，那次事故是人為的，現在公安局正在調查。」劉旭簡單的說道。
「哦，哦，那，那你爸他，他能不能提前出來啊？」岳母說道。
「媽，這件事我現在還說不準，可能要等公安局調查完了以後才能知道，你放心媽，我去找找人，問問看看有沒有這樣的可能。」說完，劉旭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等調查清楚了應該能提前出來吧。」
這些沒有絲毫意義的安慰劉旭知道說出來總比不說要好的多，一個脆弱的人可能會因為這些安慰的話能重新燃起生的希望，而一個堅強的人可能會因為這幾句話愉悅的過好幾天。
「哦，好，那有什麼新情況你就給我打電話啊，還有，有時間就帶孩子過來，我想孩子了。」岳母說道。
「恩，好的媽，過幾天我就過去看您，您自己保重身體啊。」劉旭說。
掛斷了這個電話，劉旭知道，自己這樣干等下去是不行了，這樣等下去的話不管什麼結果那都不是自己積極爭取的，他要去見王恆山。
跟上次不同，這次劉旭沒有通過白曉晴，而是自己去的，門口的警衛說今天不是接見的日子，劉旭只好掏出幾張老人頭，硬硬的塞進了警衛的手里，這才被允許進門。
前後一共塞了三次，劉旭才順利的見到了王恆山。
跟上次相比，現在的王恆山比以前精神了很多，雖然頭發還是白的，但臉色明顯的紅潤了很多，劉旭見他精神還可以，自己也有說不出的高興。
因為老人頭塞的比較多，所以倆人才有幸安排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見面。
「爸，還好吧？」劉旭微笑著對王恆山說，現在劉旭已經沒有了傷心的理由，而且他要帶給王恆山的也不是壞消息，沒有必要低沉著臉。
「還不錯，你呢？孩子和你媽都挺好的吧。」王恆山也是笑著說道。
劉旭察覺出了奇怪，為什麼王恆山沒有把王冰加在里面，莫非他已經知道了王冰去世的事？劉旭看了看王恆山，在他臉上沒有看出絲毫的異常，劉旭當初瞞著王恆山是不想讓他過度的傷心，雖然來得時候自己也糾結，這樣瞞下去到底瞞到什麼時候，剛才見王恆山第一面的時候，劉旭就下了個決定，繼續隱瞞下去，可剛才王恆山的話似乎在告訴劉旭，這事不用瞞了。
「爸，他們都很好，我今天正好沒事，過來看看你，媽和孩子都很好，孩子三歲了，馬上就上幼兒園了，呵呵。」劉旭簡單匯報了一下家里的情況，有些事他不能說。
王恆山點了點頭，或多或少的還帶有當年的氣概，他又笑了笑說道︰「年底的時候你媽來看過我，沒讓你過來。」
劉旭一愣，說道︰「爸，我媽來過？」
「可能你還不知道，你二姨夫在市委上班，他給找了個關系，你媽才進來的。」王恆山說道。
劉旭頓時感覺到疑問重重，二姨夫在市委，那為什麼岳母給自己打電話打听這件事，她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而且二姨夫在市委，跟省里還是能說句話的，同事，劉旭也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王恆山到現在都沒被判。
「爸，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劉旭小心的問道，他想判斷一下王恆山是不是直達王冰已經不再了。
「你指得什麼？小冰還是余善貴？」王恆山反問道。
劉旭沉默了，一直以為在看守所這個地方是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聯系的，而且自己把瞞著王恆山的這件事已經愧疚了好幾個月，沒想到，王恆山在里面什麼都知道，而且有些事甚至比自己知道的都要多，劉旭低估了王恆山的力量。
「爸，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劉旭低下頭，說道。
「小冰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可能是上次你來之前，你看看我的頭發。」王恆山順手捋了捋他一頭的白發，繼續說道︰「這就是那個消息白了的，不過後來我也想通了，這就是一個人的命，希望小冰她在天堂不要恨著我就行了。」王恆山雖然表面上很堅強，但說道王冰，他還是有些激動。
劉旭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啥，見劉旭不開口，王恆山馬上換了個表情，繼續說道︰「劉旭啊，縣城那套房子他們賣之前是征求過我的意見的，你別怪我啊，你是男人，男人就要自力更生，堅強一點，你只有一貧如洗了才知道東西來之不易，我讓你什麼都沒有，就是想看著你一步步踏踏實實的走下去，現在小冰沒有了，但你還在，你還是我們王家的親人，不管這次我能不能出去，對于你都不可能有太大的改變了，找個好點的女人，先把孩子的問題解決了，委屈你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明白麼？」
王恆山語重心長的話給了劉旭心里一個非常大的震撼，王恆山在這種情況下還處處為自己著想，原來自己要走的路很大程度上都是王恆山設計好了的，劉旭並不懊惱，他明白，王恆山這都是為了自己好，他說的對，自己只有一貧如洗才會懂得珍惜，當初自己過的日子是人人羨慕的，那時候自己並沒有感覺到有多幸福，但現在呢，可能吃上一頓肉都覺得是天大的恩賜了。
劉旭抬頭看了看王恆山，他想得到一個指點，一個關于余善貴這件事的指點，劉旭問道︰「爸，余善貴這件事……？」
「余善貴幫你搞到了安監局長的位子，對于你來說這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這個餡餅你吃不吃，你自己定奪，至于余善貴的事，現在還不是你操心的，你直管等著就是了。」王恆山說道。
「爸，我不想當局長，我在官場呆了這麼多年，我覺得我很累。」劉旭也不知道腦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斷了，竟然這樣跟王恆山說。
王恆山沉默了一會，說道︰「你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特別是現在。」
劉旭點了點頭，說道︰「爸，等余善貴的事情調查清楚了，我來接你回家。」
王恆山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劉旭，說道︰「這是你二姨夫的電話，遇到過不去的坎你就給他打電話，一般的小忙，他還是能辦到的。」
劉旭接過紙條，上面是一串數字，他裝進了口袋里，對王恆山說道︰「爸，那我先回去了，我給你買了些東西，在警衛室，一會你自己去取。」
老人頭要比人際關系好使的多，上次來，只給了十分鐘，但這次半個小時了還沒有人來催，但劉旭也沒什麼話跟王恆山說了，自己要說的他已經都知道了，沒必要再重復，而且現在來看，自己買的那些吃的東西，取不取對于王恆山來說也沒什麼意義了，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缺。
出了看守所的門，劉旭掏出那張紙條撕了撕扔到了路邊。
安監局的工作因為在副縣長的詢問下，才逐漸步入了正規，但具體的工作副縣長是沒有時間過問的，所以常務副局長就臨時擔當起來局長這個角色，但相比以前，還是輕松了很多，王迪雖然每天都有事，但他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話沒有從前那麼多，工作激情也大打折扣，他每天都會去公安局一趟，即便結果是一樣的他還是要去，縣委書記那里他去不了，對于王迪來說，他惟一的希望就都放在了公安局，劉旭這里王迪也沒有了指望。
有時候實在等的煩了，劉旭也會跟著王迪一起去問問，但問與不問，對于劉旭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王恆山現在還能操控一些事情，憑著自己的力量，甚至還不如他在看守所里的能量大，多少劉旭也能有些安心。
陽春三月，是萬物復蘇的季節，劉旭和王迪苦苦的等了一個多月，終于有了消息。
余善貴在雲南被抓，明天就回被押解回寧城審訊。
這個消息的傳出，讓本來已經恢復平靜的寧城又一次沸騰了，不知道誰拿出來的鞭炮，在公安局門口一陣狂響，劉旭知道，原來還有人比自己更希望抓住他。
當晚，劉旭和王迪覺得慶祝一番，只要余善貴被帶回來，那樣事情就快了，審訊也就是幾天的事，一旦審完了，王大成還王恆山的事情就會先給個說法，然後才是余善貴如何處理的問題。
今天晚上對于劉旭和王迪來說應該是個不眠之夜，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今天，王迪雖然沒有親手把余善貴送給公安局，但現在他的心也放下了，他已經不在乎是不是自己親手辦的了，余善貴被抓住就意味著自己又能跟父親見面了，即便父親出來只有一貧如洗，起碼人還在，人在什麼都都在，大不了再白手起家。
兩個人呆了兩瓶白酒，今晚來個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倆人都有些反映了，等兩瓶酒都喝完，王迪覺得再去拿一瓶，劉旭沒意見，當第三瓶酒剛打開，劉旭的電話響了，母親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讓劉旭覺到了一絲的不安。
劉旭拿著手機走出包間，母親在電話里焦急的對劉旭說︰「小章走了，也不知道她啥時候走的，你快給她打電話。」
雖然是一斤白酒下肚，但劉旭還是比較清醒的，听了母親的話，劉旭知道，就算給她打電話也來不及了，既然她選擇要走，而且等到這個時候走，她的手機肯定是打不通的，但劉旭卻沒有這麼說，他低聲的對母親說︰「媽，你先別著急，我這就給她打。」
放下母親的電話，劉旭試了試，撥了章瑞紅的電話，結果跟想象的一樣，電話關機了。
劉旭接著又給母親回了過去，母親告訴劉旭，孩子睡得早，章瑞紅也不知道啥時候收拾的東西，我半夜醒的時候孩子竟然在我床上，床頭還有一張她留下的字條，你爸出去找她了，我也不認字，也不知道她寫的啥。
劉旭想了一下，說道︰「媽，你先別著急，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也別找了，這大半夜，上哪里找啊，到天亮我再給章姐打電話。」
劉旭確定父親回來以後，才有重新走進包間，王迪正自酌自飲，見劉旭這麼久才回來，耷拉著個臉說道︰「掉廁所了，才回來。」
劉旭剛才喝酒的心思因為章瑞紅的不辭而別而消失了一多半，仰脖喝掉杯子里的酒，然後看了看手表，說道︰「不喝了，回家睡覺！」
「哎……別介啊，再來一杯啊，我還沒喝夠呢……」王迪一邊往外追，一邊喊著。
第二天，劉旭並沒有給章瑞紅打電話，他知道，自己無話可說，說出來也無非就是些道歉，而且就算自己再道歉，章瑞紅也不會回來了，幼兒園已經給孩子找好，暫時在本村上，等稍微大點，再轉到縣城，章瑞紅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走，唯一制約她的就是孩子，現在孩子已經安頓好，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劉旭怕母親等著自己電話，就又給往家里打了個電話，告訴母親，章瑞紅的電話還是打不通，等聯系上了，再告訴她，而且劉旭勸母親，也別等著了，章瑞紅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自己能找到他，就勸她回來，然後自己跟她結婚。
劉母沒有其他辦法，她一個農村人，總不能打听到章瑞紅家里去，就算她在家，自己如果去了，還是會被說三道四的，而且劉父也不贊成這樣，本來章瑞紅就是以保姆的身份來的，自己又用何種身份去找人家。
章瑞紅就這樣走了，臨走的時候連一分錢都沒有拿劉家的，她自己說是去省城，但到底去了哪里，誰都不知道，後來劉旭托人打听過，她的家人只知道她出去打工了，但去了哪里，老人也說不清楚，劉旭知道，自己欠了章瑞紅一個很大的人情，這個人情需要用他一輩子的時間去還，至少把她該得到的東西給她，這在劉旭的腦海里已經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他期待著某一天自己能遇到她，讓孩子叫她一聲干媽。
劉旭和王迪在公安局門口守著，他倆要親眼見到押送余善貴的警車開進去，要不然不放心，遠遠的看著門口，兩個人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
下午三點多，車隊終于到了，一輛警車拉著警笛緩緩的開進了院內，後面是一輛帶有鐵籠子的商務車，當余善貴戴著頭套鑽出車的一瞬間，劉旭的心終于從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王迪站在劉旭的身後，憤憤的說道︰「劉子，看清楚了麼？是不是余善貴？」
劉旭冷笑一聲︰「化成灰我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