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從酒樓回來,鐘鳴余怒未消,把扇子扇得呼呼響。
知畫小心翼翼的問她︰「小姐在生誰的氣?」
鐘鳴氣憤道︰「當然是那個蘇子墨。」
知書跟著問︰「蘇小姐怎麼惹小姐生氣了?」
「她……」鐘鳴竟是答不上來,想想蘇子墨的確沒惹她生氣,甚至面對她的挑釁也只是一笑而過,涵養好得反稱得她小家子氣,只好道,「她不相信我。」而去相信那個滿嘴謊言的宋俊杰。
自從來京城後,知書知畫跟在鐘鳴身邊,心里一直存個疑問,因為怕惹惱她而不敢問,兩人對視一眼,知畫終于忍不住問︰「小姐,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表少爺的嗎?」但是她連日來的表現,卻好像跟表少爺有深仇大恨。
這個問題有個人也想問好久了,「娘也很想知道。」宋文淑走了進來,遣退了琴棋書畫,只剩她娘兒倆。
「鳴兒,你老實告訴娘,你到底喜不喜歡俊杰,倘若喜歡,娘這就跟你舅母說親去,若是不喜歡,你表哥即將娶蘇姑娘進門,咱們就不要橫插一杠了。」
鐘鳴有口難言,她總不能告訴她娘,前一世她被宋俊杰騙光家財,賣入青樓,最後落得被人奸污自殺,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只不過現在時機尚未成熟,若是直接殺了宋俊杰報仇,未免太便宜他了,她要讓宋俊杰的下場慘過她一百倍!
她想阻止宋俊杰跟蘇子墨的婚事,一來是彌補陷害蘇子墨的愧疚,二來不想宋俊杰得到蘇侯爺這麼大的靠山,現在計劃失敗,蘇子墨不相信她的話執意要嫁,看來她雖然重生了,但是有些事還是改變不了的,既然如此也不必強求,總歸她不會讓前世的慘劇再發生一次,而且還不能讓別人看出她跟以前不一樣,以免讓人起疑心。
鐘鳴挽起娘親的胳膊,撒嬌道︰「當然喜歡了,否則我也不會去找蘇姑娘,勸她不要嫁給表哥。」
宋文淑驚道︰「原來這兩天你去找蘇姑娘了,真是胡鬧!」若是讓老夫人和大嫂知道鐘鳴在背後使壞,只怕弄巧成拙。
鐘鳴道︰「娘,你放心吧,我沒能說服蘇姑娘,沒壞了表哥的好事。」
宋文淑松口氣道︰「那就好,鳴兒,娘從小就教過你,做人要光明正大,你喜歡你表哥,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決不能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鐘鳴想起了蘇子墨不願與她同流合污的樣子,又生起氣來,難道她想這樣嗎?前世就是因為她太相信人了,所以才被騙得那麼慘。
宋文淑見她神情落寞,以為她心中難過,拉起她的手道︰「走,娘這就帶你去見老夫人,乘著你表哥和那蘇姑娘還沒交換庚帖,還有挽回的余地,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
鐘鳴卻道︰「不了,我看那蘇姑娘人品樣貌都極好,表哥能娶到她是表哥的福氣。」
宋文淑稀奇起來,她這個女兒可是甚少服人的,「那你呢?」
鐘鳴沒做聲,要報仇就必須留在宋府,她在想要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在宋家常住下去。
宋文淑卻以為她委曲求全,把她摟住懷里,「我可憐的女兒。」
一時半兒也想不到,干脆不想了,鐘鳴問︰「對了,爹呢,這幾日都沒看到他。」
宋文淑道︰「你爹是個閑不住的人,離了家都丟不開生意,听他說他看中一批古董,想倒騰回去賣。」
鐘鳴靈機一動有了主意,道︰「娘,不若我們留在京城不回去了吧?」鐘鳴想起前世爹娘慘死在回家途中仍心有余悸。
「留在京城?」宋文淑還從未想過。
鐘鳴道︰「是啊,京城又大又熱鬧,我才來幾天就喜歡的不得了,再說外祖母年紀大了,你這麼多年都不在她身邊,也該陪陪她了。」只有鐘鳴知道外祖母還有三年的壽命,老人家是壽終正寢,縱是如此,鐘鳴還是覺得難過,外祖母一向都很疼她,甚至她跟表哥鬧矛盾時,外祖母也是幫她居多,想到她不久于人世,鼻子開始發酸,原來知道太多將要發生的事情,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宋文淑知道鐘鳴是為了表哥才想留在京城,不過女兒的話也不無道理,雖然老太太現在身子還算健朗,但是老人家的事誰又能說的準,她也不想留遺憾,只是舉家留在京城可不是她一個人說的算,道︰「那我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
鐘鳴道︰「爹一向听娘的,只要娘同意了,爹肯定同意。」
宋文淑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道︰「真是前世欠你的。」
是女兒前世欠了你們的!所以這輩子一定好好孝順你們。鐘鳴在心中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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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個鐘姑娘實在是太過分了。」清兒幫蘇子墨收拾床鋪,想起鐘鳴,依然不滿道。
蘇子墨正在拔發簪,停下動作,回頭道︰「清兒,我還沒說你,你是不是跟著我久了,越來越放肆了,怎能那樣跟鐘姑娘說話。」
清兒撅著嘴走過來,委屈道︰「明明是她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蘇子墨反問︰「為何她要禮讓我?」
清兒答不上來,只說︰「平常來家中做客的人都對小姐很客氣。」
蘇子墨笑著搖頭,「來家里的人,要不就是我爹的學生,要不就是求我爹辦事的人,他們自然要讓我三分。」
清兒笑道︰「不對,還有喜歡小姐的人。」跟著又道,「我真搞不懂,明明有很多條件不錯的公子對小姐有意,為何小姐偏要嫁給那個宋公子呢?」
蘇子墨淡淡道︰「那是我爹和宋老爺子很多年前就定下的婚約。」
清兒道︰「宋老爺子都死了好久了,那宋公子就算不像鐘姑娘說的那樣人品低下,但是的確沒什麼大本事,小姐可是侯爺千金,難道就這樣嫁過去?」
蘇子墨輕嘆一口氣,誰不想嫁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只不過她更知道她爹是個極守信用的人,宋俊杰雖無本事,但也沒大過錯,實在沒有理由退婚。
蘇子墨不願再想宋俊杰的事,對著銅鏡梳妝,突然想起了那張花容月貌的臉,原本她的生活很平靜,就好像突然冒冒失失闖進來一個人,頓時變得有趣起來,想到跟鐘鳴一起去偷听,就覺不可思議,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的她,竟然也會做出這麼出人意表的事,不禁莞爾,她能確定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鐘鳴,卻不知為何鐘鳴總給她舊相識的感覺,不管鐘鳴因為什麼原因才勸她不要嫁給宋俊杰,總歸不是害她,也算是一番好意吧,她是有恩必報的人,便想送個東西給鐘鳴以示謝意,看鐘鳴出手闊綽,顯然家境不錯,隨便買個玩意兒,估計看不上,也顯不出誠意,想了想,讓清兒把針線簍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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