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沒有應答,眼楮如同鉤子般死死盯住簡溪。愨鵡曉簡溪覺得有些奇怪,漠北雖然並不喜歡她,但平日里對她也算是不錯,現在這副樣子,似乎就要吃掉她似的,不由得緊張起來,稍微動了動身子,簡溪小聲問道︰「你怎麼了北,你看我的樣子有些嚇人啊!」
「那些事是你做的?」漠北並未理會,反而莫名其妙地來了句。
「哪些事?」簡溪當下一凜,難道漠北知道真相了?不可能啊,那些事她明明經過了周密詳細的計劃,一定是天衣無縫才對。
意識到漠北眼神中探究的意味越來越濃,簡溪又不放心地加了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怎麼了,你發生什麼事了嗎?受傷了還是怎樣了,快讓我看看。」
說完露出一副很焦急的模樣,在漠北身上搜索起來磧。
漠北不耐煩地輕輕揮開手制止簡溪,他的眼神一如往常般平淡,「凌夜都已經告訴我了,簡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漠北並不知道,但直覺和種種現象告訴他,做這些事,傷害凌夜的人,應該是簡溪錯不了。
現在這樣問,不過是套她話而已佶。
結果簡溪就有些不淡定了,神情閃躲地很厲害,話語里也明顯帶著顫抖,但她不可能就此妥協,還在假裝鎮定地為自己辯解著︰「我不懂你什麼意思。凌夜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還在裝蒜,誰讓你送給凌夜禮物了?」漠北眼神一冷,聲音凜冽道。
「我……沒有……」後背正在發汗,簡溪卻咬緊牙關不放松,她相信只要自己閉嘴不說,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漠北不會拿她怎麼辦。
可笑的是,根本不可能會有證據,都被她處理地一干二淨了。
漠北料到這個女人不會說實話,于是一把握住她縴細的手腕,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簡溪雙目瞪得老大,不解又忐忑地望向漠北,「北,這麼晚了,你要帶我去哪?」
「去看保安室的錄像,相信那里應該殘留了證據。」
簡溪額頭上的冷汗頓時淌了下來,保安室的錄像?她怎麼會忽略了那里呢,該死!她居然把樓道里隨處可見的攝像頭給遺忘了。
漠北見簡溪停下了腳步,意識到事情真被他猜中了,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去摻和她們母子的事嗎,你知道……」
「對,沒錯,事情就是我做的,是我要別人假裝你的樣子放恐怖玩具在她門口,是我讓別人恐嚇你兒子,全都是我做的。我就是這麼惡毒的女人!」簡溪打斷漠北的話,使勁甩開漠北攥著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呼喊著。
還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害她這麼悲慘,活得這般低劣的人到底是誰啊?
不是眼前這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漠北嗎?
她為什麼要去傷害凌夜,全是因為漠北的偏愛,為了那個女人,即便是在另一個國度生活的五年,他也從未忘記過每年給她寄生日禮物,而她的生日呢,每次都是獨自一人度過,那人壓根就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幾號。
為什麼會是這樣巨大的反差,她為他做了那麼多,傾注了所有的感情,他有的卻只是感激和朋友之情而已。
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地讓她滾,這樣,她心里還會好受些。
漠北克制住揚起手臂的沖動,他默默地嘆了口氣,將簡溪輕輕地攬到了懷中。
他明白,簡溪對他的好超過了任何人,在這二十多年里,只有簡溪陪伴在他身邊,無論經歷多少狂風大浪,始終不離不棄的就是懷中的女人。
他也曾試過忘掉凌夜,愛上簡溪,但很多事情是無能為力的,愛情就是其中之一。
伏在漠北懷中,感受著他胸腔跳動的力度,和胸前的絲絲溫暖,簡溪的眼淚瞬間滑落。
「北,我們回美國吧,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簡溪小聲哽咽著,這個請求被她提了無數次,但每次漠北都是在嘆氣後迅速反對,她已經失望,卻還是忍不住再次提出來。
正如她所預料的,漠北輕輕嘆了口氣,但最後的答案卻是,漠北將她摟得更緊,重重地點了點頭。
簡溪猛的從漠北懷中撤出來,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同意了?你要和我去美國?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
漠北嘴角勾起一絲笑,如果簡溪看得真切,就會發現他的眼楮里是沒有笑意的。
他辜負了這個女人五年,現在是時候負起責任了,最重要的是,凌夜也找到了真正能守護她,給她幸福的人。
如果這個時候離開,對誰都是件好事吧?
簡溪忘乎所以地再次撲到漠北懷中,小手勾勒出男人胸前令人神魂顛倒的弧度,眼神有些迷離,「北,你父親的事,就此作罷麼?其實,我對凌夜做那些事,其實也是為了幫你報仇而已,你不要生我的氣,誰讓她父母……」
「簡溪,夠了!下次不要再去找凌夜的麻煩,還有你傷害漠念這件事我先不跟你計較,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漠北輕輕推開簡溪,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簡溪卻並未將那個男人的表情變化放在眼里,漠北答應要去美國的話令她快樂地有些找不到北,這會兒也開始肆無忌憚起來,「反正要去美國了,走之前再嚇唬嚇唬她有什麼不好,再說,我那樣做對她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可不一樣了,她父母心腸那麼狠毒,她也好不到哪去,剛和你分手,就勾搭上別的男人,真是賤人一枚!」
「 !」
簡溪還想再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重重地推到了牆上,後背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秀眉緊蹙,半睜的眼楮里映出了漠北那張扭曲的臉。
漠北雙臂抵在牆上,目露凶光地睥睨著身下的簡溪,剛才那個女人說的話讓他實在無法容忍,這個女人是愛他,但她的愛未免太恐怖了些。
他原本以為是他的怠慢,令簡溪變得偏激,但現在開來,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
質疑的眼神在簡溪身上游走,往日一幕幕電影般在漠北眼前浮現。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是死于意外事件,是簡溪告訴他,他們的死是凌氏集團的老總間接導致的。
憤怒蒙蔽了他的雙眼,他開始了瘋狂地報復計劃。
當然,報復的砝碼就是凌氏集團的掌上明珠,凌夜。
現在想想,萬念俱灰的他只是听信了簡溪的一面之詞,就認定凌氏集團總裁是他的仇人,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但簡溪不過是個弱女子,和凌氏集團素來無仇,是不太可能平白無故偽造那樣的謊言。
真相到底會是什麼?他該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害卻蛇蠍心腸的女人?
如果他真的是被簡溪欺騙,那他豈不才是那個真正犯錯的人?
凌夜在掛了一夜水後,幽幽地醒了過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滿目焦急地詢問漠念的情況。
蘇沁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我剛剛送小念上學了,你不用擔心。」
凌夜這才放下心來,目光移到蘇沁憔悴的臉上,愧疚和感激的同時,又夾雜著幾分心疼。
「昨晚謝謝你了,你是不是一晚上沒好好休息啊,不然回家睡一覺吧,對了,你白天不是還要上班,就不要留在我這,醫院里有護工看著,我沒問題的。」
「傻丫頭,你現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怎麼現在都在替我著想。」
蘇沁有些欣慰地模了模凌夜的臉,她就是這樣一個無論何時,都首先為別人考慮的人,這樣的她心里該背負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傷痛啊?
凌夜淡淡一笑,說︰「昨晚我去過漠北家,我質問他為什麼要對我和小念做那些事,但他卻死活不承認,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呼……幸好我現在逃離了……」說完,目光又落到蘇沁臉上。
蘇沁沒有說話,一把握起了凌夜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揉搓著,他用試探的眼神望著凌夜,道︰「我說過我一直都在的,你現在是不是想清楚,讓我一輩子保護你了?」
凌夜猛地一愣,蘇沁的話太過明顯,她怎麼會不明白。
若是在以前,就算在一個月前,或許她只能無奈又歉意地搖搖頭,然後拒絕。
但現在,在經歷了一系列恐怖事件後,她發現很多事不是她一個弱女子就能處理得來的,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肩膀,在她脆弱無助的時候,能夠抱緊她,告訴她︰「別怕,還有我在!」
而這個人,就是眼前的蘇沁。
蘇沁見凌夜許久未開口,一副很是猶豫不決的樣子,臉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沒事,我會等!」
「不用等了,我答應。」凌夜接過蘇沁的話,無比肯定地說道。
「你答應的意思是……」
因為有過幾次希望,最後卻一一變作失望,蘇沁對于凌夜的答案條件反射地覺得可怕,不免想要再確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