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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重寶(五)

王城天牢‘未’字號牢房的大門,設在王城城外前鋒營大營的馬棚里。愛睍蓴璩樂芊墨跟著蕭天從馬棚里進入到牢房里,陣陣馬尿的騷氣混雜著牢房內的潮濕霉腐的氣息飄入她的鼻子里,讓她惡心的感覺不住的在胃里翻滾著。

「小心一點,這里面比較黑。」蕭天從牆上摘下一束火把,照亮了牢房里的石階對樂芊墨輕聲的說。

「哦。」樂芊墨應著聲。

「這里的味道不好,但是關在里面的人都是很不錯的。要不是他們原先所在的地方都太難馴服他們了,也不會都被集中在‘未’字號天牢里的。」蕭天開口解釋著。

「他們都是犯了什麼罪,為什麼‘未’字號天牢集中關押就不會有問題呢?」樂芊墨詢問道「難道這里從來也沒有人逃離過嗎?」

「他們大部分是曾經擁立過李憲的人,還有一些人是在王城里惡名昭著的人。」蕭天回答「這所牢房關押的都是各處天牢里比較受關照的一些人,在沒有西夏王的特赦令是不能被放出來的,所以你在這里能選到的人也一定會對你感恩的。不過他們當中有很多奸猾惡毒之輩,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選擇,別被他們的外表所迷惑了!」

「我知道了。」樂芊墨點頭回答。

‘未’字號天牢一共有七間牢室,兩所大間和五所小單間。兩所大間里各關著十幾名囚犯,或坐或躺在牢室內。里面囚犯的衣著凌亂,臉上失神的表情呆呆的望著前來探視的樂芊墨。

「他們在這里都有很多年了。」薛牢頭介紹著。

「哦。」樂芊墨瞅了一眼身邊的蕭天。

「我們需要的人恐怕都在單間里關著,等會兒見到他們的時候,你想問他們什麼就問吧。」蕭天朝著薛牢頭擺了擺手說

兩所大間左右相對,分別是男室和女室。女室牢房里有一個衣著光鮮的女子,渾身血跡斑斑趴在囚室里亂草地上,她手上腳上都是黑漆的鐵銬。四周圍坐著幾個女囚犯們,或蹲或坐在她的附近,卻沒有一個人靠前與她說話。

樂芊墨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女人問薛牢頭「這個女子好像才來這里不久吧,她是犯了什麼罪被關到這里的?」

薛牢頭看了看女人,抱拳作揖輕聲的說「她是千戶長家的女奴,殺了其主人逃到山上落草為寇。山上的賊人們被招安後,她的同伙將她交付給當地的衙門。後來她不知道什麼緣由又逃離了官衙的牢房,現在她這是第三次被官府擒獲,因此剛剛被移送到‘未’字號天牢關押。」

「關在這里的人就不會月兌逃掉了嗎?」樂芊墨詢問道。

「能不能逃月兌掉,小人也不知道。」薛牢頭搖了搖頭說「小的在這里當差有五十年了,好像還沒有囚犯能活著離開這里的。」

「哦,她叫什麼名字?」樂芊墨接著問道。

「江山。」薛牢頭回答。

「她不是西夏人呀?」樂芊墨看著薛牢頭說「听這個名字,她應該是大宋朝的漢家的女子。」

「听說她是被家里的人賣到西夏國。」薛牢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女人冷淡的說「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不過她要是能在牢房里老實的待著,也許這里也是她一個很不錯的歸宿。」

女室里那個趴在地上的女子,費力的抬起頭眼神冷冷的望了望薛牢頭,然後又將頭埋進冰冷的地上。

單間里分別關了五個不同的男人,樂芊墨看到單間里的條件也不同于大間,不僅有床鋪、書桌還有筆墨及紙張。樂芊墨看在眼里,心里卻自語道‘沒想到天牢單間的條件竟然與現代的單身公寓差不多啊’。

五個男人穿得衣著雖然有些不同,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都是一副木訥的神色。其中一個滿臉胡須的男子對于樂芊墨的到來視而不見,仿佛沒有什麼可以改變他每天的活動了。

听過蕭天的介紹後,樂芊墨終于知道這五個人的確都是有過輝煌名氣的人了。滿臉胡須的男人叫藍龍,曾經是一位馳騁疆場的將軍,曾經有過率軍一萬殺敵獲勝後,一兵不損的戰績;長得很斯文的白臉書生叫蕭小蛇,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長得很猥瑣的男人叫田雞,是西夏國出色的工匠,曾經參與過很多王室陵墓的設計,被關在這里的原因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李安全又不太忍心殺了他,所以才將他收留在天牢里;還有兩個人是一對孿生兄弟,是西夏國有名的盜墓賊。

「你覺得他們五個人適合和我一起去黑水鎮嗎?」樂芊墨扭頭向蕭天詢問道。

「‘未’字號天牢里就這五個人的能力最強了,我想他們做這次黑水鎮之行的助手應該是可以的,而且我也有信心說服他們听從你的調遣。」蕭天回答「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你說的對!他們的確都是很不錯的人才。」樂芊墨接著說「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束縛了他們,因為他們的名氣都太大了。但凡名氣顯赫的人都會有其特有的傲氣,我不認為我可以降住他們為我所用。」

「不是還有我嗎?」蕭天說「我幫你說動他們服從你。」

「你覺得有幾分把握呢?」樂芊墨說「等真的進入到危險的所在,如果他們不听我的調遣了,你覺得你能再說服他們一次嗎?」

「但是他們都是非常不錯的人才啊?」蕭天聲音有些變小,無力的重復著。

「他們都不是我想要的人才。」樂芊墨搖了搖頭說「我想要的人一定是值得我放心,又可以真正幫助到我,在我受到危險的時候不臨陣月兌逃的人。」

「你說的人不容易找到,那他們不可以另作使用嗎?」蕭天有些惋惜的說「我真的是覺得不用他們很可惜,要不你選一兩個怎麼樣呢?」

「你要是領頭,你選誰都是你說的算!」樂芊墨戲謔的看著蕭天說「要不你回去回稟西夏王,要求負責尋寶的任務吧!這樣你就是五個人都要,我也不管了。」

「當我沒說!」蕭天趕忙說「你喜歡選擇什麼樣的就選什麼樣的人吧。」

「以前去尋寶藏的人都是西夏國的能人吧?」樂芊墨詢問道「恐怕天牢里有名氣的人,你們挑了很多的人吧。」

「有一些是的!」蕭天猶豫的回答「這里既然沒有你需要的人,那我們還是換一處看看吧!」

「把女室那個被烤的女囚江山給我帶著吧!」樂芊墨指著女室方向對蕭天說「我覺得那個女人一定可以是我想要的人才。」

「你不怕她臨陣月兌逃了嗎?」蕭天擔心的說。

「如果她能夠幫助我這一次,我就讓她得到自由。我想她一定不是個笨人,與其沒有身份的流浪,不如放手一搏換取自由的翱翔。」樂芊墨笑笑說。

「真不明白你的想法。」蕭天沮喪的說,並掏出一份文書遞給薛牢頭。薛牢頭眼楮里露出迷惑而不舍的眼神來,望了望一旁的樂芊墨,然後與另一個官差交流了幾句後,打開了女囚室的門,將烤在地上的江山從亂草里拖了起來,拉出女室拖出牢房。

離開馬棚的時候,樂芊墨看到前鋒營大營木柵欄上捆著一名軍卒。瞅著那張臉甚是堅毅,但軍卒的雙眼卻不住的瞅著大營里走動的士兵。她好奇的拉著蕭天來到軍卒的面前,軍卒面色烏黑,一身不太合身的軍衣穿在身上有些別扭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被綁在這里呀?」樂芊墨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綁在這里,也許是我得罪了我的長官了吧。」軍卒臉上露出沮喪的表情,但是雙眼卻不住的打量著樂芊墨。

「我听說違背軍營規矩的人會被鞭刑或者軍杖伺候,看你身上好像沒有被處過刑罰,是不是你家的長官遺忘了呀?」樂芊墨笑著說。

「你!」軍卒雙眼狠狠的盯著樂芊墨說「你是什麼意思?」

「我看你可能不是前鋒營的人。」樂芊墨拽了拽蕭天說「你說呢?」

「是與不是,自然會有個說法的。」蕭天會意的附和著「冒充軍卒進入兵營可是重罪的,會殺頭的!」

「你能幫助我離開這里的吧!」軍卒眼珠一轉說。

「也許吧。」樂芊墨回答「可是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呢?我能有什麼好處呢?」

「我會很多本領,擅長開鎖、尋路,還會一些防身的武技,也認識王城里一些有能力的人。只要你能幫助我月兌困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軍卒輕聲的說。

「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樂芊墨搖頭說「你證明給我看吧!如果你真有本事,我幫助你了也不怕麻煩。但是我可不想幫你月兌困了,卻再也找不到你的人影。」

「那怎麼可以證明我的本事呢?」軍卒好奇的問道。

「我就在大營門口等你吧!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要是不能自己走出來,那我也只好離開了。」樂芊墨拉著蕭天離開軍卒。

「哎!哪有你這樣開條件的人,你沒看見我已經綁在這里了嗎?」軍卒大聲的叫道。

軍營的大門口,蕭天不解的看著樂芊墨說「那個兵卒真的能獨自走出大營來嗎?」

「她肯定會的!」樂芊墨笑著說「謝謝你!要不是來這里選材,今天我又怎麼能遇到兩個很不錯的人才呢。」

「人才?你說關押的女囚和這個兵卒嗎?」蕭天不解的回答「她們是什麼人才呀?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那個叫江山的女人,我就不說什麼了,以後你會看到她非同一般人的才能。至于這個軍卒恐怕也不是一般身份的人,你沒看出她綁在那里,卻沒有人近身打擾她嗎?而且周圍走動的兵卒看她的眼神都很恭敬,我想她一定是個有意思的人。你這個走江湖的蕭二爺就沒看出她其實是個女孩子嗎?」樂芊墨說道。

「什麼?她是女人?前鋒營是不允許女人出入的。」蕭天驚訝的說「她怎麼會被綁在這里?難道都是假象嗎?」

「綁在大營里不一定就是前鋒營長官的意思,也許是她在游戲。我們進‘未’字號天牢前,咱們可沒看到這里有綁縛的人呀,再說你看她那個神色,分別就是早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安排了。」樂芊墨說著指了指營門,那個被綁的軍卒拿著繩子肆無忌憚的走出了大營。

「姑娘果然是高人呀?」蕭天伸出大拇指對著兵卒說。

「哦?你竟然也能看出我是女人?」兵卒詫異的望著蕭天說「沒想到蕭二爺的眼光也是很毒辣呀!」

「你認識我?」蕭天納悶的回答。

「聞名王城的孟嘗蕭二爺,怎麼會沒有人知道呢?」兵卒笑了起來,嘴里露出一口很白的貝齒來。

「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嗎?」蕭天詢問道。

「我叫萬雲。」兵卒回答。

「不知道萬小姐與前鋒營萬將軍是什麼關系呢?」蕭天恍然大悟道。

「他是我爹爹。」萬雲伸手將裹在頭上的官帽摘了下來,露出一頭黑黝黝的長發來。

「妹妹這一身打扮意欲何為呢?」樂芊墨笑著說「該不會是專程在大營里等我現身呢?」

「姐姐真聰明!」萬雲點頭說「我听說姐姐接了西夏王的旨意,要去黑水鎮尋找寶藏。我想尋找寶藏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既然姐姐是一個女兒身能去做那些男子們做的事情,那我也同樣可以去參與,幫助姐姐一同完成西夏王的旨意。」

「雲妹妹,以後你就叫我嫣兒姐姐吧!」樂芊墨笑著說。

「好,嫣兒姐姐。」萬雲客氣的回答。

回到府邸前廳,蕭天大馬刺的坐在椅子上。先是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大口的喝了起來,然後放下碗瞅著樂芊墨問道「我真的是越發的看不透你了。為什麼你選的人都是這麼奇怪的呢?萬小姐是萬將軍的寶貝女兒,黑水鎮一行恐怕會十分危險,你就不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到時候你又要怎麼與萬將軍交代呢?」

「交代也是西夏王的事情,如果萬雲出事了,你覺得你我會幸免沒事嗎?」樂芊墨平靜的說「以前去的人有不少都是西夏國從四處招募的高人,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一個都回不來的,再危險的地方也不可能沒有一個生還的人。那麼現在輪到我去,我想不出什麼樣的人才是合適的人選,我只知道能和我一起去的人一定要是我信任的,而且也能信任我的人。」

「你還需要多少人參加呢?」蕭天站起來看著她說。

「我沒想好,不過你回去還是安排一下需要攜帶的工具行李吧。現在你我加上江山、萬雲、佛爺、陳三、陳四已經有七個人了。能再有幾個不錯的人就最好了,沒有的話,我們七個人先去看看踩踩點也是可以的。實在進不去,還可以從黑水鎮抽調來百十名兵卒備用。」

「不讓李憲去了嗎?」蕭天說道「為什麼你都不算他的份了?」

「他去不去還要看西夏王的意思,要不你現在進一趟皇宮,問問西夏王能不能準許讓李憲與我們一同前往。我不知道李憲的身手如何,但是他不畏亡靈的本事,是我們探尋寶藏不可多得的人才呀!」樂芊墨回答。

「好。」蕭天點頭「李憲的本事和我差不多吧!帶著他也許是對的,但是我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你不要指望著我能在西夏王眼前為他說什麼好話的。」

芷塵府邸里一共有十幾間客房,樂芊墨來到江山的房間,此時她的身上已經換了一身素色的衣服。伺候她的丫鬟告訴樂芊墨,她的傷口上已經擦過了藥,手腳上的也撤下了鎖著的銬鐐。

看到樂芊墨走進房間,江山友好的示意著,並用沙啞的語調說「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是在救你,我需要一個能幫助我的人解決一些麻煩。我知道你的身世,也知道你現在希望擁有自由。只要你這次能幫助我度過難關,我就能滿足你自由生活的願望。」樂芊墨平靜的說。

「真的嗎?」江山輕蔑的說「你知道我要的自由是什麼嗎?隨便答應別人的要求,你要是做不到怎麼辦?」

「你說吧。」樂芊墨回答「我這人說話一向算話,做不到的事情,我也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的。」

「以前我希望自己活得無憂無慮的,但是經歷了很多事情後,我發現我要的那種自由是別人給不了的。」江山掙扎的坐了起來說「所以我想建立一個屬于我的王國,那樣就會擁有自己希望的那種自由了。」

「哦。」樂芊墨坐在床邊上說「你的想法我很贊同,雖然女子擁有一個國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只要去做就有可能實現的。不過你要想得到我的支持,就要先幫助我尋寶,那處寶藏也許會有很多對你有用的東西。」

「你是個很特別的人!」江山盯著樂芊墨說「很多人听了我的想法後,都會極力的反對我的想法,你卻是第一個支持我的人。」

「你都會什麼呢?」樂芊墨問道「尋寶藏可能很危險,我需要值得我信任,並且完全信任我的人。」

「你需要我會什麼?」江山反問道「謝謝你救我離開那里,現在可能我們彼此都不會完全信任對方,但是時間能改變這一切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如果這次我們都能安全月兌身了,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完成你的想法的。」樂芊墨微笑著說。

「嗯。」江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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