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上的人向前傾著身子,好像是要將那張臉看的更清楚一點似得。
「真難得,你居然會記得我。」北辰銘譏諷的一笑,黑色的眸子里那份恨意掩都掩不住。
「怎麼會忘記,如果不是因為……」齊正略微有些慌亂,像是因為有誤會存在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哥,我將會是你最寵愛的兒子,對麼?」北辰銘打斷了他的話,臉色猙獰,「齊正,你說這話不覺得虛偽麼?你不惡心麼?」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指甲嵌進了肉里,手掌之上滲出了血跡,他好像沒有察覺一般,依然等著齊正,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殺了他。
「放肆。」皇後大喝一聲,「北辰軒,你這個逆子……」
「閉嘴,老女人。」北辰銘怒吼一聲,「難道你不認識我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北辰銘,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和哥哥有近十分的相似。」眼神冰寒,她只不過就是想將自己置于死地,這個理由,未免也太扯了,還有那個男人,裝什麼裝。
「你胡說,你不可能是北辰銘。」皇後臉色一變,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感到不可置信。
「恩?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北辰銘,為什麼不可能是北辰銘?」北辰銘眯起了眸子,心中好像猜出了一些,難道是她做的麼?
「這……」皇後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理由。
「好了。」齊正不悅的說了一聲,「銘兒,你怎麼過來了,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嗎?」面對北辰銘的時候,又換上了笑臉,他已經沒有孩子了,他的兒子也只剩下了北辰銘和北辰軒兩個人。北辰軒是罪魁禍首,若是平日里,北辰銘也會被牽扯進來,可是這是非常時期,他齊正,如今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北辰銘了。
「听說你病了,我哥想要過來看看。如今一看到是沒有大礙啊。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了。」北辰銘沒有好臉色,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並沒有因為要進皇宮而對齊正阿諛奉承。說什麼好話,那樣反而會引起被人的懷疑。
「你哥?北辰軒?」齊正眯起了眸子,殺氣乍現。
「不是。」北辰銘搖搖頭,「先替你看看吧,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我可不想你被別人害死了。」語氣中含著恨意,這個男人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害的他們兄弟從小就開始流浪逃亡,不要說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就連一個人的責任。北辰銘都不認為他盡到了。
听了他的話齊正的臉色有些難看,皇後站在一旁也看到了他的不悅,心中浮現了一抹幸災樂禍,「放肆。」扳著臉厲喝一聲。
「八婆,閉嘴。」欒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著仍然拿著武器的侍衛,嘴角浮現了一抹譏諷與嘲弄,目光掃了那些明晃晃的武器一眼,落在了齊正的身上,「陛下就是這樣對待為您瞧病的人麼?」
「退下。」齊正靠在枕頭上,無力的揮揮手,看著臉色難看的皇後,他皺了皺眉頭,「安靜一些,銘兒是我的兒子,還輪不到你插手。」
「是,陛下。」雖然不滿,但是皇後也不敢說什麼,對方可是皇帝,是自己的夫君,萬萬人之上,不管多麼的想殺北辰銘,她也必須忍下來。
「你是銘兒的兄長?」齊正看著欒羽,心中贊了一聲,這樣的容貌,若是生為女子必定傾國傾城,雖然他恨北辰軒,但是不得不承認,北辰軒的容貌是一頂一的俊美,雖然北辰銘和他長的相像,但是北辰銘少了他的那一份邪肆與魅惑,在他的眼中,能和北辰軒媲美的人,也只有欒羽了。
「是。我和銘是過命的交情。」欒羽笑道,隱晦的看了北辰銘一眼,眸子里帶上了幾分戲謔。北辰銘面色不變,心中卻是苦笑一聲,過命的交情?是玩兒命的打斗吧。
「我能先看看陛下的情況嗎?」欒羽問道,臉上雖然帶著溫和的笑意,但是眸子里卻是露出了幾分清冷。
「可以。」齊正點點頭。
「陛下……」皇後開口,剛想要說什麼,卻是被齊正一記冷冽的眼神瞪了回去。
欒羽前走了幾步,坐在床邊將手搭在了齊正的手腕之上,看到她的動作,齊正和皇後均是皺了皺眉頭,但是什麼都沒有說。
欒羽感覺到齊正的脈象很亂,很弱,看起來像是將死之人,但是卻又一分生機在替他維持著生命。
「油盡燈枯。」欒羽喃喃低語。
「什麼?」齊正心中一顫,驚呼一聲,眸子里罕見的夾雜了一抹驚慌。
「沒事。」欒羽抬頭看他,擱在他手腕上的手沒有移開,「本事將死之人,卻是有一股生機替你續命,所以,陛下才活到了現在。」欒羽湊到他的耳邊,「你的人,你都信的過麼?」輕聲低語,只有齊正一人听到了她的話。
「陛下臉色略微帶著些許青色,但是沒有什麼大礙。」欒羽裝作在瞧他的臉色,直起了身子,「在下為陛下開一個方子,吃上十天半個月的就會漸漸好轉了。」
「麻煩先生了。」齊正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依然想著欒羽那句話,你的人,你都信的過嗎?
當然信不過了。齊正心中戲謔的一笑,如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他死,也不知有多少人覬覦著他的皇位,膝下無子,等他歸西之後,這皇位終究是別人的,可是,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抬頭看了北辰銘一眼,心中陡然出現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嚇的他自己都心中發顫。
「不會的。」低語一聲,語氣中夾雜著一抹慌亂。
「陛下,什麼不會」皇後疑惑,不知道齊正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齊正搖搖頭,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不知先生叫什麼名字?多大的年紀?是哪位高人的徒弟?」他看著欒羽,雖然病重,但是九五之尊的氣質卻是絲毫不減,若是尋常的百姓,怕是早就跪在了地上。
「在下姓欒,亦木欒,名……」欒羽勾起了嘴角,單手負在身後,「辰軒。」
兩個字出口,齊正和皇後的臉色都是猛然一邊,欒辰軒,辰軒,當日亦是一個叫做辰軒的人,將他的齊國攪的天翻地覆。
屋子里略微有些放松的氣氛陡然凝固,再次變的詭異起來,沉悶氛圍壓在人的心上,讓人喘不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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