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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也過了醫院到視時間,喬晉橫便把溫言送到租住的單身公寓樓下。♀

下了車,溫言強撐著對喬晉橫擠出一絲笑容,「再見,晚安。」

不等喬晉橫回答,溫言就轉身離開,她魂不守舍,直到進了樓道,才發覺喬晉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鎖了車,跟在她身後。

錯落的腳步聲在樓道中響起,好似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

打開門,溫言模開電燈,光線照亮了喬晉橫面無表情的臉,她難過地和他對視,啞聲說,「對、對不起。」

他全心全意地愛護她,她卻沒辦法回報他同等的愛情,他對她越好、越縱容,她就越內疚。

喬晉橫將她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憐惜和苦澀糾纏著從心底攀升,他見不得她還掛念齊庸,剛剛不過一眼回眸,就能讓她瞬間斂去笑意,足以見得齊庸對她的影響力,可不得不承認,在近階段,他的確沒辦法和齊庸相比。

但他想取代他,也要擊敗他。

許久,他微側過臉,試探地親吻她輕顫的眼睫,她喉頭發苦,「對、對不起,喬大哥,我現在……」

他無視她微弱的反抗,炙熱的唇瓣落在她秀氣的鼻尖,最後含住她的唇輾轉廝磨,他不厭其煩地吻她,終究瓦解了她的抵觸,她柔柔地回應,神智都在他的糾纏中變得混沌不清,恍惚間,耳邊響起他低啞的嗓音,「嫁給我。」

溫言僵硬片刻,睜開眼,「什、什麼?」

喬晉橫撤開唇,深深看進她染著錯愕的眼中,認真地重復,「我愛你,嫁給我。」

「可……」

「我會好好照顧你,這輩子只愛你一個。我們在一起,溫叔也會開心。」

溫言六神無主,第一個反應就是逃,可他把她壓在門上,隔著薄薄的空氣住她游移的目光,他的視線銳利而凜冽,仿佛是一束光,能夠在瞬間刺透她的閃躲,推開她緊閉的心扉,他將她看得通透,也明白她的猶豫是因為誰,可即便如此,他仍舊釋放出強大的氣場逼著她點頭答應。

氣氛一下子起來,林航不知所措地垂下頭,之前在他的親吻下染上緋紅的臉頰霎時慘白,她嗓音不穩地說,「我……我沒辦法和你……」

「可以的。」他打斷她,語氣不容置喙,好似霸道且不通情理,可在過近的距離中,她分明看見他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言言,這段時間,我們過得很好。」

他溫柔地親吻她的眼角,低沉的嗓音蒲公英般落在她的臉頰,隱隱撥動了她的心弦,「相信我。」

「……」

「嫁給我。」

「……」

「我們會過得很好。」

他穩重,冷靜,從一件事上投出過如此多的精力,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也是無可取代的,溫言茫然地和他對視,不期然想到好多年前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那時父親還沒出事,她還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十五歲的年紀總覺得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是彩色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高大的父親撐著。她無憂無慮地長大,最害怕的事不過是做物理題目或是在考試後的成績比姐姐差了一大截,可那些事睡一覺她就能忘到腦後,除了喬晉橫帶給她的壓迫感。

那天,她和姐姐放學回家,在路上撞見有人搶劫,年輕男人動作靈活地搶走一位女士的單肩包,她和姐姐維持著驚訝的表情,直到女人尖叫起來,才回過神,她和姐姐對視一眼,便拔腿追過去,一路跑一路喊,「搶劫!誰幫忙攔住他!」

可觀望的人多,伸出援手的根本沒有幾個。

她小小年紀,全憑一腔熱血向前奔跑,眼看就要追到男人,她月兌下書包,瞄準男人的後腦丟了過去,書包里都是輔導書,男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子,險些栽倒在地,男人揉上後腦,停下腳步危險地瞪著溫言,那是一雙陰狠狹長的雙目,看得人脊背發涼,溫言愣了愣,腦中一團亂麻,還在回憶父親教她的防狼術,男人就已經舉著木板朝她揮來,她嚇得慌張向後跑,預想中帝痛並期而至,而是身後響起了木塊破裂的脆響。

溫言頓住腳步,錯愕地向後看去,傍晚的橘色夕陽在小巷盡頭落成的半圓,萬物都浸潤在暖色的日光中,高大的男人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替她擋下木板,不顧冒著血絲的手臂,三兩下就將歹徒制伏,歹徒被他反扣住雙手,痛苦地伏在地面j□j,不停地求饒。

驚訝和後怕很快就消失不見,她驚喜地小跑過去,低頭瞅瞅剛才還對她耀武揚威的歹徒,對男人感激道,「謝謝你!來往路人那麼多,就只有你幫我抓他,你真是好人。」

她年紀小,笑起來嘴邊還有一粒梨渦,眉梢和眼睫上染著細碎的陽光,如同六月里嬌妍的鮮花,對方緩緩抬頭和她對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眼底閃過一抹光。

他動了動唇角,許久,才低聲道,「不用謝。」

那是獨屬于成熟男性的悅耳嗓音,溫言怔忪片刻,細細打量男人,和威嚴卻慈愛的父親不同,他面部線條分明,並沒有多余的表情,更像是一只年輕勇猛的獵豹,能夠克制隱忍,壓下不願表露的心情。他的氣質無疑是凜冽而生硬的,對女孩子來說,太具侵略性,溫言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逮到歹徒的欣喜已被膽怯取代,她僵硬地笑了笑,「呃……對、對不起,連累你受傷。」

他隨意掃了手臂一眼,並沒把那點傷口放在心上,「沒關系。」

兩人沉默相對,夕陽西下,只有歹徒痛苦的低喊和微風卷起塵土的聲音給他們做背景音樂。

溫言不擅長和他這種人打交道,她尷尬地垂下眼,一步一挪來到邊上拾起髒兮兮的雙肩包背上,轉移話題,「那個……要把他送到警署去嗎?」

歹徒聞言立刻磕頭求饒,男人略顯不悅地皺了皺眉,沉聲道,「我送就好。」

他將歹徒用力提起,臨走時對溫言說,「再見。」

溫言抖了一下,出于禮貌回答,「再、再見。」

不知是不是她的那句回復起了作用,在她慌不擇路跑回家後,還在和等在樓道口的姐姐興奮講述抓捕歹徒的過程,就見男人居然從遠處慢慢走來。

天色已近有些暗了,月亮在微亮奠邊朦朧呈現,溫舒擔心地問她,「你真的沒事吧?要是爸爸知道你擅自去抓人,一定會揍你!」

溫言無暇顧及姐姐的問題,震驚地凝視男人,話都說不出來。

他走到她面前,來回掃了她和溫舒兩下,就輕而易舉地從里面分辨出她,「你好。」

他緊鎖住她的眼,唇角勾起一絲自認為溫和的弧度,溫言和溫舒卻默契地抖了兩下,扭頭跑進樓道,隱隱約約地,他听見兩人交談,「那是誰啊?你怎麼惹到這種人?」

「他、他是好人來的,剛才就是他幫我擋下木板,就是……氣質好有壓迫感。」

她明明也害怕他,卻還是替他說好話,他站在樓道口外,目光不經意落在手臂上,傷口被清洗過,只留下幾道劃痕,略有紅腫,並不深刻,但那一瞬直達心髒的痛楚,卻好像至今都沒消散。

他捂著悶悶鈍痛的胸口,想到押送歹徒時,他走到拐角,余光瞥見溫言還站在原地,她微微笑著,沐浴在陽光中的身體抽了芽的柳枝一般,鍍著層溫暖的,讓人怦然心動的金光。

那是他第一次去溫家拜訪,沒想到在途中幫助溫言制伏歹徒,提前和她見了面。在他敲響溫家的大門,踏入溫家客廳時,溫言在父親的介紹聲中一點一點地龜裂成灰。

他愛看她豐富的表情,也覺得她活潑的性子十分有趣,她身上有著的一切,都是他所欠缺的,他被她吸引,無可厚非。

那天在溫家吃完晚餐,溫言借口扔垃圾,送他出了門,下樓的過程中兩人都沒說話,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請求他,「你別告訴我爸我剛剛做的事,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很危險,我爸會揍我,罵我太沖動。」

她倒是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喬晉橫的眼底漾起不易察覺的笑意,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從口袋里掏出幾塊OK繃,「不好意思,還讓你受了傷。」

她把東西塞到他掌心,女孩子柔女敕的指尖無意識地滑過他粗糙的指月復,帶來一陣電流。

「謝謝你。」

續陡然加快,他掩飾著不該有的情緒,鬼使神差地對她說教,「下次做事前,你該多考慮考慮,你姐姐就很穩重,你這個樣子……早晚會出事。」

「……」

大概就是因為他那不近人情的說教,她才會在今後的幾年里,一直覺得他就是教導主任附體,又嚴肅,又可怕,完全不能想象,有朝一日,他們居然成為戀人,他還會向她求婚。

現在和過去在記憶中撥開雲霧,最終連成一條絲線,在他的擁抱和親吻中閃閃發著光。溫言窩在他懷里,听到他略顯急促的續聲,再多的堅持都轟然崩塌。

她點點頭,低聲說,「好。」

喬晉橫怔了幾秒,扶正她的後腦,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他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裂縫,溫言忍不住笑起來,「我說好。」

「你答應了?」

「嗯。」

「你願意嫁給我?」

他目光如炬,她不好意思地別開臉,羞澀地點頭,「嗯。」

壓抑多年的情緒終于找到了出口,的喜悅在身體里橫沖直撞,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世人宣布這一喜訊,喬晉橫將溫言打橫抱起,難得露出堪稱爽朗的笑容,「言言,我們要結婚了。」

他忍不住把她往空中拋,溫言受驚地勾住他的脖子,看到他這樣開心,猝不及防地紅了眼眶。

她從來不知道,她也有能力,讓一個人情緒跌宕起伏。

她該拋棄過去才對,否則她能給喬晉橫的,永遠都是不完整的。

他值得她付出最好的感情。

他為了她的一個點頭,一個允諾而開心,溫言感動地踮起腳尖,主動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謝、謝謝你喜歡我。」

喬晉橫溫柔地吻她的鼻尖,「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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