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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和齊庸照面,溫言難掩驚訝,她尷尬地把錢收好,便感激地對他說,「謝謝你幫我解圍。」

說完,她走到摔壞的摩托車便擰了擰鑰匙,居然還能發動得起來,齊庸冷冷掃視她,午後陽光中女孩子的臉如同剝了殼的蛋白,剔透且瑩白,襯得她哭紅的眼皮越發的刺眼。

他頓了頓,又看向她無法站直的膝蓋,腮邊顯出清晰的磨牙痕跡,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上車。」

溫言大吃一驚,踉蹌地被他塞進副駕駛座,腦子有些懵,「我、我自己騎車就好,不用……」

他不給她機會走開,就快步繞到另一邊發動汽車。轟鳴的馬達聲震耳欲聾,在平整寬闊的大道上車體如箭一般穿過馬路,溫言瞪大眼楮,「你、你開慢一點,小心撞到人!」

齊庸充耳不聞,他胸口中一團悶氣,唯有這樣才能稍稍減輕。空間逼仄,氣氛緊繃,溫言不知所措地扒住安全帶,冷不丁听見齊庸寒聲問,「那位女士為什麼罵人?」

「什麼?」

齊庸從後視鏡掃來一眼,「別裝不懂,你和那姓喬的出了什麼問題?」

他眸光銳利,輕而易舉便看穿了她的偽裝,溫言垂下頭,被突如其來的事件沖擊掉的痛楚又洶涌奔來,她深吸口氣,啞聲說,「我正要去找他問明白。」

「……」

「前面路口讓我下車就好。」

她迫不及待地要走,好似早就走出了過去,唯有他還活在那不知所謂的回憶中。

他不該是弱勢的那一方,從懂事起,他就是眾星捧月,前呼後擁,沒有女孩子能抵抗得了他,除了溫言。他以為她是不同的,沒想到到最後,她還是給了他狠狠一拳。

可悲的是即便如此,他在無意中看見她在路邊哭泣時,還是沒辦法視而不見。

克制著將心情平緩下來,齊庸淡淡道,「你受了傷,我先送你去醫院。」

溫言猶豫幾次,到底還是沒能說出拒絕,她點了點頭,出神地凝視他的側臉,許久不見,他似乎瘦了些,眉眼間染上凜冽,已然沒了初次見面時的戲謔和捉弄。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多公分,卻像是隔了層厚重的霧靄,她模不到他,看不穿他,也沒了心思弄明白他。

她想在被佔據全部心神的,是喬晉橫的傷怎樣了,還要去找他問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她。

到了醫院停車場,溫言一瘸一拐地下了車,對齊庸說,「謝謝你。」

齊庸一言不發地鎖上車門,抓住她的手臂向急診大廳走,溫言愣了一愣,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指節上,好似他攥緊的不是手臂,而是她的心。

她不緊張,不羞怯,有的是愧疚和不甘。

溫言鼻頭發酸,咬牙咽去哽咽。她知道,那份曾經的悸動,單純的喜歡,已經在時間的打磨下消失不見了。

「我、我自己去就好。」溫言掙了掙,「喬、喬晉橫正好也在這里,我、我去找他問明白,你……」

她的話淺顯易懂,齊庸忍了又忍,額角蹦起青筋,「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嗎?!他都背叛你了,你還喜歡他?你眼楮是瞎的嗎?!」

男人撤去溫和的外表冷酷猙獰,溫言後退一步,不敢和他對視,齊庸用力捏住她的肩頭,拽著她往入口走,完全不管她蹭上了腿,腳步並不利索。他氣瘋了,恨不得找到喬晉橫揍他一拳,痛斥他濫情花心,讓她看看她當初到底做了多愚蠢的選擇。

「齊庸,齊庸,你等一下,我一個人就好,你不用……」

齊庸只當她是對空氣說話,沉著臉闊步向前走,溫言焦急地四處張望,終于在沖進電梯時,可走出來的大洪撞個正著。

大洪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小、小嫂子?這什麼情況?」

他剛從喬晉橫的病房里出來,見不得老大郁卒地縮在病床上打點滴,就準備開車去報社找溫言把她帶過來。他是遲鈍,但不代表腦袋不好,溫言接到電話時的冷淡反應,他自然听得出來。本以為能找來溫言,在喬晉橫面前邀功,這下可好,人是找到了,還附帶了一個贈品。

大洪不悅地瞥向臉色鐵青的齊庸,「這位先生,你拽著我家小嫂子的手做什麼?」

齊庸淡淡看他一眼,「和你無關。」

說完,就跨進電梯。

大洪愣了愣,立刻跟上去,按下7層的按鈕,一把推開齊庸,強行擠到兩人中間,「小嫂子,老大手臂中槍了,你是特意來看她的吧?」

齊庸猝不及防,險些撞到鐵壁,溫言忙拽住他,又像被針扎到一樣丟開他的手臂,「對、對不起。」

她伸出手掌,大洪才看見她的擦傷,「這是怎麼回事?」

溫言笑了笑,「路上出了點事。」

大洪狐疑地掃視兩人,瞪著齊庸,「喂,該不會是你撞到我家小嫂子了吧?」

齊庸冷哼一聲,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便走了出去。溫言呼出口氣,疲倦地往外走,大洪倒是興高采烈,「老大看見你來一定很高興,對了,要不要先去處理傷口啊?」

免得喬晉橫看見,他又要遭殃。

溫言搖搖頭,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上一拍。

她很怕接下來要面對的事,顧不上齊庸意味不明地相陪,一步一挪地來到病房門外。透過磨砂玻璃,她能看清里頭有人影晃動,大洪疑惑地嘟囔,「奇怪,我剛剛走的時候還沒客人啊?」

他說著,就想推開房門,隨之響起的,是一道略微熟悉的女聲,「來,乖一點,叫爸爸。」

好似有人投了個炸彈在腦中轟然炸開,溫言愣在門邊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她唇色盡褪,下意識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果然是她曾經見過的女人。

即使是受了傷,喬晉橫還是那副冷酷的模樣,不同的只是吊著左手手臂,臉色略有蒼白,病床邊堆滿了鮮花和果籃,而女人坐在一旁的軟椅中,身旁有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子,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喬晉橫三十出頭,有個女兒,倒是不稀奇。

溫言顫抖地深呼吸,心髒都痛到麻痹,滾燙的眼淚爭先恐後地往外涌。

喬晉橫听見聲響抬頭看來,見到溫言和齊庸前後而立,瞳孔猛地緊縮,「言言……」

他最見不得她和齊庸在一起,可不等他的醋意冒出來,溫言就泣不成聲地沖進病房,用盡力氣給了喬晉橫一巴掌,「你混蛋!」

她劈頭蓋臉地打他,眼淚一顆顆飛濺在他手背上,刺得他心口生疼。

他這才記起剛剛女人的胡話,「言言,言言你听我說,是誤會。」

「誤會什麼?我之前就在街上看到過你們!你說是出去做任務,實際上是和她幽會了對不對?!你怎麼能這樣?!有女人就罷了,還有孩子?!」她絕望地打他,「我們離婚,離婚!」

離婚兩個字徹底激怒了他,喬晉橫面上如罩寒霜,不再容忍她的打鬧,一個用力便將她壓到床上,堵住她的嘴。她柔軟的唇瓣上滿是淚水咸澀的味道,他心疼地吮去她的淚,動作又溫柔又窩心,她喉頭發苦,緩緩停下動作,圈住他的脖子任他輕撫她的發頂。

「你听我解釋。」

「……」

「我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相信我。」

那對母女早就被見勢不妙的大洪拉了出去,透過薄薄的門板,喬晉橫能听見大洪氣急敗壞地怒吼,「你神經病啊?!成天纏著我們家喬老大做什麼?做陪酒女還不夠,現在還要拆散人家家庭嗎?給你女兒做個好榜樣行不行?!」

齊庸仍在走廊中,臉色陰鷙可怖,大洪余光瞥見他,立刻幫自家老大正名,指著那神色頹喪的女人煩躁道,「她是我們征用公寓的戶主,做任務這幾天都和我們在一起,見我家老大正派帥氣,就要死要活地纏著她,沒見過她這樣厚臉皮的。」

他的話說得狠,女人卻是無所謂地撇了撇嘴,小孩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害怕得想哭,大洪無奈地拍了腦門一下,彎腰把她抱進懷里,「別哭別哭,你媽不是好東西,樂樂還是挺可愛的,乖啦,和叔叔去吃好吃的。」

大洪空出一手拽住女人的手腕,抬腳便走,還不忘叫上齊庸,「喂,別在這打擾人家夫妻和好。」

齊庸凝起眸光,深深地看向乳白色木門,仔細聆听也分辨不出里頭還有吵鬧聲,想必溫言是被喬晉橫哄好了。他記起大門合上之前瞥見的場景,她被他壓在身下,哭得淚眼模糊,卻習慣性地抱住他的腰,把他當成支柱,那是她從未對他展露過的脆弱和依賴。

時至今日,他才真正相信她是愛喬晉橫的。

而他,敗給了一個不善言辭,還沉默寡言的男人。

齊庸扯了扯領帶,吐出一口濁氣,在家族和教養的燻陶下向來筆直的脊梁,終于有了一絲彎折。他沿著牆根緩慢地走,在越過大洪時,低聲說,「溫言的車撞壞了,你去人民中路的路口去取,幫她修好。」

大洪愣愣地「哦」了一聲。

「她很喜歡那輛車,幫她把漆上好,盡快。」

「好、好的。」

大洪抱著小孩,目送齊庸漸去漸遠,听見女人在他身邊嘆了聲,「又是個被傷害了的可憐人。」

大洪回過神,惡狠狠地瞪向女人,「有時間同情別人?還沒教訓你呢,跟我過來!我要你好看!」

兩人罵罵咧咧地往電梯走,全然不知溫言在病房里听完喬晉橫的解釋,恨不得挖個洞跳進去。

是她太沖動了,沒有再做確認,就給了他一巴掌,打得她掌心都在發麻。

喬晉橫壓住她,手臂的繃帶因剛剛的動作都松散下來,他居高臨下地欣賞她懊惱的表情,啞聲說,「那種事我只和你一個人做過,怎麼可能和別人有孩子?」

溫言呼吸一滯,不可思議地抬眼看他。

從一開始,那活他就做得利索熟練,怎麼可能是第一次?

喬晉橫好笑道,「是真的。」

他本來就是冷情的人,認定溫言的那幾年更是嚴于律己,除了在腦中翻來覆去地想她,從未做過出格的事。

「你為什麼這麼傷心?」看她終于信了他的話,喬晉橫轉移話題,「你哭什麼?吃醋嗎?你在乎我,對不對?」

溫言咬住嘴唇,憤憤道,「我、我不是吃醋,只是……一直圍著自己轉的小狗突然變心,換、換誰都會不好受!」

她口是心非,喬晉橫氣得不行,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將她鎖在身下肆意侵犯。

她把他比作狗,沒問題,他就讓她看看犬類發起瘋來,是怎樣厲害的!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碼好了/(ㄒoㄒ)/~~

冬天到了,窩也有了想冬眠的節奏,變得好懶散……

這樣不行啊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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