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獅子大開口啊什麼情報要到五萬元莫非你有**重要領導人的線索」李漢年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姓顧的男人繼續說道「你一個鐵路工會的小秘書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我看你是來騙錢的我們保密局對你們這幫騙子的手段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說完還不忘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瞪著眼前這個姓顧的男人
果然姓顧的告密者有些發慌了他趕緊勸慰道︰「長官息怒長官息怒
我知道**的大人物我不敢欺騙長官」
「是誰」
「丁克功華東情報處處長響當當的大人物」告密者一臉的得意
「你說什麼」李漢年心里咯 了一下「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嗎
你怎麼確定這人就是華東情報處的頭你只不過是一個鐵路工會的小人物而已」說到這兒李漢年滿臉的猙獰「敢跟我撒謊的話你小子就別想活了」
姓顧的告密者趕緊湊上前在李漢年的耳邊小聲說道︰「我一個朋友是‘打狗隊’的有危險但是沒有錢賺他早就不想干了是他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
「哦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嗎」
「沒有了沒有了我這朋友無非就是想弄幾個錢花花或者說一張去台灣的機票也可以啊以後我們就跟著**干了」姓顧的男人一臉的諂媚
李漢年感到了事情的緊急他面色凝重地回復道︰「這樣吧顧先生你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我馬上匯報給上峰給你請功為了保密起見你不要再告訴別人了怎麼樣」
姓顧的告密者趕緊點頭
「還有你馬上通知你朋友一起來這里領賞金我們可以發雙份給你不然的話一個人就只能領一份的額度這個我們是有嚴格規定的」李漢年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是是我馬上就去」姓顧的男人立刻點頭哈腰地退出了房間
李漢年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女特工馬上從抽屜里拿出兩支手槍插在腰間站起身穿上風衣、戴上帽子後跟了出去李漢年神色凝重地看著牆上的掛鐘仿佛在等待著一個重要的時刻
過了半個多小時湖南路口快要到四川路大德里的地方突發兩聲槍響正滿臉洋溢著興奮的表情、並排邊走邊交談的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帶著發財夢見閻王去了
由于業績突出李漢年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胸口多了兩塊閃著金光的小牌子一時之間恭維的話語在四周響起可是李漢年卻總覺得丁恩澤的臉上有一種怪異的神情無論看誰都是這樣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這天一早當李漢年走近軍統站大樓時遠遠地發現門口竟然多了兩個荷槍實彈的崗哨每一個進出的人都得嚴格檢查證件後才能夠放行他下意識地站住了腳步苦苦思索著難道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以至于讓丁恩澤如臨大敵
正在這時一個行動隊的特務神色匆忙地從大樓里走了過來李漢年緊走幾步迎上前去假裝無意地和他撞了個滿懷特務剛想開口罵人仔細一看竟然是上司趕緊立正敬禮︰「李組長好小人有眼無珠沖撞了您請您見諒」
李漢年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軍服袖子上的灰塵︰「不礙事的以後你小心點就是了」
特務剛想告辭李漢年叫住了他︰「你站住」
「李組長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你這急匆匆的到底是去哪兒啊」
特務面露難色︰「李組長我們管大隊長說了這是機密小人公務在身不便透露請您海涵」
李漢年假意皺了皺眉故意裝出發火的樣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我都不能說嗎你眼中還有沒有我」
特務趕緊慌忙點頭哈腰︰「李組長您別生氣小人也是當差的唉」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實話告訴您咱們站里有**這消息絕對可靠是那個抓住的**交代的我們都忙了好幾天了我這是替管大隊長送信去呢要去警察局調一個人的戶口一旦落實就可以抓人了喏」
他伸手指了指身後戒備森嚴的門崗「今天特別加了兩個崗哨進出的人都得查」
听了這話李漢年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把手一揮打發走了特務他又抬頭看了看崗哨然後假意蹲下整理褲腿仔細模模藏在靴子里的德國造手槍這把槍他從不離身當確定萬無一失時他毅然抬頭挺胸向著軍統站大樓走去李漢年知道即使面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龍潭虎穴他都要義無反顧地去闖一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從早上八點半開始就不斷地有人被叫進了丁恩澤的辦公室每一個人出來時臉色都很難看但是當別人一旦問起進去後被問了什麼時卻又都不約而同地絕口不提一時之間整個保密站里人心惶惶仿佛潛伏的**就在身邊一樣大家連說話走路都小心翼翼不敢大聲
李漢年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除了丁克功、安子文和梅子如以外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遠在江北的伍豪同志了當初為了潛伏工作的特殊需要組織上有嚴密規定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樣有利于人身安全可是李漢年同時也明白正因為這種情報工作的特殊性上海的地下黨組織成員之間基本上都是單線聯系他沒辦法確定身邊是否也有同樣的地下黨潛伏人員的存在戰友的生命安全讓他產生了深深的擔憂
直到中午還是沒有任何人被捕的消息傳來李漢年在辦公室里坐不住了決定去監獄看看被捕的梅子如他站起身把椅背上搭著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拿起公文包就向房間外走去
正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人攔住了李漢年的去路他也不吭聲就這麼靜靜地站著
李漢年不由得一怔抬頭笑了︰「向輝兄哦不副站長您有什麼事嗎」
鐘向輝擺了擺手示意李漢年不要開口說話他轉身把辦公室門關上了然後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
鐘向輝的奇怪舉動讓李漢年感到有些詫異他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走回到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漢年老弟我們認識也已經有十多年了我可以信任你嗎」
「向輝兄你何出此言」
「那好我就開門見山吧你是**對嗎」
李漢年面不改色地盯著鐘向輝看一時之間狹小的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已經凝固了兩個人就這麼彼此對視著目光好像要竭力看穿對方的內心世界一樣牆上的掛鐘發出了單調的「滴答」聲
良久兩人突然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鐘向輝一邊笑一邊問道︰「漢年老弟你笑什麼」
「向輝兄那你笑什麼」李漢年毫不退縮一臉淡定從容地迎接著鐘向輝咄咄逼人的目光「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你的依據是什麼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正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不是嗎時間足夠證明一切了」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鐘向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下意識地喃喃自語「我有種感覺你就是**我的感覺不會錯因為你和我身邊的其他人太不一樣了」
「那你為什麼不現在直接走進丁站長的辦公室去舉報我呢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李漢年的笑容不置可否
鐘向輝搖了搖頭轉而一臉的苦笑︰「你是**又怎麼樣很快這上海就是**的天下了戰爭也快結束了這連傻瓜都能看得出來別看**有精良的美式裝備那又能管什麼用大廈將傾啊任誰都是擋不住的」
「向輝兄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老蔣對守住長江以南還是蠻有信心的」李漢年調侃道
「知道嗎老蔣已經去台灣了今天早上走的」
「哦」李漢年心里一動
「我也是剛知道不久漢年老弟我們這些都只不過是炮灰而已明白嗎那些叫得最響的、跳得最高的人卻是跑得最快的」
「那你就當真沒有別的打算」李漢年向前靠了靠雙眼緊盯著鐘向輝的臉
鐘向輝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漢年眼神中充滿了戒備的神情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這種不忠不孝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來的」
「向輝兄好自為之啊」李漢年站起身又一次拿起了公文包「我現在要去大德里辦事處當班向輝兄改日再續如何」
鐘向輝點點頭轉身先行走出了房間
站在窗口看著李漢年行色匆匆地走出大樓彎腰鑽進停在路邊的一輛轎車關上車門後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辣斐德路的拐角鐘向輝的心中充滿了疑慮「蜂鳥」肯定是出事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鐘向輝意識到從現在開始只能依靠自己了而「風雨」、「風雷」這兩個名字卻總是在他腦海里不停地閃現他之所以懷疑李漢年一方面是因為李漢年太過正直從未見過他貪過錢財或者有過什麼風流韻事而另一方面就是李漢年在去十六鋪碼頭接太太時所說的那一番奇怪的話鐘向輝的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了起來他和李漢年從認識到現在也不是一兩年的時間了怎麼覺得和這個人在冥冥之中總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關系鐘向輝又想起了李漢年來拜訪老父親時的那一幕他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淚花當時沒有意識到什麼如今想來難道是看錯了還是什麼不知道的秘密存在他真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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