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邦氣的青筋直暴,再也听不下去了。
「老爺別惱。小姐是嬌客,慢慢教就是了。」胡姨娘被他的大吼嚇了一跳,趕緊打圓場。
「慢慢教?慢慢教?你說來說去就這一句!等你慢慢教,還不知道要鬧騰出多少事兒來!」陳耀邦卻是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行了!你忙你的去!她有太太管教!」
胡姨娘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這是在攆自己走?他不是說琪兒是自己生的,自己原本就有管教的資格嗎?可這樣當著大家的面下了子的臉,是什麼意思?
胡姨娘瞬間就紅了眼眶兒,看得陳琪星又氣又羞。
「爹爹!人是我撞倒的,又不是姨娘撞倒的!爹爹何苦怪罪我姨娘?」
「好!很好!我以往縱著你,縱得你無法無天的是不是?還敢當面質問我了?」
「老爺別生氣了。」趙氏看著事情越鬧越大,也有些慌亂,「既然琪星已經知道錯了,就罰她去佛堂罰跪以示懲戒好不好?」
「什麼?」陳琪星听了更加氣憤,「佛堂里冷冰冰的,我才不要去!」
「我和太姨娘她們日日都要在佛堂里帶上一段時間,怎麼沒發現里頭冷?」趙氏看了她一眼,「何況,你是去受罰。」
「就這麼辦!讓她給我跪著!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就不許起來!」陳耀邦一錘定音。
見他發了火兒,下人們趕緊七手八腳的拉著陳琪星去罰跪,也沒人顧忌會不會沖撞了這位二小姐了。
「行了,這件事就這樣!」陳耀邦煩躁的厲害,三言兩語地下了命令,攆走了一屋子的下人,就問趙氏,「給劉公子他們準備的屋子都收拾好了沒有?」
趙氏點頭,「都安排在客院了,我去給爹爹請安時就看過了,都收拾妥當了。」
「估計他們休整個兩三日,就要入京,我會跟著一起。」陳耀邦急急忙忙回來,原本就是要跟趙氏商量此事,不料倒被耽擱了半天。
「這麼急?」
「你趕緊安排一下,胡曉曉那丫頭多半也得跟著一起走。」
「這是為何?長公主不是說要讓她留在這兒上女學的嗎?」陳憐星听了,忍不住先問了出聲。
「自然有緣故。」陳耀邦看看陳憐星,又加了一句,「侯爺帶回來個人犯,受了傷,路上肯定需要郎中。長公主還沒決定,估計是怕累著那丫頭。不過這人犯至關重要,一時哪里去找合適的郎中?所以我估模著那丫頭還是會跟我們一路入京。」
「妾身醒的了,會安排好馬車的。」趙氏點點頭,「有傷者,還有曉曉,路程要耽擱不少時日。長公主是乘車還是騎馬?」
「騎馬。馬車也別太惹眼,一般的客商用的就成。」陳耀邦搖搖頭,「他們還帶回來個孩子,說是要放在咱們府里一些時日,我來主要是交代你這件事兒。這個孩子,至關重要,你一定要照顧好了,就養在你身邊,萬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趙氏听得雲里霧里,卻聰明地不多問,只是順從的點點頭。
陳憐星有些心不在焉,腦子里亂哄哄地。
「耽擱這麼半天,估模著他們也該到了。我去瞧瞧,這幾天我就住在外院,有事兒你找人給我說一聲兒。」陳耀邦急匆匆地吩咐完,起身就走。
「憐兒,你在想什麼?」趙氏見陳憐星一直發呆,連自己爹爹離開都沒有起身相送,大為奇怪。
「哦,我在想,爹爹說的那個孩子,會是什麼樣兒的。」
趙氏有些失笑,「你這孩子,真是!這樣兒都能走神兒。」
「我只是很好奇,這孩子是個什麼來歷。」陳憐星倒也不是完全撒謊,能讓爹爹這麼特地來交代囑咐,可見對方來頭不小。
「憐兒!」趙氏的臉色嚴肅起來,「不該問的不許多打听!你爹爹既然不說,就是這事不該我們知道,問的多了,會惹麻煩的明白嗎?」
「娘!您別那麼緊張。」陳憐星無奈地笑笑,「我明白的,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眼下不也沒有外人嗎?爹爹連胡姨娘都攆出去了,我還能不明白這事兒有多要緊嗎?」
「那就好,娘也知道你不是沒分寸的孩子,不過白囑咐一句罷了。」趙氏也笑了。
「不過,娘,別人要是問起這孩子是什麼來歷,該怎麼對別人說呢?」
陳憐星的疑問很快有了回答,不過半個時辰左右,陳耀邦就讓人送過來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子,說是遠親家來投奔的,和她一路的還有個十**歲的丫頭。
「娘,這個妹妹長得真好看!」陳憐星不由得贊嘆。
「可不是!」趙氏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粉女敕女敕、白胖胖的小女圭女圭。
「你叫什麼名字?」陳憐星逗弄著她。
那小丫頭骨碌碌地轉著一雙大眼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就是不說話。
「太太、二小姐,」送這個孩子進來的,是陳耀邦身邊得力的管事,見狀笑道︰「表小姐好像不會說話。」
「是嗎?」陳憐星很意外。
趙氏听了也滿是憐惜地看著她,「真是可惜了!這麼乖巧的孩子,真是可惜!」
「這是伺候表小姐的奴婢,叫做香蘭。」管事又指指一旁默立的女子。
那女子聞言默默地行了個禮,也不說話。
「先安排她們去洗漱一下,待會兒一起吃飯。」趙氏安排一番,就讓她們主僕二人住在了正房的倒座兒里。
「娘,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丫頭,」陳憐星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長的好像很特別呢。」
「鼻高目深,多半是和異族通婚的人的後輩。」趙氏沉吟片刻,低聲說道︰「不會也是個啞巴吧?」
「不會吧?」陳憐星搖搖頭,「大概是跟著不會說話的主子呆久了,話比較少而已。」
「待會兒問問就知道了。」趙氏也沒多在意,安排著下人們晚上加上幾道清淡軟糯的菜。
「憐兒,你在這兒坐著,我去看看蘭芝。」趙氏倒底是個心善的人,蘭芝這些日子也算恭敬老實。
陳憐星乖乖點頭,自己坐在一旁,撿起塊繡了一半的手帕接著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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