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的好!炸死這幫狗娘養的!這應該是老天爺開眼了!」
身後的小同鄉一臉慶幸。
丁力總算數回過味來了。
「哥總算是看明白了!這李大王啊,直殺金狗,不殺我們漢人,他們長了眼楮呢?你們听好了,呆會兒要是遇見了李大王的人,誰也不許動手,我們就在一旁看戲,讓金狗們去打吧!」
大家都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心中打定了主意。
出了這樣的事情,傷亡了好幾十個,隊伍自然是不可能繼續前進了!金軍慌亂成一團,不明白攻擊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費了老鼻子勁兒,這才算整頓下來。但是丁力他們說什麼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火長便冒著腰一溜兒小跑到他們面前,惡狠狠道。
「走啊!繼續走啊!耽誤了時辰,你吃罪的起?」
看著火長滿腦門的汗珠,以及一對滴溜溜亂轉的老鼠眼,丁力就有些想笑,他故意咳嗽一聲,板著臉道。
「大人,不能在走了!前面肯定還有雷。我們這些苦哈哈的命不值錢,可萬一炸到老爺們了,那我們的罪過就大了去了!」
一听說事關自己的小命,回想到剛才的那一幕,以及耳畔依稀傳來的**聲,火長一張肥臉就嚇得煞白,自然也不會關心下屬的出言不撞,反而和顏悅色道。
「這該如何是好?將軍說了,今日午時一定要抵達前面的村莊,否則軍法從事!我固然難逃罪責,但你們也難免一死啊!」
這倒是實話。金軍對漢人的隊伍一向比較苛刻,要是火長預想的情況真的發生。自己也定然討不了好去。
丁力站在那偌大的炸坑旁,尋思了一會,這才小聲的請示道。
「大人,要想過這段路,恐怕還需要您幫忙才行啊!」
他指了指火長騎的那匹高頭大馬。
「不行!行軍打仗,沒馬怎麼可以?」
火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用馬匹前面探路,馬匹一向是比較緊缺的物資,更何況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呢?火長一下子斷然拒絕。
「那也不能叫弟兄們送死啊!誰知道前面是什麼樣的鬼東西?」
丁力一下子急了,而他的同伴也圍了過來,對這種草菅人命的火長怒目而視。
「怎麼了,你們想造反?」
火長緊張兮兮的看著這一群眼楮噴火的士兵們,身後的執法隊也發覺情景不對,也面露不善的圍了過來。
「慢著,給我點時間,我再想想辦法,別沖動!」
眼見事態要擴大,丁力張開雙臂,攔在大家面前,制止了大家的沖動。
只見丁力與小同鄉交頭接耳一陣,然後幾人合力砍下了一顆大樹,吩咐眾人離的遠遠的,將抱粗的樹干往山路之上一滾,果然樹干所致之處,霹靂之聲不絕于耳,看著眾金兵臉色發白。
就這樣如法炮制,遇見上坡的路就用樹枝抵著樹干前進,一路行來,丁力等人竟然安然無事。就是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大概過了幾個時辰,隊伍之中突然爆發了一陣歡呼之聲。
丁力等人抬起頭一看,一個小村落就在烈日的不遠處。
總算是看到了人煙了,有人就好辦了!
回想起這三天,光進山的路大伙兒竟然足足走了三天,更別提折損了許多人馬了。
看見了人煙,自然不用再干糧了,接下來也不用丁力等人開路了,遠遠跟在後面的金兵一陣歡呼雀躍,躍馬揚鞭,一窩蜂的就沖了進去。
「呸!這幫畜生,肯定又要作孽了!」
丁力恨恨的沖著他們的背影吐了口唾沫。不用想,這幫畜生肯定會把這幾天的怒火發泄在這些無辜的村民身上。
很快,村落就燃起了大火。火光之中,依稀可以听見乒乓的兵器踫撞之聲,以及絕望的慘叫。
「不好!我們趕緊進去看下吧,能救幾個算幾個!」
丁力等人對視一眼,拔足狂奔,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這些畜生少造一點孽。
然而,這一點他們卻是預料錯了!
等到他們一行人沖進村子的時候,戰斗已經就快要結束了。發現整個村子竟然靜謐的可怕,除了一地的死尸,以及還有**的自己人之外,竟然一個村民也沒發現。
「看,那邊有人!跟過去看看!」
就在丁力瞠目結舌的那會兒,小同鄉眼見,發現不遠的拐角之處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那人跑的極快,幾乎看不清人影,但從穿著打扮來看,定然是這個村子的村民。那人對地形頗為熟悉,往往就在大伙兒快要追上的時候,不知往哪里一拐,頓時又把甩得老遠。
「別怕,老鄉!我們是漢人,不會傷害你們的,別跑啊!」
跑的快看不清人影了,丁力著急了,下意識的就喊了一嗓子。
那人身影頓了一下,腳步慢了下來,只是大伙兒都沒有發覺,對方好像有意識的引自己一行人到什麼地方。
終于,那人被逼進了一個偏避的小院落,四周都是圍牆,靜悄悄的只能听見自己粗重的喘氣之聲。
「老鄉,別怕!我們也是漢人。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怕?」
那人突然笑了,慢慢的轉身,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年紀大概在三十開外。
「怕的不是我們,應該是你們吧!」
「我們?」
丁力狐疑的在嘴里咀嚼著這兩個字,突然神色大變,大吼道。
「不好,有埋伏!」
但已經晚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別動,動一下就打死你們!」
直到這個時候,丁力等人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院落外面已經圍攏了一群人,冷冰冰的矛尖正抵在自己身後。而院落的圍牆之上也突然冒出了許多腦袋,神色不善的用彎弓正對著他們。不光是圍牆,甚至屋子里,屋頂之上,都有人。
這一下,丁力總算明白了剛才沖進村子的那幫金兵到底遭遇了什麼。
「丁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小同鄉顯然是害怕急了,連聲音都在發抖。
「別緊張!」
丁力很冷靜的放下了手中的長槍,向對方攤了攤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有轉身對自己的同伴說。
「記得大哥,剛才提醒你們的話了嗎?遇見了漢人,我們不動手。漢人不打漢人!」
接著又對其中那個貌似帶頭之人道。
「大哥,饒命!我們都是好人,沒有害過一個人,都是混口飯吃!」
那領頭之人卻笑了,上下掃了他好幾眼,臉上的戒備之色也漸漸褪去。
「行了!你這小子也挺識相的。把武器放一邊,牆角蹲著去吧!」
「謝謝大哥!」
丁力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手心全是汗,乖乖的蹲在一邊,而其余眾人也紛紛放下了家伙,跟著丁力做了相同的動作。
就听那個領頭的大聲吼道。
「弟兄們。剛才你們也看見了,這幾個人確實是沒做什麼傷天害里的事情,就放過他們吧。打幾個漢人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趕緊去打金狗去吧!「
「好!就是這個理兒!你們幾個,看著這幾個人,其余的跟我走!「
眾人轟然應命。只見那領頭的對丁力邪邪的一笑。
「幸好剛才你們沒惡意,不然你們早就死了十回了!「
說著,他掀開一處牆角的水缸蓋子,縱身跳了下去,緊接著,其余眾人跟著他跳了下去。
丁力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剛才只看見一個人,突然之間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這麼多人,原來是從地道走的!
其實,這樣的事情不光是丁力這一群人遭遇到了,幾乎金軍光臨的每一個村落,每一處房屋,甚至田地里,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只不過他們的命運就沒有丁力等人這麼好了!
丁力等人不知道的是,這是李全引用一種新的戰術,就是地道戰,每個村子都是地道打通著,金兵來時,藏在地下,一旦有金兵落單,便從地下鑽了出來,殺你個措手不及。甚至相鄰的幾個村子都是道道相通。
進攻猛虎寨的兩萬金軍,還沒有看見猛虎山的影子,就已經被陷入了這場看不見的戰斗之中不能自拔。
等到十日之後,李全率軍趕到的時候,金軍們猶如見了親人,眼淚巴巴的抓住李全的士兵道。
「你們總算來了!快來抓我們吧。我們保證不反抗!「
卻是這一幫民兵對待這些禍害自己家園的人毫不客氣。躲在村子吧,到處是暗箭,到處是陷阱,按原路返回吧,路上早就被人布滿了地雷,走幾步就砰的一聲響。
可把這些金兵給憋慘了,一行人畏畏縮縮的躲在樹林里,糧食吃完了,也不敢出去,只能在這里等救兵。
難怪見了李全就好比見了親人,落入李全的手中可比落入村民的手中要好的多,起碼小命是保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