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絢爛的燈光下，煙霧迷繞，音樂震耳，無數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扭腰擺胯，很是瘋狂。
杜牧澤皺著眉走進這一家夜店，一邊的服務生連忙上前迎過了他，「杜先生是來找我們老板的吧？」
杜牧澤點點頭，臉色並不大好。他不太喜歡這種瘋狂糜爛的氛圍。
「杜先生請跟我來。」那個服務生走在前面。
杜牧澤跟在他的後面，完全沒有要打量這家夜店的意思。
這家夜店的老板叫何秋元，跟杜牧澤是多年的好友，何秋元這人就喜歡這種舞廳的氛圍，所以他旗下的酒吧舞廳夜店多得不能再多了。
而這一家是何秋元新開的夜店，所以何秋元才打電話邀請了杜牧澤過來玩一玩，杜牧澤就算是再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但何秋元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杜先生，老板就在里面了。」服務生停在一間不起眼的包廂外，推開了門。
杜牧澤對著服務生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包廂里和外面一樣喧鬧，迷離的燈光照下來，幾個男男女女摟抱在一起，調笑的調笑的，接吻的接吻，還有的手已經不規矩地在對方身上亂模了。
門推開的時候，里面的動作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只有一個穿著白色休閑服，長相清秀，看上去有幾分瀟灑不羈的男人猛地站起了身，笑著朝杜牧澤走過來，一掌拍上了他的背，「怎麼這麼晚？又被你那個小情人纏住了？」
杜牧澤笑著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調笑的意味甚濃，「他哪能跟你比啊？我一接到你電話，不就馬上過來了嗎？」
這個看上去有幾分清秀的男人正是何秋元，他又一巴掌拍開杜牧澤的手，輕笑一聲，「得了吧，我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你杜牧澤杜總喜歡的類型就沒一個不漂亮的！當然，除了那個誰……那個莫亦。」
杜牧澤的臉色沉了沉，冷冷地掃了一眼何秋元，「這個時候提起他干什麼？」
「啊對！這種時候是不該提起一個死人！」何秋元連忙認錯，然後將杜牧澤帶到了沙發中央的位置坐下。
這個時候，其它人才跟杜牧澤殷勤地打起了招呼。
何秋元從桌底下拿出一個杯子，就這麼給杜牧澤倒了一杯酒，杜牧澤倒也不介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哎，我說，你真的忍心就這麼把那個景家小少爺給扔了？那麼漂亮一人，你真舍得？」何秋元也跟著喝了一口酒。
「他現在不是景家小少爺了。」杜牧澤的口吻輕描淡寫，完全沒有因為何秋元提起了這個人有一絲的情感波動。
「得！你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啊！以前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沒少給你帶好處吧？現在他因為你被景家趕出去了，你就不要他了？」何秋元一臉鄙視。
「留一個大少爺在身邊有什麼好的？他被景家人驕縱著長大，一天生的事兒比養幾個小情人生的事兒還多！」杜牧澤嫌惡地皺了皺眉。
「我看著還不錯啊，不就是嬌氣了一些嗎？而且他長那麼漂亮，就是擱家里慣著也值得啊！」
「行了，你別問了，他都瘋了，你要是喜歡，大可以去精神病院接這麼一個瘋子回家。」杜牧澤有些不耐煩了。
何秋元識相地住了嘴，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小男生，「怎麼樣？要不要叫過來陪你？」
「不用了，昨天秦蔚纏了我一晚上。」杜牧澤打量了一眼那個小男生，明顯不是他的菜，馬上就收回了目光。
「哈哈，看不出來啊，你現在這個小情人，看起來挺文弱的，床上還這麼放蕩啊。」何秋元拍腿大笑，拿曖昧的目光看了看杜牧澤的，「你不會有一天被他給吸干了吧？」
「你今天屁話怎麼那麼多？有事說事。」杜牧澤知道，何秋元開了那麼多家店，也沒見開一家就吃飽了撐的請他去玩一次。所以，這一次叫他過來應該是有什麼正事要說。
何秋元聳了聳肩，起身往包廂里的另一道小門走，「跟我來。」
杜牧澤跟著何秋元走了進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聲音就壓制不住地爆了出來，「何秋元！你瘋了！」
「我沒瘋。」何秋元臉上的調笑收得一干二淨，他轉頭看著杜牧澤，無比認真，「我今天叫你來，只是想問你要不要來分一杯羹？」
*
「總經理，飛翼廣告杜總的電話。」
「幫我接進來。」柳聿涵拿起了听筒。
「柳總。」
「杜總好，是方案做好了嗎？」柳聿涵一邊翻著電腦上的網頁，一邊問。
「當然，希望這次沒有辜負柳總的期望。」那一頭的杜牧澤似乎是有什麼喜事，那滿滿的笑意柳聿涵在這一頭都听得一清二楚。
希望你最後還能笑得出來。柳聿涵在心底冷嗤。「那麼約個時間？」
「柳總今天有空嗎？」
「當然有。」
「東郊高爾夫球場，下午三點，我在那里恭候柳總大駕。」
「好。」柳聿涵掛斷了電話，然後繼續瀏覽自己的網頁。
網頁上面一排排的全是護工的信息。
柳聿涵看了半天，最後揉了揉額頭，「景焱，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要給他找個護工簡直是太麻煩了。
這兩天，他已經換了不下四個護工了，這些護工個個都有脾氣，遇見景焱這麼一個更有脾氣的神經病，最後個個都撂挑子不干了。
不管是請小姑娘還是經驗豐富的大媽，都忍受不了景焱的那個破脾氣。還不如柳聿涵一個人在那兒頂用。但是他要上班啊！他要來公司啊！他怎麼可能為了景焱就怠慢工作。
找得頭疼了，柳聿涵在網上掛了一則招聘護工的信息。
「能靈活應對精神病患者即可。」
掛完了之後，柳聿涵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中午十二點多，他吩咐完佟娜今天需要提醒他的行程有哪些之後，就馬上出了公司大樓，開車去了醫院。
他不在醫院的話，景焱是壓根就不會吃東西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破習慣！
**
「柳先生，您又來了啊。」護士笑盈盈地看著柳聿涵走進病房。
柳聿涵微笑著點點頭，視線注意到了護士手上拿著的托盤，問︰「他吃藥了嗎？」
護士無奈地看著柳聿涵，「正等您過來呢。」
柳聿涵無奈，他是不是都可以去客串醫護人員了啊？但是無奈歸無奈，柳聿涵還是從護士的手上接過了那個托盤，動作熟練地拿出藥瓶，將藥丸倒在了手掌心。
「景焱。」柳聿涵走到病床邊掀開了蒙住頭的被子。
穿著病號服的少年還像是小孩子一樣蜷縮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你倒是瘋得無憂無慮，我卻還得給你找護工。」柳聿涵咬牙切齒，伸出手「殘忍」地擰了擰少年的鼻子。
「唔……」少年咂咂嘴，最後還是打了一個噴嚏，朦朦朧朧地睜開了雙眼，「……亦亦。」
「起來，吃藥。」柳聿涵的語氣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溫柔，但是景焱卻絲毫不介意，他嘟著嘴指了指下巴，「刷牙……洗臉……」
「你還知道刷牙洗臉啊！」柳聿涵再度咬牙，卻還是讓護士端來了水盆，拿來了毛巾和漱口杯。
景焱可愛地笑了笑，咧開嘴巴露出牙齒，等著柳聿涵動手伺候。
刷完牙洗完臉之後，少年才從柳聿涵的手里拿過了藥丸，像是看見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在手里玩了一會兒，才猛地扔進了自己的嘴巴。
「景焱，你別又給嚼……」柳聿涵的話還沒有說完，景焱就嚼吧嚼吧把藥丸就嚼碎了。
柳聿涵無力扶額，他已經跟景焱說過無數次了，不要嚼不要嚼，結果他非不長記性！雖然你是個神經病，但好歹你長點記性啊！
果然下一秒景焱就「哇」地一聲哭了，「苦！苦……」他無措地看著柳聿涵，眼淚 里啪啦地往下掉，看上去煞是惹人憐惜。
幸虧柳聿涵早有準備，他拿出了五顏六色的彩虹糖，一下子就吸引了景焱的目光。
「吃，吃。」景焱緊緊盯著他手掌心的彩虹糖，想要伸手去拿，但是似乎又怕柳聿涵像剛才一樣生氣。
柳聿涵拿起一顆彩虹糖喂到他的嘴邊，景焱伸出小舌頭把彩虹糖一下子就卷進了嘴巴里，還順帶舌忝了舌忝柳聿涵的手指。
柳聿涵像是觸電一樣地匆匆收回手指，等到景焱把糖果也嚼碎了，才問︰「還苦嗎？」
景焱卻不搭理他了。
柳聿涵也不在意，他緊緊抓住景焱的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示意那個護士可以過來打針了。
那個護士馬上拿著針筒走過去，不一會兒，病房里就響起了慘烈的尖叫聲。不過因為柳聿涵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所以景焱掙扎得倒也不算太厲害，至少沒有將針頭拗斷，最後還是打完了針。
打完針之後，柳聿涵又給景焱喂飯。
也不知道是不是景焱熟悉了柳聿涵的氣味，只要柳聿涵在景焱就會乖順很多，但是同樣的，景焱也會嬌氣很多，就像是一個被大人寵壞了的小孩。他似乎很放心在柳聿涵面前撒潑，就像是知道柳聿涵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一樣。
喂完飯以後，又給景焱打了一陣安定劑，讓他慢慢睡過去，柳聿涵才離開了醫院。
如果景焱不睡著的話，那麼柳聿涵還真的不用想要離開。
走出醫院之後，柳聿涵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將近兩點了。等他回到公司，吃完午飯，差不多也該去赴杜牧澤的約了。
柳聿涵回到公司，佟娜馬上將一個包裹拿到了他的辦公室，「總經理，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
示意佟娜出去以後，柳聿涵看了看這個沒有署名的包裹，慢慢拆開了它，但是里面的東西，柳聿涵只看了一眼，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