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0-16
薛流嵐忙開門,只看見侍女白著臉站在窗外,旁邊,慕容瑾扶著柱子背對著所有人,身子微微彎著。地上是已經打碎了的茶碗。
「怎麼回事?」薛流嵐平定了一下聲音,揚聲問道。
「回爺,奴婢不小心撞到了皇子妃,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說著,那個侍女跪在地上,死死的低著頭。
「還不快給皇子妃賠罪?」聞聲趕出來的蝶曼見狀,尖聲斥責道。
薛流嵐恍若沒有听見蝶曼的話,對那個侍女道︰「你先下去而後徑自向著慕容瑾走過去。
「該賠罪的不是她,該死也不是她驀然,慕容瑾低了聲音說著,慢慢轉過身子時,手中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她的眼楮猩紅,染上了似要毀天滅地的怒氣。
薛流嵐錯步擋在慕容瑾面前,放輕了聲音道︰「外面風涼,我們回去
「我知道你定然會來問蝶曼的慕容瑾不看薛流嵐,目光只越過他盯在佇立在門口的蝶曼身上。「從她說柳險些壞了她的事開始,我就懷疑蝶曼與柳的死有關
她懂得薛流嵐對她的心,所以當時才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蝶曼當時並沒有想要讓柳來抵罪薛流嵐伸手握住慕容瑾的肩頭。「回去,好嗎?」
「她確然沒有直接殺死柳,但若不是她的設計,何至于將柳逼上絕路?」慕容瑾一把打開薛流嵐的手,仰頭瞪著薛流嵐。
「如果你真的覺得柳的死和你父親沒有關系,定要找一個背負罪責的人,那我告訴你慕容瑾,害死那個柳的人是你,是你慕容瑾蝶曼冷笑著,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慕容瑾的面前。
「蝶曼薛流嵐低聲呵斥了一句。
「我?」慕容瑾雙眼無光的看著蝶曼。
「對,是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如果不是你嫁給了薛流嵐,即便是流嵐不愛我,也斷然不會與我疏離至如此程度蝶曼憤然的揚聲道。「慕容瑾,若說是我逼死了柳,那麼好,你慕容瑾就是直接殺了他的凶手。哼,還在這里裝什麼好人,明明殺人凶手是你自己
「蝶曼,別說了薛流嵐心下一驚,有些驚慌的看著慕容瑾。
原本慕容瑾便對柳的死去心中很是內疚,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慕容瑾始終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而今,蝶曼的話無疑是將慕容瑾心中的愧疚點燃,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答案。
只見慕容瑾蒼白著臉,銳利的目光漸漸的有些暗淡了下去。她低低的嘟囔著︰「你說的對,是我殺了柳的,是我殺了他
「不是,慕容瑾,不是你的錯薛流嵐一把抱住完全亂了心神的慕容瑾。「不要想了,慕容瑾,不要再想了
「是,是我叫他來幫我的,我明明知道他會去報仇。呵,當時我開玩笑說,若是他真的死了,我會親手為他收尸的。可,可沒有想到竟然一語成讖慕容瑾的眼淚毫無意識的沿著面頰留下,握著劍的手緊了一緊,繼而又慢慢的松開。
蝶曼冷眼旁觀者,唇角笑意更濃。她果然沒有猜錯,對于那個手足一般的人,慕容瑾的心里始終都是有著內疚的。好,慕容瑾,我就讓你永遠的生活的內疚中,一輩子都別想走出來。
「你的出現奪走了我的心上人,我才會因愛生恨想要讓他知道一下我的重要。布下這個計謀,柳的出現本就是意外。但他因為你而去為流嵐抵罪,也因為你,你們慕容家選擇了棄車保帥蝶曼雙手環在身前,斜睨了眼楮看著失神落魄的慕容瑾。
「蝶曼,回去薛流嵐的語氣隱隱有了一絲怒氣。慕容瑾不是那種輕易被人說服的人,但蝶曼的話句句都說在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迷茫中的人本就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而對于慕容瑾來說,蝶曼的話無疑為她的內疚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忽然,慕容瑾推開薛流嵐,一把抹了臉上的淚水。「但是,你,蝶曼,始終是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推動者的角色,所以,我絕不會饒了你
話音才落,慕容瑾手中劍已經平平舉在身前,劍尖微微一顫,陡然向著蝶曼刺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突然,連薛流嵐都沒有迅速反應過來。然而蝶曼畢竟是江湖出身,向著旁側錯開腳步,險險的將慕容瑾的劍避了過去,轉過身來一掌打在慕容瑾的肩頭。
被推開幾步,慕容瑾的身形晃了一晃,繼而也不停頓,第二招早已經出手,只覺得漫天的冰冷劍氣,絲毫沒有一絲破綻。蝶曼被這混元一體的劍氣逼迫得連連後退著,眼看著那冰冷的劍尖就要刺穿自己的喉嚨。
「慕容瑾,住手薛流嵐的聲音自耳畔響起,而慕容瑾手上的劍也驟然受到了旁側的力道。一下子被蕩開許遠距離,連著她自己都被帶出去幾步,重重的撞在柱子上。
「啊慕容瑾了一聲,下意識的用手捂向月復部。
「流嵐蝶曼欣喜的叫了一聲。
薛流嵐似乎沒有听見,呆了一呆,繼而沖了過去,一把抱住慕容瑾,驚慌的道︰「怎麼樣?」
慕容瑾皺著眉頭,只是搖頭,額頭之上已經滲出冷汗,劍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來不及多想,薛流嵐橫抱起慕容瑾就要走。
「放開我慕容瑾推著薛流嵐的胸口。
「定要鬧到孩子不保才肯助手嗎?」薛流嵐冷著聲音,垂下眼眸盯著慕容瑾。
「你覺得我是在胡鬧?」慕容瑾不可置信的看著薛流嵐。
「不是嗎?有了身孕的人,還這樣頻頻的與人動手薛流嵐只覺得自己怒氣上涌,恨不得立刻將手掐上懷中女子的脖頸。「不管柳對你有多重要,他都已經死了,但是我們的麟兒是活著的
薛流嵐近乎怒吼的聲音讓慕容瑾呆住,好一會兒才呆呆的問︰「如果我要殺蝶曼,你是不是會不顧一切的阻攔?」
「是薛流嵐幾乎月兌口而出的回答。「我薛流嵐不是不念舊情的人
他說話的時候避開了慕容瑾的眼眸,走了幾步之後又說道︰「即便動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這份心你還是死了的好
「我也不是那樣的人慕容瑾只是平靜的回答,疼痛已經牽扯了她太多的意識,以至于最後的話說得幾乎如夢囈一般。
看著太醫為慕容瑾診脈,薛流嵐安靜的坐在一旁等待著結果。屋中安靜得每一個人幾乎都能夠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凝碧和小丁子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目光在薛流嵐的臉上一遍一遍的掃過,可還是無法從那張陰沉且平靜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他們只是知道慕容瑾拎著劍要去殺了蝶曼,其余的一概都不清楚。當時的那個侍女對這件事情也是一問三不知。
半晌,太醫站起身來走到薛流嵐面前,恭敬的道︰「五皇子請放心,皇子妃與小皇子都安然無恙,只是因為動了胎氣所以皇子妃才會身上不適
「無事便好薛流嵐干干的說了一句,緊鎖的眉頭略微放松了些。
「只是日後還要多加注意。皇子妃似乎是受了什麼重大的刺激,才導致如今胎像不穩的。虧了皇子妃素日的身體好,小皇子才得以安然老太醫猶豫了半天,說得很是委婉。
眼前這位皇子可是才納了妾的,皇子妃看在眼中氣不過自然正常,加上懷孕中的女人本就敏感些,更是容易著了氣惱。
「知道了,有勞薛流嵐點了點頭,向著小丁子道︰「送太醫回去
「是小丁子連忙應著。「請大人跟奴才來
「你們也都出去薛流嵐揮了揮手將屋子里一堆候著的人都遣散,關了門,屋中便只剩下了他和慕容瑾。
走到床邊,薛流嵐坐下道︰「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嗯慕容瑾懶懶的應了一句,稍稍將頭向著床里偏了一偏。「若是無事,請回去。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薛流嵐放在腿上的手一緊,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呼了一口氣,盡量平靜的道︰「一個人的時候再拎著劍去找蝶曼?」
「與你無關慕容瑾冷聲哼了一句。
「慕容瑾,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我會為了你去找蝶曼,如今如何又說出這樣的話?」薛流嵐嘆了口氣,背對著慕容瑾道。
「從你選擇擋在蝶曼面前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會這樣說慕容瑾依舊冷著聲音道。
薛流嵐聞言轉過身來,看著慕容瑾道︰「這是恨上我了?」
慕容瑾默然,還是背對著薛流嵐不轉過來。淚水沿著眼角打濕了繡著鴛鴦的枕頭,而她卻生生咬住唇不發出半點啜泣的聲音。
「好,既然你已經恨上我了,那不如就恨到徹底半晌,薛流嵐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凝碧
一直候在門口的凝碧听見薛流嵐喚自己,連忙開門進來道︰「爺
「傳下話去,從今天開始不許皇子妃走出這院子半步,也不許任何人踏入這院子半步
啊?凝碧驚異的抬起頭來盯著薛流嵐,爺的意思是要軟禁皇子妃?
「若敢違抗,別怪我家法處置最後一句話,薛流嵐說得很慢,也很重。
他不想慕容瑾失去他們的孩子,更不想讓再度的失去成為慕容瑾心上的痛,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完全與外界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