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這是我和你青青姑姑給你做的鞋子,恭賀我們玉兒大喜。♀」周梅香喜氣洋洋帶了雙繡了杜鵑花的紅色繡花鞋給唐氏。
唐氏笑道:「你們帶孩子都來不及,怎麼還給她做這些。」
「這又不費事,況且我也就這點本事了,大嫂你也讓我有機會顯擺顯擺啊?」周梅香笑得爽朗。
「小姑姑,青青姑姑怎麼沒過來?」這些日子,周箏兒常和魏青青在一起,主要是听她說外面的見聞。
「戎璉在鬧脾氣,她說等把孩子哄好了再過來,沒得沖撞了玉兒的喜事。」周梅香解釋著自家小姑子的晚到。
戎璉是壯哥兒的大名,付麾白專程送信過來定的名字。因為這兩年邊關有些動蕩,加上兩個孩子還小,付麾白索性把魏青青母子三人先托付給老丈人照料。
唐氏聞言笑道:「哪里有這麼多講究,都是自己人,孩子哭鬧也是喜鬧不是。」
「大舅母,大舅母,我要看新娘子！」魏妍妍拉了唐氏的手撒嬌。
周福兒主動拉了魏妍妍的小手,「妍妍姐姐,我知道我二姐在哪里,我帶你瞧她去！」
付靈韻邁著小小的步子跟著跑,「福兒姐姐,妍姐姐,等我,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你走慢點,仔細別摔了！」魏妍妍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來,我牽著你。」
幾個小丫頭歡歡喜喜往周玉兒屋里去,看起來很是有愛。
「新娘子,坐轎子。新年新娘啥樣子?毛手毛腳尖牙齒。原來是個狼婆子。」魏志弘念叨著幾句順口溜沖了進來。
周梅香一把抓住他,「臭小子,剛才說的什麼呢?」
「新娘子,坐轎子,新年新娘啥樣子?毛手毛腳尖牙齒。♀原來是個狼婆子。」魏志弘又津津有味念了一遍。
「從哪兒學的?」听清楚後,周梅香黑了臉。
魏志弘看他娘的臉色不好看,一下子老實起來,「是。是亭青表哥教我的,他說有新娘子的時候就得念這個。」
「什麼?亭青教你的?」周梅香聞言神色更不好了,「這小子怎的盡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你少跟著他學,知道了嗎?」
魏志弘有些不服氣,「亭青表哥在私塾念過書的,他說他們學里的人才知道這些東西。你不是說明年就讓我去念書嗎,我學了娘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他小小的心里覺得他娘真是太難伺候了,本來他不想去念書的,可他娘說不念書就是睜眼瞎,以後沒出息。現在他跟著人家學東西,他娘怎麼又不高興了?
「喲,大家這是怎麼了?」周隻兒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志弘憋著個嘴干嘛?誰委屈你了?」
「隻兒姐姐！」魏志弘看到周隻兒很高興,「你回來了,那蕭哥兒跟著回來了嗎,他在哪里,在外面嗎?」
去年八月周隻兒產下長子,可把舒家兩老高興壞了,舒老爺親自給孫子取了名字,叫舒毅蕭,現在已經十個月大了。這是魏志弘第一個晚輩,所以很是上心。
「這次蕭哥兒沒有過來。」周隻兒趕緊叫住準備出去迎接佷兒的魏志弘。
魏志弘聞言很是驚奇。「我娘說明兒個是玉兒姐姐的大日子,所以我們都要幫忙的,蕭哥兒怎麼能不來?」
「蕭哥兒哪里有我們志弘有本事。」周隻兒笑道:「他還太小,幫不上忙,反倒要我們照顧他的,所以我就把他留在家里了。♀」
「唉……」魏志弘夸張地嘆了口氣,「蕭哥兒是小了些！不過他這麼小幫不上忙也是應當的,我表弟比蕭哥兒還大了兩個月。整日里也只知道玩兒的。等他再長大些就好了,以前韻姐兒也是不懂事的,現在總算不天天哭了。」
他小小年紀一口的育兒不易,把屋里人都逗笑了。
唐氏叫了周梅香和周隻兒。「走,你們去屋里好好和玉兒說說話,她呀,昨兒個被她二嬸說了幾句羞著了,今兒個怎麼都不願意出屋子呢！」
周玉兒今年十五周歲,正式這個時代女子出嫁的好年華。可周秀兒這個堂姐比她還大了三歲,如今親事都沒定,張氏心里難免有些不平。昨天來送賀禮的時候不陰不陽說了周玉兒幾句,把個小姑娘臊著了。
「男婚女嫁有什麼好羞的,走,小姑姑,我們說說她去！」周隻兒知道這個妹妹很是內向,哪里抵得住張氏那個沒遮沒攔的嘴,拉了周梅香進去勸解。
大人一窩蜂往周玉兒屋里去了,周箏兒拉著明顯被忽視的魏志弘,「亭景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瘋玩兒,我們找他去?」
魏志弘懨懨地點頭,周箏兒見狀笑道:「這是怎麼了,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怎麼現在像個霜打的茄子了。」
「箏兒姐姐,剛剛我念的歌謠挺好听的,我娘怎麼還說我?」小小年紀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念的童謠有什麼不好,只覺得朗朗上口很是有趣。
周箏兒想了想道:「你娘當然要生氣了,你剛才念那東西說新娘子像狼一樣丑,這不是在罵我二姐嗎?」
「我沒有,我沒有！」魏志弘听聞有些著急了,「玉兒姐姐可漂亮了,比芫兒姐姐,還有楊梅鈴都好看！」
他說的楊梅鈴是楊長生的女兒,自楊長生跟著陳謹珂去了廄,楊梅鈴就被托付給了楊長生的大哥楊駝子。雖然楊駝子兩口子看在陳謹珂的份上都不敢慢待孩子,可要多的關心卻是沒有的。魏鵬和楊長生打小就是好兄弟,見狀常讓周梅香把楊梅鈴帶過來玩兒,久而久之楊梅鈴也成了魏志弘的小玩伴。
「哦?你覺得我二姐比梅鈴還漂亮啊?」周箏兒打趣道:「你不是說梅鈴是你見過最最好看的人嗎,比妍妍和韻姐兒還要好看很多很多呢！那我二姐和梅鈴到底誰更好看啊?」
楊梅鈴生的白淨,有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起來像個洋女圭女圭似的,很是招人喜歡。魏志弘老想把她搶回來給自己當妹妹,還為這事兒鬧了不少笑話。
「嗯,玉兒姐姐好看,梅鈴也好看。」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魏志弘覺得很難抉擇。
「志弘表哥,快來！」周亭景歡快的聲音傳過來,「你看,這是我姐夫給我買的木劍,好看吧?」
他小小的身子旁邊站著笑眯眯的舒勝明,周箏兒就說怎麼剛才沒看到這個二十四孝女婿的身影的。
「大姐夫,你什麼時候從州府回來的?」周箏兒笑著上前打招呼。
舒勝明笑道:「昨兒個就回來了,明兒個玉兒大喜,我這個姐夫可不得過來幫忙?」
「你是想來看看我們今年種的檸檬樹有沒有活下來吧?」周箏兒笑問。
舒勝明無奈搖頭,「你這丫頭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直爽?是,我是想來看看你們的果樹種得怎麼樣了,不過首要的事還是來給玉兒撐腰。」
魏志弘可不管兩個人在說什麼,仰頭問舒勝明,「表姐夫,你只給亭景帶了東西嗎?」
因為周友平家和魏家關系好,舒勝明也時常給魏家的幾個孩子帶些小東西。現在魏志弘對周亭景的小木劍羨慕的不得了,就直接像舒勝明討了,「你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木劍,我要做大將軍。」
舒勝明笑道:「給你的東西剛才我和你隻兒姐姐已經送到你們家去了,里面有一把和亭景的一模一樣的木劍。」
「太好了！」魏志弘歡呼一聲,叫了周亭景,「走,我們去我家拿我的木劍去,我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兩個和歡快地往魏家跑,正巧遇上帶著女兒過來的魏青青,「你們急慌慌地干什麼去啊?」
「小姑姑,我要回家取我的兵器！」魏志弘飛快落下一句話,拉著腿短的周亭景繼續往他家跑。
奇怪地看了佷兒的小背影一眼,魏青青才和院子里的兩個人打招呼,「勝明也來啦,隻兒呢,瞧玉兒去了?」
雖然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可輩分擺在那里,舒勝明還是很恭敬道:「是魏家姑姑啊,我和隻兒也剛到,她急著和妹妹見面,就先進去了。」
他們說話間,周友平已經從村口把唐忠清父子和雲氏迎了回來,幾個大男人見了面自有一番寒暄。
周箏兒歡歡喜喜扶了雲氏,「姥姥,你可來了,今兒個我娘都到院門口望了好幾趟,生怕你不來了呢！」
「你娘就是瞎操心,你二姐出門子這麼大的事兒姥姥能不來嗎?」雲氏笑著和外孫女打趣女兒,又和魏青青打了招呼,幾個人魚貫著去了周玉兒屋里。
雖然周玉兒嫁的人沒有周隻兒富裕,可周友平家這兩年也賺了不少錢,兩口子不想委屈了女兒。就比照了周隻兒的嫁妝給周玉兒置辦,在排場上減了些,都換成壓箱底銀子給了周玉兒。
第二天譚子凌領了迎親隊伍,把盛裝打扮的周玉兒接走了。雖然是第二次嫁女兒,唐氏還是哭得不行。
雲氏勸她,「閨女總是要嫁人的,你也不用這麼傷心。」
「這道理我知道,可想著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這就成了別人家的了,我這心里怎麼舍得?」唐氏看著還專注看熱鬧的兩個小女兒,突然覺得生這麼多女兒是件很糾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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