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09
玉門嬌後院的門被緩緩打開,星吃驚的看著站立在門外的慕容瑾。《》她的臉色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襯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更加凸顯出那一張白紙似的面龐。
「你怎麼來了?」星落在門上的手頹然放下,閃開身讓慕容瑾進了屋子里。
慕容瑾緩步走進屋子里,扶著桌子看著星徑自走到床邊,收拾著床上攤著的衣衫。她才換下了日常穿著的月白長袍,此時身上是一身緊了袖口的夜行衣,腳上等著一雙千層底的緞面黑步靴。
「你要出去?」慕容瑾平靜的開口問。
「是。」听到慕容瑾有氣無力的問話,星的手頓了一下,繼而就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收拾著衣衫。
「去救他?」仍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慕容瑾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麼。
「是。」星將東西丟在床頭,轉身拿了掛在床頭的劍走到慕容瑾面前道︰「若是沒事就回去吧,听說昨天五皇子找了太醫,你身上……」
「星,對不起。」慕容瑾一把拉住星的手臂,垂下頭時眼淚早已經涌出眼眶。「是我害了柳。對不起,我不該讓他來金都。」
星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一下,上前一步將慕容瑾的頭抵在自己的肩上︰「小瑾,這不是你的錯。是柳自己的選擇,也是我們朱雀營里每一個人的命運。」
「如果我沒有執意讓他來金都,如果他還呆在武川,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柳也就不會死了。」慕容瑾緊緊抱住星,泣不成聲。
星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慕容瑾的後背,出神的笑道︰「小瑾,他想要報仇沒有人能攔住,你以為他在武川就真的不想著報仇嗎?」
「嗯?」慕容瑾疑惑的抬起眼楮看著星。
「他讓我幫他查那些人的動靜,他的死我也有責任。」星的眼眶紅著,卻忍著眼淚遲遲不想讓它落下來。「回去吧,柳的事情我去解決。」
「我與你一起去。」慕容瑾一把拉住星的手臂。「我們一起帶他回武川。」
「小瑾,這不行。」星皺眉看著慕容瑾。「你現在是皇子妃,平白無故這樣消失,而且你現在身子不舒服,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星。」慕容瑾別開眼楮,將聲音中的嗚咽盡數壓回到胸腔中。「柳是我的兄長,是我慕容瑾的手足啊。而且,而且我答應了柳,一定會帶他回去的。」慕容瑾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一片嗚咽的聲音。
星的眼眶也紅了起來,伸手模了一把臉上的冷淚,星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好,那我們一起去帶柳回來。」
薛流嵐站在空蕩蕩的床前,手中還端著他為慕容瑾熬出來的藥。今天白天慕容瑾一直都昏睡著,安靜得薛流嵐以為她已經听話了,為了自己月復中的孩子不會一時沖動。想不到她只不過是為了松懈了自己的防備罷了。
將藥丟在一旁,薛流嵐轉身大踏步走出正房。
小丁子一直在門口守著,看見薛流嵐氣沖沖的出來,愣了一愣,就看著他們家爺徑自奔著自己過來。
「慕容瑾呢?」不等小丁子從地上站起來,薛流嵐一聲喝問早已經出口。
「皇子妃?皇子妃在屋子里啊。」小丁子腿一軟,才站起來就跌回了地上,仰著頭看著他們家爺滿臉的怒氣。
「算了。」薛流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慕容瑾想要走,小丁子哪兒看得住啊。「去吩咐廚房把皇子妃的藥熱著,我出去一趟。」
「哎。」小丁子忙不迭是的答應著。「嗯?爺您這去哪兒?奴才,奴才跟著伺候著?」
「不用了。」薛流嵐氣兒還沒消,走的越發快。「要是慕容瑾回來了,就給我好好看著她。」
「是,是。」小丁子跪在地上一直到薛流嵐的身影消失了才抬起頭來,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們家爺可真是平時看著笑得懶散,真發起火來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啊。
慕容瑾和星沿著青石主路朝東門走過去,也不隱蔽自己的身形,更不懼怕那些守著尸體的守衛們看見。這一戰必然沒有人能活著從她們手下逃離,死人還能說出去什麼呢?
「什麼人?」守著尸體的士兵一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見了鬼似的直直的盯著從黑夜深處走出來的人影。
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打扮,黑色的勁裝,手中拿著寒光四射的寶劍。都蒙著臉,看不出來著何人,只能知道來的是兩個女人,兩個滿是殺氣的女人。
「站住。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這暴尸架十步之內。」士兵將手中的長槍對著逐漸走近的兩個人。
然而,慕容瑾和星都恍若不見那殺氣騰騰的兵刃,只是徑直向前走著,手中的寶劍已經略微出鞘。
「再靠近一步,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那個士兵向後退了一步,有些膽怯。
說來也奇怪,不過是兩個女人,可偏偏就帶著一股子讓他們膽寒的威懾力。這兩個人到底什麼來頭?
「快,快去叫人。」見他們的威呵沒有作用,帶頭的那個士兵忙喊起來。
慕容瑾眉頭皺了一下,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那個喊話的士兵還保持著偏頭的姿勢,他的脖頸之下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個細細的傷口正在滲著鮮血。血紅色蜿蜒進那個士兵的衣衫中,悄然無聲。
兩步之外,慕容瑾的劍垂在身側,整個人筆直得如同一桿墨竹,順著劍尖滴落下紅色的血珠。幾乎同時,那個士兵軟軟的倒在地上。
圍著慕容瑾和星的守兵都愣住了,一時間誰也不敢第一個沖上去做倒霉鬼。只是保持著包圍的姿勢隨著慕容瑾與星的腳步向前而移動。
「你去將柳放下。」慕容瑾直視著對面,話卻是說給與她背對背的星。
「小心。」星低聲應了一句。雙足一縱,整個人掠起在半空中,接著暴尸架地下的支撐再次躍起,手腕一揮,用劍割斷了繩子,柳的尸體恰好落在她的手上,能夠讓她將他抱在懷中。
而這一面,守著尸體的士兵眼看著尸體被搶,便也什麼都顧不得了,怎麼都已經是個死了。他們人多勢眾,也許能將尸體搶回來。
慕容瑾的腳向後撤了半步,猛然抬起一腳踢在直刺過來的長槍桿上,木制的槍桿應聲斷裂,而慕容瑾的手已經揮向旁側的另一個士兵。
她是征戰沙場的將軍,面對的不過是些烏合之眾,自然斬殺之間逃不出一個人。
劍風靜止,慕容瑾的衣袂飄然而落,轉過身看時,星半抱著柳跪在地上,旁邊竟站在一群同樣夜行衣,蒙著臉的高手。
以星的武功能被制服,可見來者不簡單。慕容瑾的眉頭鎖在一起,眼楮緊緊的盯住架在星脖子上那把利刃。
「你再動一動,我就要了她的命。」領頭的人呵斥道。
「閣下想如何?」慕容瑾的手緊緊握住劍柄,眼楮落在毫無反應的星身上,心里狠狠的頓了一下。
「不想如何。」那個人冷聲一笑。「只是想請將軍暫留雲步罷了。」
將軍?慕容瑾挑眉,原來已經漏了身份。竟是用柳做了一個圈套誆了她跳下來?
既然被知道了身份,慕容瑾也不遮掩,索性摘了面紗笑道︰「原來是守株待兔啊。」
「是又如何?」那個領頭的男子也得意的大笑了一聲。
星木然的抬起頭看著慕容瑾,微微嘆息道︰「本來他去的時候我便想要跟著他一起了。可是,柳放下話不許。今日,我為了你,便是到了黃泉,他也說不出什麼了。」
「星。」慕容瑾大驚,忙要上前,然而終究生生的頓住腳步。
在她的眼前,星的劍已經干淨利落的抹上了自己的喉嚨。血染在青石板上,明明是月色下,可是那樣的刺眼,刺得人心上覺得生疼。
「不。」慕容瑾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著。同時她也清楚的看到,星在微笑,她伏在柳的尸體上靜靜的逝去時,在微笑。
既然生不能同衾,那麼死能同穴便也是不負了。
驟然抬起眼,慕容瑾殺氣騰騰的盯著面前的五個蒙面的人。他們的出現逼死了星,所以他們就已經是死人了。
五個人都不由得脊背發涼,慕容瑾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恨不能將他們斯成碎片。而慕容瑾已經平端起了劍,運了她輕易不出手的劍法,全然不顧空門的縱掠了過去。
此時的慕容瑾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讓這五個人死。
疾速向後退去,五個人堪堪躲開慕容瑾的攻擊,翻過身來落在慕容瑾的背後。腳才站穩,只听其中一個人道︰「結陣困住她。」
五個人迅速換了方位,團團的將慕容瑾困在其中,圍著慕容瑾轉動著,手中的刀劍直指著陣中的慕容瑾。
慕容瑾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人,嘴角噙著一絲殘忍嗜血的冷笑。將劍平平的放在身前,左手雙指並攏沿著劍身撫下。劍身上的血跡染了慕容瑾玉一般的手指,格外妖艷。
「殺我手足者,死!」慕容瑾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修羅一般嗜血的殺氣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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