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風雪兒趁功課完畢,照例地前往樹林里操練他的斧頭功與火鉗功。秋來風多,樹林里落葉隨風飄飛,滿地鋪了厚厚一層紅黃的樹葉。那風雪兒經過馮貴的精心指點,再加日日辛勤操練,武功已是越來越精湛,尤其是那火鉗功,雖只簡單的十四個招式,但經風雪兒不斷變化使了出來,頓時呼呼風起,落葉橫飛,將一片樹林震得嘩啦啦直響。
風雪兒一遍舞過,臉不紅,心不跳,正要舞那第二遍,卻自樹後閃出一人來,連聲說好。風雪兒一驚,立即收了招式,大呼是誰。只見這人一聲儒士裝束,正是日日教他讀書的先生曹隱。風雪兒見是先生,當下放心了,趕緊地過來拜見︰「不知先生在此,學生多有無禮,還請諒解。學生因見這樹林落葉飄飛,很是好玩,所以那了火鉗斧頭出來玩耍,還請先生責罰。」曹隱見他慌張,知他不願意暴露身手,便順話說道︰「你玩的這落葉四處飄飛,也正是孩童天性,先生不怪的。只不過我見你這玩法,似乎還有些不夠精彩的,你願意看看先生的玩法嗎?」
風雪兒何等機靈,知道先生有所指點,趕緊地問他怎樣玩法。先生見風雪兒有了興趣,只將藍袍一扎,騰身而起,早已躍上了一棵大樹。風雪兒正詫異時,曹隱早又從大樹騰躍到另一棵更高的樹上了。風雪兒更是詫異,沒想到這個日日只知之乎者也的先生,竟然有如此本事。他正要問時,曹隱又從樹上踏空而出,竟是踩在飄飛的樹葉上,團團地飛了一圈,然後緩緩地落下地來。
風雪兒哪里見過如此本事,只是以前听師父馮貴說過,江湖上有一種十分厲害的武功,叫做輕功,練了這功夫的人,可以在空中飛行,沒想到今日還真見了這樣厲害的人。他稍一遲疑,便撲身而上,雙腿跪地道︰「學生不知先生竟然有如此好的神功,還請先生能教授學生一些。」言罷,已是啪啪啪磕了三個響頭。
曹隱見了,心中歡喜不已,他其實早就覺察到風雪兒私自練武的事情了,只是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其實曹隱也不是一個純粹的書生,也算得一個武林高手,身懷絕世輕功,不過因為一向為人低調,所以不曾顯露身手。前些時,他在暗中看那風雪兒的身形,不覺暗自欣喜,因為風雪兒對武功的領悟能力就是他這樣的武林高手,也是有所不及的。他心下早是打定了收風雪兒為徒的主意,今日見這風雪兒對武功如此痴迷,便是有意在他面前顯露身手,誘他拜師的。
風雪兒果然為他這絕世輕功所折服,不由自主地磕頭拜師,曹隱自然歡喜不已。「你果真要學這功夫?」他故作穩重地說道。「當然了,當然了,先生,不,師父有如此好玩的輕功,我怎地不學?」風雪兒已是急不可耐。
曹隱道︰「你既要學,我也可以教你,但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否則就別想我教你了。」「師父只管說那兩個條件,就是十個條件我也願意。」曹隱道︰「既是如此,你就記住︰第一個條件是你今後不準稱我為師父,第二個條件是你在一般人面前不能顯露輕功。這兩個條件能答應嗎?」風雪兒為難道︰「這第二個條件倒是沒問題的,只第一個條件豈不是要陷我于不義嗎?那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曹隱道︰「我這並不是要你不認我這師父,我不讓你對別人說,卻是為你自己好。你既不答應,那就算了吧。」風雪兒听此一說,急忙說道︰「師父若有什麼隱情,我不當別人叫你師父就是,只是我心里或無人的時候還是要叫你師父的。」曹隱听了心下滿意,孺子可教。當日起,風雪兒便在曹隱的指導下,開始了演練輕功。往後每日里,曹隱依例叫風雪兒讀四書五經,授課已畢,兩人分頭進來林中無人之處,隨即操練輕功。
此外,曹隱還對風雪兒那斧頭功和火鉗功作了些改進,使之進攻更加精確,防守更加完備。更主要的是,在曹隱的教之下,風雪兒將先前的武功和新學的輕功融合在一起,使那斧頭和火鉗的威力大增。兩人日日精研,月月操練,自不用說了。
日月輪回,季節變換,不覺已到了第二年春天。忽一日午間,外面送來一封曹隱的家書。曹隱心想,我在這遠處,怎麼會有家書來到。他趕緊拆開家書,只看得一半,頓時臉色大變,大呼可恨。風雪兒也不知那信里寫有什麼,只靜靜地看著曹隱。曹隱將信看完,忙忙地來到薛老爺房中請辭。薛老爺眼見得曹隱教導這風雪兒很是用心,風雪兒也十分喜歡曹隱,卻哪里舍得︰「先生有事,老夫也不好挽留。只是這風雪兒卻失去了一個好先生了……」言語之間很是留戀。
曹隱道︰「薛老先生放心,風雪兒本身悟性極高,現早將四書五經都學完了,要的只是多加溫習。曹某本想多教幾日,卻不料家中確有要緊事,不得不去啊!」薛老爺見他言語神情十分焦急,也不便多言,只是叮囑,家中有什麼事,若需幫忙,只管叫人捎信來,隨即轉身吩咐管家薛安,幫助曹隱收拾行李送行。
風雪兒聞听師父要離他回去,心中也是不舍,好在曹隱找薛老爺之前,已經對風雪兒有所交代,風雪兒知道師父家中之事絕非小事,見曹隱如此著急,反而擔心他回去晚了,事情不妙,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中暗祝師父一切安好。
曹隱因要趕路,只帶了一些細軟必備之物,將書籍筆墨也都交給了風雪兒,要他日日勤讀,並武功也不要荒廢了。此時,薛家早將飯菜端了上來,薛老爺叫齊家人,都來陪曹先生吃飯餞別。曹隱哪里還有心思接受眾人餞別,也不吃午飯,只叫風雪兒快快地一起送他上路。風雪兒听了,只好跟了曹隱出來,曹隱只客氣兩聲,便急急地告辭而去。
風雪兒將曹隱送上大道,曹隱道︰「風雪兒,我這此回去,若是事情處理好了,就盡快地回來,若是事情不順,沒了轉機,你也不必牽掛,更不可擅自出來打听尋找,只好好地讀書習武。」風雪兒听曹隱說的意思,似乎事情十分危險,擔心道︰「先生此去,無論事情好壞,也讓人給學生送些消息來,以免學生掛心。」曹隱也沒有答應,只嘆了一聲,隨即施展輕功,一路縱身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