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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人的天賦

盡管莫蘭男爵夫人聲稱她因為等待久候不至的客人而蒼白憔悴,但莉迪亞當天晚些時候在男爵夫人家中見到她時發現她依然是那麼鮮妍嫵媚,光彩照人。

「威克姆夫人,你總算來了。」男爵夫人十分熱情,微微嗔怪時也臉帶笑意。

莉迪亞十分歉意,「我萬分抱歉,莫蘭男爵夫人,最近由于威克姆先生的一些事情讓我過于操心而耽擱了對你的拜訪。」

「哦,我但願不是什麼麻煩事。」男爵夫人拉起莉迪亞就往樓下那間裝潢精美,采光良好的起居室走去。

「沒什麼大事,只是威克姆先生要離開一段時間,不過我也習慣了,你知道,參加了正規軍的男人,是不可能總陪在家人身邊的。」莉迪亞不希望逢人就解釋一遍威克姆先生最近的動向,因此盡量輕描淡寫地答道。

可惜還是引起了男爵夫人的關注,停下腳步側頭看著莉迪亞,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我可憐的威克姆夫人,據我說知,威克姆先生一夏天都沒有和你在一起,怎麼才見面就又要離開了?」

「是因為托沃爾特將軍的福,威克姆先生有希望近期在海軍的‘拉科尼亞號’艦艇上得到一個職務,所以他趕著回他現在所在的團去安排一下離開前的事情。」莉迪亞無奈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男爵夫人在開始的驚訝過後又恢復了常態,拉著莉迪亞繼續往起居室走,「參加海軍是威克姆先生自己的要求嗎?他真是個難得不怕辛苦的上進青年。」

「青年人滿身都是精力,正如春天的河水那樣豐富!」莉迪亞不好回答,只得干笑著引用了一句名言。

男爵夫人驚喜,「你也喜歡拜倫的詩?太好了,等一會兒我們可以一起探討一下。」

「好啊。」莉迪亞欣然同意,她正在發愁不知要和男爵夫人談些什麼話題,拜倫應當是個不錯的選擇。

起居室里已經坐了一位男性客人,見到男爵夫人領了莉迪亞進去連忙站了起來,男爵夫人介紹,「這位是埃希頓先生,我的財務顧問。」

埃希頓先生四十歲左右,身材矮小,微微有些謝頂,長相很不起眼,不過舉止文雅,彬彬有禮。

雙方互相介紹坐下來之後,埃希頓先生就用不緩不慢的語氣開口說道,「威克姆夫人的娘家姓貝內特,請問是赫特福德郡朗伯恩村的貝內特嗎?我前兩天曾有幸和那里的貝內特先生通過信。」

「是啊,那是我父親,埃希頓先生認識他?」莉迪亞很奇怪自己的父親怎麼會和男爵夫人的財務顧問有書信往來。

「也不算認識,」埃希頓先生答道,「我應皮特先生的要求協助你父親和另外一位先生操作一些債券投資方面的事情,所以最近有和他通信。」

「應皮特先生的要求?」莉迪亞還是不明白,剛才明明听介紹說他是男爵夫人的財物顧問。

莫蘭男爵夫人在一旁笑了,插口道,「我剛才介紹得不全面,埃希頓先生其實先要算是喬治的財務執行人才對,當初我就是因為總听喬治夸獎他能干才硬是把他拉來幫我也管些事情的。」

「原來是這樣。」莉迪亞明白了,心想莫蘭男爵夫人和皮特先生的關系可真不是一般的親近,連財物顧問都共用一個。

仿佛是要證明她想得一點沒錯一樣,有佣人推開起居室的門走了進來,對男爵夫人說,「皮特先生來了。」

皮特先生跟在後面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抱怨,「菲奧娜,你干什麼一大早就把埃希頓拐走,害得我到處找他。」

莫蘭男爵夫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站起來朝著皮特先生伸出手,「喬治,你這話說得可不對,難道我就不興有點正經事找埃希頓?」

「說實話,我還真是這麼認為的。」皮特先生不客氣地回答,說著低下頭匆匆在男爵夫人伸出去那只縴手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又轉向莉迪亞,「威克姆夫人,你也在這兒。」

因為離得不遠,莉迪亞不想把動作搞得太大,所以就向他微微行了個屈膝禮,「是啊,自從得到了莫蘭男爵夫人的慷慨幫助後我一直惦記著要來拜訪她,今天來已經是有些失禮了。」

男爵夫人十分爽快地擺擺手,「快別再多提這個了,威克姆夫人,相信我,你一點沒失禮。」然後轉向皮特先生,「喬治,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不過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和我們一起用茶點吧,反正你要找的埃希頓就在這里,我保證今天剩下的時間里他都屬于你。」

皮特先生想了一下就答應下來,並且先和埃希頓先生約定好了晚上一起去拜訪一位議員,明早再一起去塔特索爾拍賣行的行程。

莫蘭男爵夫人笑話他,說他的執著和熱切用錯了地方,在對待迷人漂亮的姑娘時才需要這樣。

皮特先生回答說他並沒有用錯地方,因為能讓他如此對待的女人至今還未出現,而且今後出現的可能性也不大。

莫蘭男爵夫人听了這話立刻對正在旁听的兩人調皮地眨眼楮,用揭秘一樣的神秘口吻說,「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大話嗎?因為他不會,喬治.皮特先生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學會一點討好和追求女人的技巧,所以他只能坐等女人們去追求他!」

莉迪亞和埃希頓先生頓時被她逗笑了。

皮特先生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你們要這樣理解也可以,我確實是不會,而且也不認為自己需要這樣的技能。」

男爵夫人大笑起來,並且提醒他不要太自信了,再尊貴的人也難免會有墜入情網時候,到那時向傾心的美麗姑娘獻殷勤就成了必然要做的事情,由不得你矜持。

埃希頓先生大概是听習慣了他們兩人這樣隨意地互相打趣,像個脾氣很好的長者一樣笑微微地耐心旁听,莉迪亞卻覺得皮特先生應該是真的不需要這項技能,除非他想娶公爵或者國王的女兒。

大家再說一會兒話之後皮特先生就被莫蘭男爵夫人拉去房間的那一頭看她新收藏的一件中世紀小雕塑,莉迪亞和埃希頓先生見男爵夫人並沒要大家一起過去的意思就很識趣的坐在原地繼續聊天。

莉迪亞趁機向埃希頓先生問起了自己父親和舅父投資債券的情況,順便表達了一下對他能夠幫忙的感謝之情。

埃希頓先生因為是受了皮特先生的委托才做這事的,所以告訴莉迪亞大可不必感謝自己,自己只是替雇主辦事,要謝就謝皮特先生吧。說著又順便說起他最近有位朋友想搞海外投資,如果加德納先生和貝內特先生有意的話也可以考慮,這種投資的回報會比買債券高得多,不過風險也會相應大些。

「是什麼投資呢?」莉迪亞很感興趣。

「我的朋友斯通先生得到一個在約翰內斯堡南邊的韋爾科姆附近地區又發現金礦的消息,想要籌集一筆錢去當地爭取開采權。」

「約翰內斯堡?!」莉迪亞眼楮都亮了,南非啊!世界上最大的產金地,「當然,我想我的舅父和父親一定會有興趣的。」

房間的那一頭,莫蘭男爵夫人在皮特先生向她表示那件雕塑馬馬虎虎還可以之後似笑非笑問道,「親愛的喬治,你覺得威克姆夫人怎麼樣?」

這話題提得有些突兀,皮特先生抬眼看看她,「怎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還要用這種可怕的表情?」很不以為然的皺下眉毛,「我不得不說女人真是一種聯想過于豐富的生物,且生性多疑。我第一次帶她來的時候不就已經告訴你了,威克姆夫人是我在彭伯利時認識的,她這人的性格有點與眾不同,我覺得蠻有意思,所以就不知不覺地和她接觸多了一點,其它就沒什麼了。」

男爵夫人扁扁豐滿玲瓏的紅唇,大眼楮里波光流轉,很俏皮地白了他一眼,「我說喬治,對我你就不用再掩飾了,你自己看看最近做的這許多事情,那件不是和威克姆夫人有關的,要是說這些都是你無意間做出來的,那也未免太巧了。」

「我最近做什麼了?竟然還件件事都與威克姆夫人有關,我怎麼不知道,」皮特先生驚訝地挑起眉毛,「菲奧娜,你不介意說給我听听吧。」

「當然,」

莫蘭男爵夫人先抬頭看看莉迪亞和埃希頓先生那邊,發現兩人正談得興致勃勃,對他們這里一點沒有注意,于是放心大膽地開口,

「首先,你把威克姆夫人帶來了我的家里,原因竟然是她在路上被人欺負,你很騎士的救了她。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驚訝,這在從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說實話,我認為派個僕人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家旅館里去梳洗才是最符合你風格的做法;

其次,你在舞會上主動去邀請她跳舞,還注意到除了你之外她和小沃爾特先生跳了整個晚上,又和一位英俊的陌生男士跳了最後兩曲,你會無緣無故地去注意這些事,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還有,我昨天才听說你急急忙忙買下的那所房子就在威克姆夫人娘家的附近,據說威克姆先生馬上就要參加海軍出海了,威克姆夫人在這段時間必然會住回娘家去,而你選擇在這個時候成為她的鄰居,真是讓人不懷疑都難;

再有,你最近還幫助她的父親和舅父投資債券,這兩個人從前和你可是沒有任何交情;

最後,也是最明顯的一點,你自己算算你都有多久沒來我這里了,怎麼我今天剛把威克姆夫人請來,你立刻就跟來了呢?」

莫蘭男爵夫人最後一句話用了反問的語調,說完後就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著目瞪口呆的皮特先生,那意思是你沒話說了吧!

皮特先生確實被她一番絲絲入扣的分析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半天才嘆息,「菲奧娜,在這些捕風捉影,尋找奸/情的蛛絲馬跡方面女人們真的都是天才。」

男爵夫人瞪起眼楮,「你竟然還不承認,」用手里的小扇子敲敲他,「和我還裝什麼,我又不是那些思想守舊的老古板,你對我承認了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幫幫忙。」

皮特先生撥開她的扇子,「謝謝了,不過真的沒這個必要。」

當先轉身走開,「我們過去吧。」

男爵夫人在他背後燦然一笑,「好。」卷翹長睫毛掩映下的大眼楮閃動著欣喜的神色,使得她的笑容十分嫵媚,可惜皮特先生正在疑惑莉迪亞和埃希頓在談些什麼,竟然頭次見面就能談得這樣熱火朝天,急于要過去一起听個明白,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背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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