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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墨深更半夜抬了個將死之人到醫館,孟沉春什麼也沒問,就竭盡全力加以救治,如今人救回來了,這才多嘴一句︰「此人是誰,怎的傷得如此之重?」又道,「小姐想說便說,若覺不方便不說亦無妨,他人問起,我一定三緘其口。」

蘇子墨信任他,倒也沒隱瞞,道︰「此人被鳴兒所傷,幸虧得你救了,算是幫了我大忙,不知該如何謝你才好。」

孟沉春忙道︰「小姐這話就見外了,昔日若非得侯爺與小姐相助,我孟沉春哪有今日,為小姐肝腦涂地都是應該的,何況醫者父母心,盡本分而已。」

蘇子墨道︰「你每每將昔日之事掛在嘴邊才真是見外。」

孟沉春笑道︰「你我許久未見,倒光顧著客套了。」讓小倌上茶,這才指了靜坐一旁的鐘鳴問道,「小姐還未與我引見這位姑娘。」

蘇子墨也才想起來,「她就是鳴兒。」頓了一下,道︰「我夫君的妾室。」

孟沉春是大夫,自然知道陳老板傷得有多重,沒想到竟被眼前女子所傷,看她年紀不大,心倒是挺狠,雖有傾城之貌,卻讓人無從欣賞,只客氣的朝她點點頭。

鐘鳴听到蘇子墨如此介紹她,心猛然一沉,她自听得出蘇子墨言語中的親疏,經歷此事,蘇子墨待她果然不一樣了,神情呆滯,完全沒理會主人家的招呼。

孟沉春也不在意,又轉過頭來,對蘇子墨道︰「此人身上的傷好生養著自可痊愈,只不過斷肢難續有一處怕是好不了了。」

蘇子墨明白他話中所指,也越發肯定鐘鳴定是受過此人侮辱,否則斷不會一出手就切了那人的命根,道︰「你只管救人,至于其他,知道的越多只會越麻煩,等到那人醒了,你只說有善心人路過,將他救了,其他一概不知。」

孟沉春面露憂色,鐘鳴既是跟蘇子墨二女同夫,人又是蘇子墨送來的,看來此事與蘇子墨也月兌不了干系。

蘇子墨知他所想,「你無須為我擔心,我與此人無冤無仇,還出手相救,不能算是救命恩人,他也不該與我為難。」

孟沉春點點頭,「如此我就放心了,自你出閣後,一直未曾登門拜訪,可別怪我才好。」

蘇子墨笑道︰「一來我身子康健,二來我已是有夫之婦,的確諸多不便,好了,出來久了,也該回去了,那人就交付與你了,待痊愈了,你差人告知我一聲。」

孟沉春道︰「一定。」

蘇子墨臨走前拿出一錠銀子,放在茶桌上。

孟沉春見了也沒多言,送她們出門,蘇子墨早吩咐知畫備了一副馬車停在醫館門口,兩人一出門便上了車,倒也無人瞧見。

「你為何傷他?」馬車駛出去一段後,蘇子墨出言問道。

鐘鳴一直垂著眉眼,蘇子墨問話,也不抬頭,只淡淡道︰「去侯府還是去刑部衙門?」

蘇子墨蹙眉,「鳴兒,你到現在還不知錯嗎?」

鐘鳴神色憊懶道︰「錯與不錯都已經做了,你既要秉公辦理,將我交出去即可。」

蘇子墨對她的態度大感失望,枉費她一番彌補的心思,「我不管你與他有多大仇恨,也不至于殺人泄憤,他若十惡不赦,報官抓他便是,你殺他便是你的不對,你以為你殺了他,便可一了百了?就算你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總會被人知道是你所為。」何況鐘鳴處理得如此草率。

鐘鳴冷笑,蘇子墨說得輕巧,報官如何治得了陳老板前世做下的孽,除非被那畜生再強.奸一次,她實做不到今世再遇仇人而無動于衷。

蘇子墨知問不出什麼,沉默良久,忽道︰「你走吧。」

鐘鳴疑惑的看著她,一時不明白她的意思。

蘇子墨道︰「那人跟鄭姨娘是舊識,稍作打探便知你的身份,雖救活了他,畢竟被你所傷,只怕不會善罷甘休,你且離開京城避避風頭吧,最好……以後都別回來了。」

鐘鳴從她話里,卻听出另一層意思,眼眶中立即蓄滿了淚,模糊的看著蘇子墨,抱著一絲僥幸,問︰「那你呢,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熬了一宿又是這大半天,蘇子墨只覺心力交瘁,而這些都及不上鐘鳴給她的觸動,一直以來,鐘鳴在她的眼中,都是率直可愛,雖然有時驕縱了些,本性卻是不壞的,又一心為她,卻怎想行事竟如此極端,不管什麼理由,到底一條人命,下手還如此狠毒,想想都覺可怕,以前鐘鳴也總是嚷嚷要找宋俊杰報仇,卻也只是說說而已,哪想竟成了真,或許鐘鳴有不得已的苦衷,卻與她所期望的良人違背太多,又如何敢托付終身?即便如此,她也不希望看到鐘鳴有事,道︰「這件事與我無直接干系,那人找不到你,總不會為難我,再則總歸不是命案,時間久了,事情自然會慢慢平息。」

「我不要听這些,」鐘鳴打斷她,「墨姐姐,你看到我殺人,就覺得我是心腸如毒蠍的女人,所以不喜歡我了,不想跟我長相廝守了,是嗎?」

雖無鐘鳴說得這般直接,蘇子墨也的確存了差不多的念頭,便沒說話,只當默認。

果真是如此!鐘鳴扯了一個極難看的笑,「我書雖讀的不多,卻也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你既認定我是心腸歹毒之人,我說再多也是無用,只不過我以為我和墨姐姐兩情相悅情比金堅,卻原來如此不堪一擊,只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你便輕而易舉的放棄了。」也證實了,她以前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若是蘇子墨知道她不堪的前世,只怕會更加敬而遠之,蘇子墨的心性眼見都極高,若非在蘇子墨跟前總裝得純良無害,蘇子墨怎麼會喜歡上她,而她也斷不會為了蘇子墨而放棄復仇,蘇子墨早晚會看到她這一面,騙得了她一時,卻騙不了她一世,無論何時知道,蘇子墨都會拂袖而去。

蘇子墨著實一愣,不禁捫心自問,到底是情太淺,還是感情里容不得瑕疵?

「我不會走,他要找上門,我等著便是,只盼他好得慢些,待我心願了了,隨便處置。」

蘇子墨皺眉,「莫不是你還想殺人?」

鐘鳴只「哼」了一聲沒應話。

「鳴兒,切不可再沖動,不是每回都這麼好運,殺人償命可不是句玩笑話。」蘇子墨由心勸道。

「你既已與我撇清關系,我的事就不勞操心了,我是死是活也與你無關。」鐘鳴叫停馬車,一躍而下,頭也不回的走進熙攘的人群中,知畫連忙跟了上去。

蘇子墨獨坐在馬車中,沉思良久,才令馬車回府。

「小姐,天色已晚,你又一天沒吃東西,我們回去吧。」知畫勸道,夜風肆虐,凍得瑟瑟發抖。

鐘鳴意興闌珊道︰「回去?回哪?我本是為墨姐姐才委屈給表哥做妾,現在墨姐姐都不要我了,我還回去做什麼。」

知畫雖沒听到她們說話,看鐘鳴的樣子也能猜到幾分,兩人定是鬧別扭了,不為別的,必為了傷人一事,也不怪蘇子墨生氣,鐘鳴好端端一個姑娘家,怎能動不動就殺人呢,看著鐘鳴的臉色,小心翼翼道︰「蘇小姐怎麼會跟小姐絕交呢,若真如此就不會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小姐,蘇小姐雖聰明,到底姑娘家,怕是嚇到了,我跟知書也嚇得不輕呢。」

鐘鳴搖頭,「你不懂,墨姐姐氣我是覺得我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好,她是失望所致,而我的確又是這樣的人,墨姐姐接受不了,我跟她便再無可能。」

知畫道︰「那小姐何不為蘇小姐改變呢,別成日想著報仇,畢竟、畢竟殺人也的確不好。」

鐘鳴還是搖頭,「我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也無法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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