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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一紙休書

更新時間︰2013-10-10

薛流嵐趕到城東門的時候,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慕容瑾筆直的站立在黑夜之中,手中的劍垂在身側,順著劍刃尚滴落著鮮紅的血珠。另外五個人四散著倒在血泊之中。遠處,星伏在柳面目全非的尸體上已經逝去。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慌忙走到慕容瑾面前,薛流嵐盯著慕容瑾越加蒼白的臉,連問話都岔了聲音︰「你沒事吧?」

慕容瑾恍若沒有看見薛流嵐的到來,眼楮依舊盯著不遠處柳和星的尸首,手里仍舊緊緊的握著劍柄,手背青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慕容瑾。」薛流嵐有些慌神,手握在慕容瑾的手臂上時才覺得到一陣潮熱。拿開手借著夜色看過去,手掌上滿是紅艷的血色。

與那五個人一戰,慕容瑾雖然殺了他們,然而那樣不顧性命的招式也讓自己受了傷。因為著了黑色衣衫,故而流血並不明顯。

薛流嵐皺眉,放輕了聲音道︰「既然事情已經了結,回去吧。我會送他們回武川合葬。」

慕容瑾仍舊沒有任何回應,眼楮里的神采漸漸暗淡了下去,完全失了血色的雙唇微微啟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已經沒有了氣力。

「慕容瑾。」在慕容瑾手中劍落地的一剎那,她的身體也僵直的倒在薛流嵐的臂彎中。明眸閉合,然而嘴角帶著一抹安然。

忽而風聲,谷雨落在薛流嵐身側,低聲道︰「主子,有人引了刑部李大人來,在路上。」

「這里的事情交給你,秘密送他們回武川。」薛流嵐打橫抱起慕容瑾,一面吩咐道。

「是。」谷雨干淨利落的回答。

「我讓你辦的事情呢?」薛流嵐頓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捉模的神色。

「無法得到信物。」谷雨垂頭道。

意外的,谷雨听見薛流嵐冷笑了一聲︰「果然如此。」然後便抱著慕容瑾消失在夜色之中,只剩下谷雨在原地愣住,有些猜不透薛流嵐話中的意思。

她本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去向蝶曼姑娘要千日醉的當家信物的,哪知道蝶曼姑娘竟開口拒絕。莫非,主子早就已經料到蝶曼姑娘會拒絕?听說自千日醉追隨主子開始,蝶曼姑娘對主子一向都是唯命是從的。雖說蝶曼姑娘掌管著信物,但實際上主子才是千日醉的主人。

蝶曼的拒絕和薛流嵐的意料之中,在谷雨的心里,已經隱隱的意識到,這其中的事情恐怕不會簡單了。

五皇子府中,慕容瑾幽幽轉醒過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薛流嵐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我有沒有給你惹下麻煩?」慕容瑾嘶啞著嗓子問。

薛流嵐倒是沒料到慕容瑾竟會由此一問,想了想笑道︰「若是我回答有,你當如何?」

「自然是不連累五皇子府。」慕容瑾用手吃力的撐著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薛流嵐小心的將慕容瑾扶起來,拿了軟枕給她靠著。

「如何不連累?你是我的妻子,無論怎樣也是不能與五皇子府斷了聯系的。」薛流嵐坐在床邊,伸手將慕容瑾身上的被子蓋好。

沉吟了一下,慕容瑾抬起眼楮看著薛流嵐道︰「不如你給我一紙休書如何?」

「你說什麼?」薛流嵐的眼楮眯了一下,探身將頭湊到慕容瑾面前。「你讓我如何?」

「若是你休了我,向後的麻煩便不再會連累到五皇子府。」慕容瑾竭力向後躲著薛流嵐的氣息,心虛的躲開目光掩住眼中的黯然。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且不說這一次沒事,即便是有,我薛流嵐也自會為你擔下來。」薛流嵐無可奈何的伸手點了一下慕容瑾的額頭。「休書你就莫想了,給我好好的呆在府里面養胎。這一次的事情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你,待到麟兒出生再與你算賬。」

慕容瑾吃了一驚,瞪著眼眸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寵溺的微笑,鼻子一酸,險些落下眼淚來。決定去帶回柳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就憑著一紙休書離開五皇子府。

她不願連累于他,卻不曾想他會一肩擔下。

「我已經讓人將他們送回武川了。」薛流嵐拿起桌子上的藥放在口邊吹了吹。「什麼都不要再想了,不為了自己也好歹看在麟兒的份上。」

慕容瑾的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月復上,這里正在孕育著一個生命,流淌著她和薛流嵐的血液。還好,沒有因為她的沖動而傷害了這個孩子。

「對了,伏在刑場旁邊那五個人來歷不凡,每一個人都身手了得,五人合起來的陣法更是厲害。」慕容瑾接過藥,揚頭看著薛流嵐。

薛流嵐不語,目光只是落在慕容瑾手中的藥碗之上。

慕容瑾會意,低低笑了一聲,而後揚頭將藥全部喝了下去。苦自是苦的,卻不似從前那般一直苦到心底。

「這件事谷雨正在查。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拖住你,如此等到李彥趕到時,就是人證物證俱在,一並送到父皇面前,就算你是皇子妃也免不了要被褫奪封號,發往宗正府處置。」

「我還以為是薛斐言的人。」慕容瑾將藥碗遞在薛流嵐的手里,自顧自的為自己蓋了蓋被子。

「李彥是自他自己府中趕往城東門的。若是實現布下的陷阱,他應該找個借口留在附近才是。畢竟,想拖住你太長時間也困難。」薛流嵐坐回床邊,自己月兌了靴子靠在慕容瑾身旁,伸手將她攬過來。

慕容瑾的頭貼著薛流嵐的肩頭,倦意漸濃。

「這一次你真是嚇得我不輕啊。」薛流嵐的下頜抵在慕容瑾的發心上,垂眸看過去,只能見一頭烏黑秀發。

「嗯。」慕容瑾含混的應了一聲。

見她累了,薛流嵐便也就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緊了緊手臂,清淺一笑,自語道︰「想動我薛流嵐的女人,他們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幾日後,當寒露帶著巫蠱之術的解藥從蕭蘇憶那里回來時,慕容瑾已經可以下床散步,由薛流嵐陪著在院中慢慢的走著。

「主子。」寒露自樹後閃身出來,走到薛流嵐面前,雙手呈上一個檀木盒子。

薛流嵐舒手拿了檀木盒子笑道︰「他可說了什麼?」

「公子蘇憶說主子這筆買賣做得有些虧了,若真能如先太子之言,此時主子便已功成大半。」寒露將蕭蘇憶的話一字不落轉達給薛流嵐。

慕容瑾雙手攏在袖子中,站在薛流嵐身邊一並听著,心下只是輕輕一笑。薛流嵐若果然能夠無情放下,借著巫蠱之術的事情,拼著賠上千日醉和蝶曼定是能夠讓薛斐言翻身不得的。

「他倒是了解我。」薛流嵐爽朗的笑了一聲,回頭看了慕容瑾一眼。

對上他的視線,慕容瑾也掩口笑了一聲︰「不愧是公子蘇憶,識人之明果然高人一等。」

遣退了寒露,薛流嵐仍舊與慕容瑾沿著碎石小路慢慢走著。慕容瑾看得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薛流嵐的預想發展著。薛斐言沒有任何選擇,如果不與薛流嵐做這樣的交易,他便唯有鋌而走險起兵逼宮。那麼,無論成與不成薛流嵐都會師出有名,一舉將薛斐言陷入被動之地。

接到薛流嵐的邀請,李彥有些猶豫。若是應了,唯恐遭了薛斐言的懷疑。可堂堂皇子的邀請,他一個刑部官員又是拒絕不得。

「咳咳,李大人只管去便是。」凌燕遠遠的站在一個柱子旁,仍舊一身黑衣,長發束起。憔悴的面容可以看出她這幾日的勞累。「凌燕自會派人護大人周全。」

「下官倒不是怕宴無好宴,只是如今七皇子還在天牢之中,倘若得知下官應邀私下里見了五皇子,不知會作何感想。」李彥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凌燕沉吟了一下道︰「大人放心,主子向來用人不疑。既然將外面的事情托付于大人,定不會懷疑大人。」

只一句話間,凌燕又咳了幾聲。身上的病本就沒有好,這幾日為了薛斐言進天牢一事勞累奔波更是雪上加霜。

「凌姑娘歇歇吧。看姑娘這幾日的臉色越加不好,莫要累壞了身子。不然,下官可是沒辦法向七皇子交差啊。」

當時薛斐言入天牢前將凌燕及夜刃交在李彥手上,特地囑咐了李彥注意著凌燕的身體,不要讓她太過操勞。如果七皇子從天牢出來,發現凌燕的身體比之前更差,只怕他李彥就是有功也是功不抵過了。

「無妨,老毛病了。」凌燕眼神一暗,敷衍的笑了一聲。「大人便請赴宴去吧。凌燕會安排人在暗中。」

「凌姑娘不必操心了。」李彥忙止住凌燕。「五皇子既然敢正大光明的差人來請,說明他並不想要了下官性命。這一趟約莫是為了那個叫做蝶曼的姑娘。」

凌燕聞言點了點頭︰「那麼大人打算如何?」

「禮尚往來,下官可不是個書呆子。」李彥朗聲笑起來,胸有成竹的看著凌燕。

「那麼就有勞李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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