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摘自《子君日志》,「我」為魯子君)
一個人走在,長長的街,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房子。
這個人,就是我。
白天,我穿梭在滿州里的大街小巷,游走在那一鉈鉈會說話的肉中間,我裝著煞有其事地試著一件件精美的服飾,在對著試衣鏡盡情欣賞自己的魔鬼身材,充分享受上帝的待遇後,還是在雞蛋里找到了骨頭,然後丟下這個那個那個誰誰營業員或失望、或失落、或者無可奈何、或者厭惡的目光,一走了之。
晚上,我開著燈,讓干媽家水銀燈光照亮著我、欣賞著我、撫模著我,一點一點地透進我的身體,我象蛇一樣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翻滾,從床左側到床右側是五個翻滾,從床右側到左側還是五個翻滾,我的長度把床的長度黃金分割,床的長度把我的長度卷做一坨,從床到夢是500步,從夢到床只有一步,我的影子追著我,我追著我的影子。
電腦一開一關,就是一天,電腦一關一開,就是一夜。
就這樣,我在這座城市過了、在這間房子度過了十天,直到第十晚上,當電腦正準備一關的時候,有個人撞進來了——不,是撞進電腦來了,確切地說,是撞進我的頁面上來了。
「你寂寞嗎?」那種粗線條的表情,一看就是年人。
「你懂什麼叫寂寞?」本來要關機繼續丈量床和夢的長度,反正也是無聊,就隨口反問他一句,一副不屑的口氣。
「我不懂寂寞,但寂寞懂我,她夜夜唱著歌,于是我不再寂寞。」對方發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神經病?精神病?只有寂寞的人才會和你謅寂寞。出于禮貌,我向他揮揮手,不帶走一片寂寞。
不過我並沒有下機,我只是隱身,由于他的寂寞,勾起我的寂寞,也莫名其妙地勾起了我對他的興趣,我打開他的資料,暈!才15歲——如果他的資料是真的話,雖然資料絕大多數都是假的,但我還是相信他是真的。
「就算你沉到海底,我依然能听到你的聲音。就算你不肯說話,我知道你是在隱身。如果我猜錯了,明天我就不姓金!」這個叫青蛙不是王子——也許還是姓金——的男孩繼續發來信息。
小朋友,我真服了你,你究竟還要不要人睡覺?我還是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我就知道你還在嘛。他得意地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隱身而不是下機呢?我有點好奇了。
不告訴你!「青蛙不是王子」掩口而笑。
不說算了!和聰明人領就是累,雖然我並不笨,但我也只是有些聰慧。
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就是今晚你陪我領到天亮。
你不讀書嗎?
我從來不讀人家的書,只有人家讀我的書。「青蛙不是王子」自豪地說。
想不到,還是個網絡寫手,才15歲,天才啊!不過,小朋友,只有先把書讀好,才能寫好書,我還是善意地勸他。在我們同學中,甚至說在我這類同齡人當中,象我這樣只聊不看小說的很少,我總有一種偏見,網絡小說,就是王大媽,嘮嘮叨叨,動不動就幾百萬字,我累!還有,就是還是拿著紙質的,才有書的感覺,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愛人去教堂結婚,你是按著紙版的聖經起誓還是按著熒屏起誓啊?
又扯遠了,話說我在苦口婆心地勸「青蛙不是王子」要以學業為重,雖然書寫好了也能當飯吃,但畢竟還不是他這種年齡的人吃的。
哎,我說子君,你怎麼就象鄰家老太,婆婆媽媽,簡直辜負了你這個好名字!記得前世,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青蛙不是王子」不滿意地頂了我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叫子君?還扯到會麼前世,我又驚奇了,我發覺我的聰慧越來越趕不上這個男孩的聰明,不但聰明,而且神秘。
我有第六感啊!男孩故作神秘,稍微停頓一下,接著對我說,哎,你別說,我的第六感很靈的,在前世,我是涓生,你是子君。算了,前世的世不扯了,就說今世,要不要我猜一下你的身份呀?
哦,我來了興趣,猜猜看。
你和我一樣,也是個學生,只不過我是個輟學的初中生,而你,是一個大學生,對不對?
對!我老實承認。
那就對了嘛。男孩更加得意︰我的第六感從來沒感覺錯誤過。
吹吧?你就盡情吹吧!我不得不試圖打擊他︰你不過是瞎貓貓踫到死耗子而已。
那你猜猜看,我又是怎樣的一個人?男孩不服氣了。
你嘛,就是個學生,今年15歲,輟學,網絡寫手,姓金。我很隨意地、簡潔地、但卻是很準確地打出他的信息。
你怎麼知道的?這回輪到他驚奇了。
笨蛋!不全都是你告訴我的嗎?笑死我了,我把這四個字也打上發了出去,我真的笑了,笑得抱在面前的筆記本也傾倒了,我終于可以小小的戲弄了這個驕傲的男孩一下。
男孩似乎愣住了,他也許沒想到他這麼聰明的人也會被我蒙蔽,幾分鐘後,他才打過一句話來︰我不得不承認,我並不比你聰明多少。
那他知道我的情況……想到這,我也笑不出來了,我的資料上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你自己以為很秘密的東西,其實你早就泄露出去,只是你還渾然不覺,不願相信。想到這,我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把資料除網名以外全部刪掉,我可不想再讓第二個人從上了解我的真實身份。
子君,在想什麼?男孩問。
我叫「飛來飛去的花」,不要叫我子君。這個小孩把我的名字叫得那麼舒服,他的舒服讓我很不舒服。「飛來飛去的花」是我的網名。
不過就是子君嘛,既不是婉君,更不是文君,有什麼了不起?男孩不屑地說。
再不好的名字在自己的心里都是最好的名字,請不要輕視我的名字。我裝作生氣,發了一把刀的遞了過去,你輕視我的名字就如輕視我,我要為捍衛我的名字和你決斗。
男孩大度地沒有和我頂嘴,要听歌嗎?他馬上給我共享了一首——
「天黑了孤獨又慢慢割著
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愛很遠了很久沒再見了
就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你听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誰說的人非要快樂不可
好像快樂由得人選擇
找不到的那個人來不來呢
我會是誰的誰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瘋狂的
悲傷越來越深刻
怎樣才能夠讓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瘋狂的
悲傷越來越深刻
怎樣才能夠讓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瘋狂的
悲傷越來越深刻
誰能幫個忙讓它停呢
天黑得像不會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無所謂了
就靜靜的看青春難依難舍
淚還是熱的淚痕冷了」
……
邊听著歌,我也不知不覺淚流成河,是的,寂寞在唱歌,我在唱著寂寞,男孩卻在向我訴說,他說他有第六感,但他的第六感讓他傷心淚落,那一次他爹媽去買彩票,他準確地感覺出中獎號碼,五百萬的大獎將他的家庭一分為三,他只有一個人跟著爺爺過;他說他是天才,從小學到初中門門功課都是全班第一,14歲就開始在網站發小說。他說,天才都是寂寞的,不知你是否懂我?
這一夜,我們領的長度從凌晨延伸到黎明,我用紅色的眼楮丈量著太陽,太陽給了我笑臉,我又想象著另外一個太陽,明天,你還會上線嗎?我竟然感覺對這個小男生有了依戀。
——明天,我準時等你,在線上。
下線的時候,我破例給他留下手機號碼,至于他的名字,他姓金,真實姓名叫金晶,我以後就叫他阿晶吧。
他說他有預感,我們會發生一些故事。
我就笑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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