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櫻桃先走了,他甚至離開了酒店,他另外有約。
當我從露台下來之後,想著是進去繼續參加宴會,還是去27層還珠寶,不過我又一想,我戴著的這條項鏈可能到了27層也還不了,需要親自還給勛暮生,可是我現在不太想看到他,我……結果,勛暮生就在那里。他站在大廳的入口處,冷峻的像一座冰雕而成的古代公爵,隨後,他就笑了,似乎還是原來那個勛小暮,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走過來,「我看看,剛才沒有傷到吧。」
勛暮生的手指把我散亂在脖子上的亂發撥開,低頭看了看我脖子上被掐出來的痕跡,他稍微有些冰冷的手指滑過的皮膚,讓我有著一絲一絲的顫栗。
而且,這個姿勢,在勛暮生身後看過來,好像我們在接吻。
我握住了他的手指,拿下來,「沒事,醉酒的人力氣大一些,不過,沒什麼。」
「是嗎。」
還是那個語氣,不是問句,比起問題,他更像自言自語。
「走吧。」他一把拉過我向外走,「我帶你回去上藥。」
這個酒店有一個電梯是專門為高管服務的,從頂樓直達樓下,不做任何停頓。一出大門,我就看見三個黑色的梅賽德斯整齊的拍好,停在酒店大堂外面的紅毯上。
有人拉開了中間那輛車的門,勛暮生在我身後輕輕推了一下,「先上車。」
一陣夜風吹過。
春寒料峭,這樣的風雖然不會像前一陣子隆冬季節的冷風那樣透骨寒冷,可是依然折磨人,讓穿著薄紗裙的我打哆嗦。
我伸手想要摘下項鏈,「lance,這個還給你,我打車回去……」
還沒有說完,我就被勛暮生推上了車子。
車門關閉。
他從另外一側上來,在他那邊的車門也關上的時候,中控鎖發生了作用,鎖上了全部車門,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接著,前面那輛安保人員坐的車子緩緩啟動,我們乘坐的車子的司機也啟動了車輛。
勛暮生忽然問我,「剛才蕭容都和你說什麼了?」
我,「……,很多,都是,不好的事情。」
勛暮生,「所以,你不打算再和我做朋友了嗎?」
我,「……」
很久之後,我回答他,「不是,你還是我的朋友。」
「是嗎。」勛暮生還是那個冷淡的語氣,不過他卻說,「說實話,我卻一點都不想做你的朋友,該死的、見鬼的朋友。」
我,「……」
窗外的景色都是迷離破碎的,從城市的中心走到城市的邊緣,眼前是一片楊樹林。
開始下雨,雨水打下來,汽車的速度放慢,司機轉了方向旁,車子進入岔路中。這條路修的很好,泊油路,車胎壓上去有彈力,被雨水沖刷更顯得干淨,只是很窄,只能讓兩台車並行。這條路兩邊全是遮天蔽日的紅松,沒有路燈,只有三台車像探險家一般的大燈照著前行的路。
車行20分鐘之後,轉過一條彎路,上了一個山坡,不久之後,就走到這條道路的頂端,再向下則為下坡路,兩旁繁茂的松木豁然分開,一座歐洲古堡式樣的巨石建築出現在眼前,在黑暗中,有著異常璀璨的燈火,讓整個建築成為水晶籠罩的一般。它與背後的山峰合成為一體,堅硬陡峭,給人強烈的壓迫感,而其粗糲而恢弘的氣勢,讓人聯想到了英國威廉公爵的征服時代。
雨,越下越大。
原本似乎只需要一個小時的路,我們走了一個半小時。
我們的車子穿過了彎曲的灌木叢中的車道,停在城堡大門前,一個黑色的鏤花鐵門,借著車輛的大燈,可以看到門里面千米之後的建築。
司機停車等待,鐵門旁出現極細的激光束掃描車子前面的感應裝置,30秒之後,大門緩慢打開,車滑了進去。
路兩旁種植著修建得十分整齊的冬青,我透過雨水蒙住的玻璃,還能看到那些鋸齒形狀的葉子,還有隱藏在枝葉後隱約出現的紅色漿果。
車子停穩,有兩個人舉著雨傘在車子兩邊,打開了車門,我下車,勛暮生從那邊下車後,他撥開幫他打傘的人,到我身邊,拿住了那把雨傘。
他,「走,上樓。」
我,「你送我回去吧。」
他,「你可以自己走回去。從這里到可以找到出租車的地方大約3個小時,如果你月兌了高跟鞋,走的快一些,如果你幸運的話,沒準可以在5點之前回城中吃早點。」
我,「……」
他,「忘記告訴你,最近我搬家了,ritz那個公寓賣掉了,我以後都不會去那里住,所以,你應該先要適應一下我這里的家。」
我決定抬起眼楮,看著他,「lance,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也很明白告訴了你我的意思。我們是朋友,以後應該會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但是絕對不可能成為情侶。」
「哈!」
勛暮生冷笑,「你以為你是誰?你說做我的朋友,就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嗎?
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嗎?
你是可以為我帶來價值億萬的合同;還是可以幫我拍下我夢寐以求卻沒有時間去買的古董?又或者,你可以和我談論我最近最關心的事,比如,我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這些都不可以。」
然後,勛暮生用柔和卻異常惋惜的口吻說,「honey,你一直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用你那靈巧的智慧想一想,你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又有什麼資格和我侈談友情呢?」
我開始發抖。
盡管我竭力壓抑著,可是手指一直在抖,根本無法控制。
是冷的,還是因為勛暮生終于說了實話?
勛暮生一步一步靠近,我後退,最後背後抵住了石牆,退無可退。他扔了雨傘,低下頭,很輕柔的親吻,卻讓人冷到心底里面去。
「alice,我想要的是什麼,你一直都知道。吊了我這麼久,你不覺得,是時候給我一些甜頭了嗎?」
……
喬深曾經告訴過我,——‘當有一天,你真正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候,再來選擇誰是你的朋友,誰不是吧……’
耳邊又想起蕭容那聲嘶力竭的哭喊,——「喬深曾經警告過我,勛家的男人都不是人,我為什麼不听……」
……
我扭頭,「好,既然你這麼說,不是朋友就不是吧,只要你高興,怎麼著都成。」
在蒼茫的雨中,我听到了他驟然緊蹙的呼吸聲。
我,「也許我沒有資格,不過我真心想要告訴你,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你給了我一份合約,讓我有地方住,有飯吃,還認識了很多朋友,simon張還有廖安他們,我爹媽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所以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不過,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我看著他,他的眼楮很暗,比潑下來的夜雨還要黯淡。
我,「你可以用強的,我反抗不了,只是,那樣也許傷害你自己更甚于傷害我。」
他的雙手貼扶在石牆面上。
我感覺周圍全是他的氣息,仿若當年垓下的十面埋伏。
勛暮生的聲音是冰冷的憤怒,「別這麼看著我。……,我tmd告訴你,別這麼看著我!」
我微微垂下眼瞼,看著他領口,緊緊的束縛著領帶,帶著禁欲的氣息,也許,徐櫻桃說的關于他的另外一個傳言是真的,勛氏家族的勛暮生是一個極度自制的男人。是我修為不夠,和他認識兩輩子,這麼多年,卻沒有看到他外表花心浪漫下這麼痛苦的一面。
是我的錯。
我,「我知道你今天不高興,很不高興。蕭容的事,她不對,你也有錯。可是……,事到如今……」
我咬了咬牙,「對我來說,你比她對我更重要。我不會為了她怨恨你,只是,這事真的過分了,我需要時間,給我一些時間,沒有你存在的時間,讓我……」
勛暮生忽然吻了下來,只屬于‘勛暮生’的氣息使我窒息一般的灌入口腔中,有些令人震驚的野蠻和專橫,甚至是粗暴!
不可以,不能再進一步了,我用力推打他,體力相差太多,他不動如山,反而很容易把我的雙手扣住,讓我一絲一毫都無法動彈,他身邊的人早就隱去了,沒有人能制止他,也沒有人敢制止他。狂風卷起暴雨砸向緊緊倚靠在石牆上的我們。
朦朧中,我看到他身後。
那個巨大的鏤空花紋鐵門又開啟了,六輛黑色的車子依次進來,開頭幾輛擔任安保工作的車子是賓利,而中間的車子則是那輛經過改裝的maybabsp;guard,我見過它們,就在et的總部大樓,是arthurhsun到了。
有人支撐起巨大卻老式的雨傘,打開了邁巴赫的車門,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下車,卻矗立不動,隔著雨幕,那雙猶如鑽石一般的藍色眼楮看著我這邊。
隨後,穿著嚴謹西裝的max大叔打著傘走了過來。
他拍了拍勛暮生的肩,用平淡的語氣說,「七少,少爺讓你們上樓,有什麼事,上樓再說。」
勛暮生放開了我,他扭頭看著身後的max,還有max身後,不遠處的車隊和他哥,一言不發。
arthur沒有停留,在眾人簇擁下,徑自進去城堡。
空氣中,似乎只留下他的一個剪影。
也許是我的幻覺。
勛暮生把西裝外套月兌下來,裹在我身上,也不管max大叔給他打傘,扯著我就往里面走。
太冷了,冷的我全身發抖,一直到沖了熱水澡之後,我才感覺兩只手不再發抖,心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這個宅子應該是他們用來招待客人用的,為了讓客人賓至如歸,這里甚至還為客人準備了許多衣服。我換下了早已經濕透的裙子,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和一條褲子穿上。
偌大的客廳中,只有勛世奉一個人,他正在喝咖啡,手中翻動著一份參數分析報告。
他見我進來,指了一下旁邊的沙發,「坐。」
我走過去,坐下,把剛才洗澡摘下的‘鳳凰于飛’這個項鏈放在桌子上,勛世奉看了一眼那個項鏈,又看了我一眼,他的藍眼楮中沒有任何情緒,繼續看自己手中的報告。max大叔給我端了一杯熱巧克力,上面還飄蕩著五塊棉花糖,——哄小孩子的玩意。
max大叔卻說,「這是少爺吩咐準備的。」
他準備好了飲料就離開了,這里,依然只有我和勛世奉兩個人。
我,「謝謝你。」
雙手端起來,安靜的喝起來。
「arthur,……,你,你怎麼在這里?」
勛世奉,「這里是我的房子。lance到中國之後,買了ritz那里的公寓,我想著一家人總要住在一起,所以有時候跟他在城中住,只不過最近城里不干淨,所以搬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說的‘不干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北京空氣污染,pm2.5爆表;還是隱喻不安全的意思,反正他算解釋的相當清楚了。
勛世奉,「願意和我聊一下,你和lance發生了什麼嗎?」
我愣怔的看著杯子中的小棉花糖慢慢融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好。」他的手指把報告收了起來,「那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我看著他,「arthur,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家?」
……
「不可以!」
勛暮生從樓梯走下來。
我想起來他剛才說,我根本沒有資格做他朋友的話,有些條件反射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看見我站起來,原本有陰沉的臉色,愈發的陰暗了。
勛世奉側臉看了看他,「今天你們都累了,不是談話的時候,一切等明天再說。max,安排車子送alice回去。」
「你敢走?!」
勛暮生過來想要拉我,可勛世奉叫住他的名字,「lance!」
他愣是在我身前5步的地方,停下。
max過來,「艾小姐,請跟我來。」我抱著早已經濕透的裙子和鞋子,沖著他們道謝,「謝謝,我先走了。」就跟著max大叔出去。
凌晨1點的時候,我到了家。
我喝了兩口自己存起來的二鍋頭,想要睡覺,忽然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上輩子,當我還是蘇離的時候,一有情緒上的巨大波動,我就容易發燒,最嚴重的時候,曾經得過長達7天的持續高燒,我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知道不能躺在家里,不然會嚴重月兌水,于是趕緊換了一身暖和一些的衣服,抓起來包包和手機到樓下打車,到最近的醫院掛了急診。
醫院晚上有許多突發事件,有一個做出租車被撞流產的孕婦,有一個打架被掰折了腿的莽夫,還有一個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