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二卷城市梟雄
第126節149-150、多米諾效應
149、定濱海
即使知道可能性並不大，恭兵還是又問道︰「看到那車的車牌號了嗎？還有就是，當時在那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可疑的人員或車輛？我覺得對方既然蓄意制造這起車禍，肯定會有人在暗中監視著事情的發展，畢竟這種謀殺的方式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他們也不能保證就一定會成功
「哪兒有什麼車牌號啊！」胡濟海搖頭嘆息，「那車髒得就像從垃圾堆里扒出來的，車牌子根本就看不清楚，也可能是根本就沒掛車牌，反正我沒看到。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啊老弟，當時我也真有些慌了神，並沒有留意周圍的其他情況
恭兵表示能理解，一輩子的老兄弟突然遭逢大難，胡濟海當時的慌亂可想而知。再說對方既然有心謀殺，肯定也不會輕易留下什麼線索。
「老弟！」胡濟海望向恭兵，語氣沉重，「現在海堂集團有很多事情要做，和小鬼子的談判還沒有結果，而濱海大道項目也馬上就要奠基開工了，秦董現在……生死難料，而且我相信，他這一出事海堂集團內部恐怕也要隨之出一些亂子，你可千萬不能置身事外啊！」
恭兵笑道︰「呵呵，胡伯，你認為我是個只認錢的人嗎？雖然之前跟秦董一直都在談錢，但也是因為他有些事情做得太不地道，讓人寒心
「是！我明白，秦董這人有時候太商業化，我代他給你賠個不是吧！當然，現在是多事之秋，老弟這時候肯仗援手，我肯定也不會讓你白白出力，該怎麼辦我心中有數
「胡伯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我既然一得到消息就馬上趕過來，也不是單純為了錢。當然，咱明人也不說暗話，我還有一幫兄弟跟著我吃飯，說不為了錢其實也是為了錢恭兵說得很坦誠，沒有任何掩飾。當時他被洪在坤算計，險些讓島倭殺手搞死，秦劍堂居然見死不救，對這種人，他實在很難和他講義氣。「不過，我看董總似乎對我有什麼意見，或許還不一定需要我幫忙吧？」
「不會的，她現在是又急又亂，畢竟她才只是個二十四歲的小姑娘，踫上這麼大的事兒，一時半會兒也冷靜不下來。這樣吧老弟，你就先開始著手調查吧，現在警方干什麼都要講證據**律，顧忌太多了，咱們道兒上的兄弟在這方面沒準能走到前面。總之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要給劍堂一個交待胡濟海說完，好像生怕恭兵不不答應似的，又加上一句，「有什麼別的事情我會再打電話通知你。你看怎麼樣？」
恭兵點了點頭︰「行，我會抓緊時間辦的。那我先回去了，胡伯，你多保重看了正雙手抱在胸前，來回踱著步的秦月兒一眼，先行離開了市醫院。
雖然說警方的顧慮多，但是恭兵覺得還是借助警方的幫助更好，畢竟警方手里掌握的資源更多。而秦劍堂的出事地點還在城南，這是鄭泳的地盤，鄭泳現在跟自己不對付，想要找他幫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到這里，恭兵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衛凌薇的電話。
「有啥事兒快說啊，現在我們正忙得焦頭爛額呢！」衛凌薇接起電話道。
「洪在坤的案子有進展嗎？」
「頭緒很多，我們正在梳理，總體來說進展不是太大。你那邊又有什麼線索嗎？對了，你不說要提供一些洪在坤的犯罪事實嗎？」
「嗯，是的，那個我讓當事人直接去你們局里報案吧，這樣是不是比較好？」駛過一個十字路口，恭兵打開轉向，緩緩把車停到路邊，「我是想問一下，秦劍堂的案子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猜你沒事兒就不會打電話。嗯，那個案子也是大案，畢竟秦劍堂是著名的民營企業家，在濱海市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而且他本人還是市政|協委員。市領導也做了指示，要求我們務必全力偵破，不要影響到濱海市的經濟發展環境——」
衛凌薇說起來就滔滔不絕，恭兵打斷她道︰「停停停，妹兒啊，不用跟我說這些，你就說你們現在打算咋辦？」
「切！」衛凌薇不滿道，「你到底懂不懂政|治啊？不告訴你領導的意見你怎麼能了解我們接下來的做法？算了，懶地跟你廢話，總之我們的壓力很大現在，但是調查卻剛剛著手，還沒有展開
「早這麼說不就完了？」恭兵已經心中有數，轉而道，「你想不想再立一個大功？」
「啥意思？是不又想利用我幫你辦事？」衛凌薇的腦子果然轉得很快。
恭兵笑道︰「啥叫利用啊？哥是在幫你，你要想再立個大功，你就接過秦劍堂的案子
「開玩笑啊！」衛凌薇馬上表示不可能，「我現在只是個二級警員，這種大案不可能由我負責的，我估計這次不是宋局親自掛帥，就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反正不會輪到我
「嘿，這個就得你自己想辦法了，呵呵！」恭兵點起一支煙，接著道︰「我們都知道秦劍堂的案子肯定是謀殺，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要把背後的黑手揪出來。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秦劍堂的案子和洪在坤的案子也有許多牽連，或者說得直白一點兒，背後的那只大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只，明白不？」
衛凌薇沒有說話，似乎正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也有這樣的推測，正因為如此，這案子才更加棘手。我想要直接負責是不可能的，或許我可以想想折衷一點兒的辦法。好了，先這樣吧，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有了，不過哥提醒你，時間對咱們很重要，所以你不妨先調查起來吧，我看你們有兩個警察在秦劍堂那里守著呢！」
「但我現在在洪在坤的案子上呢！」衛凌薇道，「秦劍堂的案子我還沒有跟進，該從哪里著手呢？」
恭兵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先找交警協調一下，看看能不能從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上找出什麼線索隨便，他便把秦劍堂當天的行車路線以及事發地點告訴了衛凌薇，衛凌薇答應以最快的速度去調查。
恭兵停車是想有可能需要他去市局的，現在看來還不必要，于是便發動起車，直接返回了人間煙火。但在樓前的停車場上，他發現停了很多車，大多他都不認識，但鄭泳的那輛山寨陸地巡洋艦他卻見過。
十幾個人正在一樓的大堂里。恭兵剛進去，高陽就笑著跟他打招呼，其余人也隨後走過來，把他團團圍在中間。
「等你半天了高陽笑道，「來，我給大家引薦一下，這位，就是最近濱海市新崛起的赫赫有名的恭兵，兵哥！」
恭兵還想謙虛一下，大家已經異口同聲叫道︰「兵哥！」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把我弄糊涂了，呵呵！」恭兵一邊說，一邊笑著散了一圈煙。
高陽道︰「除了老城區的黑炮，濱海市五區三縣兩市的老大全來了，我本來跟大家說不用這麼興師動眾，但大家堅持非要拜拜碼頭不可。我也沒辦法，只好把他們全帶過來了，哈哈！」
其實恭兵隱隱已經猜到會是這麼回事兒，但听到高陽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驚喜。這次雖然他借了警方的勢頭，但事情發展之快之順利，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換位思考一下也就明白了，洪在坤被警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逮捕，其余人現在已經是人人自危，恭兵的出現無疑能給他們的安全提供一種保障。
「大家別這麼客氣，什麼老大不老大的恭兵笑著讓大家隨便找地方坐下，然後才接著道，「今天來了的都是兄弟，兄弟聚在一起講個緣字，也講個義字，當然，還要講個財字，以後咱們一起發財！」
不管是否是真心實意，但今天來的人，至少在表面上，已經承認了恭兵的身份和地位。當然，這些老大能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比如他們現在的處境，恭兵表示出來的與警方的特殊關系，恭兵本身的彪悍與強勢等等，各方面原因恭兵造就了今天的形勢。
但不管怎麼說，高陽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一群人在大堂里聊天打屁。隨後，恭兵招呼服務員過來，在人間煙火最大的包間里安排了一個飯局，請大家一起入席。大家客氣了幾句，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些人聚到一起，自然少不了海闊天空地胡扯，但他們也問到了最為關心的問題。恭兵也適時發安慰大家不用擔心，他擔保警方不會找他們的麻煩，但如果牽到洪在坤的問題，需要他們配合調查的時候，也希望他們能積極出力。大家當然表示沒有問題了。
高陽則趁機提出了恭兵的生意，也就是套套的銷售大業。其實這件事兒他們也早都已經听高陽說起過了，高陽現在再提出來無非是要他們當著恭兵的面兒再說明一下。
150、多米諾效應
其實這種事兒，一直在道兒混的人比誰都明白。再說了，現在他們又是剛剛轉投到恭兵的手下，正愁沒有什麼投名狀，現在正好借這個機會表現一下。
「我要一千箱！」
「我也是，一千箱！」
「一千箱，不含糊，要是後面銷售好，我再要！」
很快，除去剛剛提過三千箱貨的鄭泳之外，各個老大都報出了數字。
恭兵早已笑得合不攏嘴，連說︰「好好好，吃完飯就發貨，這次拜托大家了。不過也請大家放心，別看這玩意兒說起來不好听，但絕對是賺錢的，比咱們之前做的那些提心吊膽的生意強！」
這頓飯吃得很熱鬧，各個老大先敬恭兵，恭兵又回敬他們，然後他們互相之間也要敬來敬去，一場酒剛喝到一半，已經有幾個人喝高了。不過高歸高，氣氛反而愈加活躍。
隨後，恭兵又把秦劍堂的案子提了出來，並把從警方手里得到的幾張照片一一分發給各位老大。這些照片是在吃飯前，他打電話讓衛凌薇傳真過來的，都是警方根據溫馨旅社老板娘和那個殺手的交待挖出來的，除洪在坤之外，杜三泉以及這次他帶到濱海市的殺手全部在列。
「秦劍堂的案子牽連甚廣，而這些人都是嫌疑人，大家回去後把兄弟撒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恭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而且，他們還想把我也干掉！」
大家義憤填膺，表示只要這些人還在濱海市，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好！」恭兵一拍桌子，大聲道︰「來，再走一個！」
大家齊聲叫好，一起來了一個酒到杯干。放下酒杯，恭兵轉向鄭泳。秦劍堂的出事地點就在城南區，他提出要大家幫忙，其實主要還是說給鄭泳听的。現在形勢已定，這個一直想做濱海市老大的海虱子，不知對他的態度有沒有改變？
「泳哥怎麼一直悶悶不樂似的？」恭兵笑著，眼楮卻緊盯著鄭泳，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我說過，今天來的都是兄弟，我對兄弟什麼樣兒，我相信泳哥應該是很清楚的吧？來，我敬你一杯！」
「哪兒有啊，呵呵！」鄭泳急忙端起酒杯，與恭兵踫到一起︰「老弟肯認我這個兄弟，我當然開心了。至于調查肇事司機的事兒，老弟就放心吧，既然是發生在我的地盤上，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好，那我先謝了！」
這一場酒喝的時間不短，喝到最後除了幾個酒量好得出奇的，大部分人都醉了。好在他們這次出來還都帶了小弟，不用他們開車。將他們一一送走，恭兵笑著回到二樓，走進莫雨的辦公室。
「哥啊，你又喝了了這麼多！」莫雨急忙給他沏了一杯濃茶，「快，喝點兒茶醒醒酒吧！」
恭兵接過去，笑道︰「還是小雨對哥好，呵呵！」
「那是！」莫雨坐到恭兵旁邊，「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嘛哥，是不是該找個人了？」
「哈哈！」恭兵大笑，笑到最後，聲音中突然涌上一種苦澀，「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啊！」
莫雨沒有說話。她明白恭兵的意思，他是說還沒有給莫雷報仇，就不會考慮個人問題。這是他的心病，同樣也是莫雨的心病。他們兩人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給死去的莫雷報仇。莫雨忽然覺得莫雷值了，一輩子能交到一個這麼好的兄弟，難道還不值？
「別沒精打彩的，現在一切不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嗎？」恭兵看見莫雨愁眉不展，勸慰道，「對了，今天來的人你看到了吧？都是各個老大，咱們的套套銷售大業這回算是在濱海市全面鋪開了，哈哈！」
「我都知道啦！」莫雨盡量把難過的情緒都驅散，她不想讓恭兵再為她擔心，笑道，「我已經跟李姐聯系了，她會盡快把貨發給咱們發過來，然後咱們再發到各個縣市區。哇，這下子又是七八千箱子啊，太棒了！」
「那是！別忘了，老哥出馬，一個頂倆！」恭兵得意地掏出煙點上。
「嗯！不過老哥要再加一把油，下一步，咱們的目標就是整個河東省了！」莫雨說著，臉上不禁露出憧憬的模樣。「我算了一下，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地級市，咱們一年就能賺到兩百萬元左右，如果把全省的市場都佔領，估計至少在兩千萬元以上！」
「啥？」恭兵瞪起眼楮，「你說還要把套套賣到全省？」
「當然了！」莫雨反以吃驚的眼神看著他，「不止是全省，最好還要賣到全國，全世界去！你想想啊哥，全球六十億人，都用咱們銷售的套套，咱們得賺多少錢啊？不，如果真到了那個時侯，就已經不是錢的事兒了，那本身就是一項偉大的事業，一個光榮的理想！」
恭兵一頭黑線︰「小雨啊，這個以後再說吧！」
「嗯，這個以後再說莫雨點了點頭，「現在想這個還為時過早，咱們還是先考慮一下進軍正陽市的打算
見恭兵又是一臉吃驚，莫雨笑著伸手把恭兵的眼楮遮起來︰「不要這麼看我啊哥，我已經想過了。現在正是我們反攻的好機會。杜三泉到這里來找咱們的麻煩，咱們為什麼不能到他的老巢去給他點兒顏色瞧瞧？不過你可不要以為我是一時沖動義氣用事——正陽是省會啊，拿下正陽，至少等于拿下了半個河東省，咱們又能打開套套銷售市場，又能教訓一下杜三泉，何樂而不為呢？」
「嗯，似乎有點兒道理
恭兵緩緩地點了點頭，他不得不認真考慮莫雨的話。莫雨的年紀雖然不大，但這次分析確實很有見地，而且，也很有魄力！
自從他來到濱海市，幾乎就一直處于被動防守的狀態。如果像莫雨說的那樣，那這次可以說是他們的一次主動反擊，一次對于高出他一階實力的省級大梟的逆襲！
「其實，我感覺好些事情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是一環扣一環的。你用手輕輕一推，只要有一環倒了，其他的也都會跟著倒下去。不過對于咱們來講，現在卻不是倒下去，而是沖出去，因為咱們是往前推的，多米諾骨牌效應會成為咱們前進的巨大慣性，所以，一口氣拿下河東省未必是不可能的啊！」
「對！」
恭兵把煙頭狠狠地在煙灰缸里摁滅，人也猛地站了起來。他不能再畏首畏尾縮手縮腳的了，不然以之前的發展速度，他想要給莫雷報仇豈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雖然對于套套的銷售到底能賺多少錢，他並沒有太過樂觀的態度，像莫雨說的賣到全世界去似乎不太現實，但無疑套套現在是他的敲門磚，他能這麼快便打開濱海市的局面，說起來似乎也有套套的功勞嘛！
不過，多米諾骨牌效應卻不只存在于他們這一面。
他剛剛從莫雨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便接到了胡濟海的告急電話。院方已經給秦劍堂下了病危通知書——如果說這是秦劍堂一方的第一張骨牌倒下的話，那麼後面的就是多米諾效應產生了。
市里組成的濱海大道項目部已經通知秦月兒去開會，商討開工事宜。但秦月兒卻從招商局長那里打听到，上面已經在重新考慮第一標段是否需要更換承包單位的問題。作為濱海市本年度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形象工程，況且又是市|委書記親自掛帥要給自己打造政績的工程，政府方面自然是不會允許出現任何紕漏的。但是，現在海堂集團的董事長卻還在重癥監護室里不省人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那麼，把工程交給海堂集團是否還合適？
而這個項目是海堂集團付出了巨大的人財物力才爭取到的，現在隨時有可能雞飛蛋打，海堂集團內部的不安定因素也因此開始出現。沒有了秦劍堂，年紀輕輕的秦月兒很難壓制和平衡這個龐然大物內部的各個層面——即使秦劍堂是最大股東，持有超過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但在現在這種時候，問題就沒這麼簡單了。
除此之外，秦劍堂之前已經動用大量資金，在濱海大道旁邊購入了一塊地皮，原本是打算開發建成高檔別墅小區的，而且為了打時間差，跟濱海大道項目的施工時間錯開——海濱集團的實力是很大，但濱海大道項目幾乎已經牽扯到他們的全部人力，所以在秦劍堂的主張下，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對地皮內的建築進行了賠償式拆遷。但是，其中最大的一個海鮮館卻被島倭鬼子買走了，而且這幫子打著三井家族旗號來到華夏的小鬼子，所說還是市里招商引資來的。
面對這樣的背景的的釘子戶，海堂集團又該怎麼辦？
如果說恭兵現在的多米諾骨牌是在向前推，那麼秦劍堂的多米諾卻是在向後倒。一系列復雜而棘手的問題已經聚集到了一起，頓時使這個濱海市房地產的龍頭企業顯得風雨飄搖，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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