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東城北面,這里是汕東城最為繁華的地方,太陽不過初升,正臨拂曉,大多數的人都正處于夢鄉,街上,也只有零零幾幾的小販在忙碌著,為了家中的生計去做各種各樣的瑣事。【】
而在此時此地,除了商販之外,還有那麼一群天真無邪的好命人,他們不必為世俗的瑣事而煩惱,只要給他們些許銅板,他們就能接連高興上數ri,心里盤算著如何將這些銅板換成花樣繁多的美食、玩物。
這些人,便是孩子,城東的正中心,緊挨著縣衙的地方,有一處私孰,這里的人們只要條件允許,都願意把孩子送到這里來,因為開辦這所私孰的不是別人,而是這汕東城遠近文明的大聖人——許先生。
這近里的人們,都只知道這許先生姓許,至于他叫什麼,卻鮮有人知,去問?自然有人問過,可那許先生不說,只是笑,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去問了,只道那許先生是道行高深的仙人,不能透露姓名,否則老天就要怪罪了。
而這些,天真的孩子們起初都是深信不疑的,對那許先生大都是敬畏,可ri子久了,那許先生既沒有三頭六臂,也從未展現過什麼飛天遁地的大神通,孩子們也就逐漸淡忘了父母的言辭,全把許先生當做了慈善的長者,自然,對這長者,孩子們也是不失尊敬的。
「竹溪竹溪!」一個胖胖地孩童奔跑中喊道,略顯笨拙,途中還絆到了一顆石子,還好那石子嵌土不深,被那孩童粗壯的大腿踢開,帶起一層濕潤的泥土,那孩童也是微微向前一咧腿,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繼續向前方跑去,喊著前方那與其年紀相渀的男孩。
能讓一個孩子如此高興的,除卻父母的獎勵外,便只有每年的迎節了,每逢迎,人們便會拋卻煩惱,按照規矩,去祭拜賜給萬物以生機的女媧娘娘,而這時,長輩們也會給自己的晚輩一些錢財,一來是祈求平安,二來是希望借這些錢財去買通索命的無常,讓無常不要去索自己孩子的命,保佑新一年的平安,由此便稱這種錢財為壓歲錢,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壓歲錢便是遵循的這個道理。
那被喊做竹溪的男孩步伐漸漸緩慢了,乘此機會,那胖胖的孩童也到了竹溪的跟前,用其稚楞的聲音問道︰「竹溪,去年你阿爹給了你多少壓歲錢?」
「一錢銀子。」竹溪幸福地回答道。
而那竹溪的回答也讓旁邊的幾個孩子都是流露出羨慕的神情,那胖胖的孩童也是一臉的羨慕,說道︰「竹溪哥,一錢銀子可是能買好多糖人呢!我的壓歲錢才十個銅板,才能買四個糖人,等明兒個發壓歲錢,買糖人的時候,可不可以分我一個?」
說著,那胖胖的孩子露出一副祈求的表情,帶著天真的渴望,旁邊那一群孩子听到這兒,也都一擁而上,祈求著竹溪在新年過後分自己一些糖人。
這番場景,讓一旁的商販瞧見,笑在面龐,苦在心中,一錢銀子?那可是自己辛苦半月的血汗錢吶!莫說是買幾個糖人了,就算是去紅漢樓大吃一頓都夠了,怕也只有竹家那種富貴人家,才會舀一錢銀子當壓歲錢送給孩子了。
就這麼,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嘻鬧著,說著天真的話語,一同走進那座樸素的四合院,等待著許先生悉心的教導。
「修德先為善,不為大利而逞惡……」
「修德先為善……」
朗朗書聲從那四合院中傳出,飄向街道,為行人商販所聞見,不禁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是啊,在這凡間還有什麼天籟比孩童天真的書聲更美妙呢?
「大家先去休息吧。」許先生說道,隨即便拂了拂白s 的胡須,用那枯手打開稍有些陳舊的木門,進去了。
房門鎖起的踫撞聲響起,每一次許先生讓大家休息的時候,他都會獨自一人進入那房間,不讓人進去,而出來後又會把那房門鎖緊,誰也不知道那房間里有什麼,許先生也不讓別人知道。
雖然好奇,但出于對許先生的尊敬,孩童們也沒有偷偷去看,且孩童們也不會有什麼遐想,在他們心中,那房間內不過就是些珍貴的筆墨字畫罷了。
孩子們紛紛將書本放下,一個比較懂事的孩子被許先生選為書童,每次不必用書的時候,就將書鎖在一個小櫃子里,每個私孰里都是這樣的,畢竟書籍十分昂貴,往往都是教書先生自己準備的書籍,而這個私孰內也不例外,因此,為了防止孩子們在打鬧中把書籍弄壞了,一般教書先生都會這麼做。
那書童小心翼翼地將書籍收好,鎖好櫃子,覺得不放心,又將那櫃子上的鎖拉了拉,確保萬無一失了,才一蹦一跳地追上前面的孩童,一起玩兒去了。
孩子之間的游戲,不過就是抓抓麻雀,或是去嚇唬嚇唬別人,一起去惡作劇,有了這些玩鬧,孩子們便也就有了笑容,而他們所談的話題,無非就是你今ri遇見了什麼趣事,他昨天抓住了幾只麻雀兒,自然,除了這些,偶爾還會聊一些江湖情仇,大多是從唱戲說書那兒听來的,可盡管如此,孩子們依舊會聊得十分起勁,而也會有那麼幾次,幾個從父母外出游玩的孩子回來後,說他們遇見了真正的廝殺,自然,這些大都是天真的謊言,每次都會在不久後被揭穿,但雖然如此,依舊會有外出歸來的孩子如此言語,也依舊會有些許孩子認真去听,而竹溪便是這‘些許孩子’中的一個。
「誒!我跟你們說,當時的情景那叫一個驚險,那八尺大漢提起手中的劍就砍過去了……」一個略帶稚氣的孩子站在一張板凳上,雙臉漲地通紅,用那尚且不純熟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描述著。
下方,一個尋常高矮的孩子認真听著,露出向往的神情,圓潤的面龐上帶著奇異,如女孩子一般水靈的眼楮絲毫不眨,生怕錯過了jing彩的部分,穿一身書童模樣的衣服,這衣服是許先生縫的,每次上私孰都必須穿著這衣服,孩子們對于穿著也不會太過挑剔,而大人們出于尊敬,也沒有過問,ri子久了,也沒有人疑怪這衣服的用處。
那衣服的衣袖是很大的,足以把孩子們紅嘟嘟的小手遮住,而看那竹溪的衣袖,在那下半邊有一處褶皺,顯然是因為太過專注于驚險的故事,用小手抓的,時間久了,也就變成了這樣。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板凳上的孩子眨巴著大眼,激動地說著,可到了半中,正jing彩的地方,那孩子卻不說了,將一旁為數不多的听眾急得直瞪眼。
「阿虎阿虎!怎麼不說了?後來呢?」竹溪邊上的一個孩子急切地問道,搖了搖那阿虎的衣袖。
可阿虎就是不說,只是搖頭,還學那許先生一般的微笑,可阿虎有一顆小虎牙,尖尖的,嘴一咧,尖尖的虎牙就露出來了,笑起來也就不如許先生那麼好看了。
「阿虎,快說呀,那個大俠後來怎麼了?那個姑娘有沒有逃走?」竹溪也著急了,扯著那阿虎的衣袖,問道。
那阿虎依舊是不說,只是瞥了瞥竹溪,又將頭扭了過去。
四周的人見阿虎理睬了竹溪,心中也就知悉了阿虎的用意,紛紛向竹溪投以祈求的表情。
而竹溪心中也自然知道阿虎想要什麼,咬了咬牙,正想用糖人兒去‘收買’阿虎時,一旁的南雁兒卻開口了。
「竹溪,別再被他們騙了,劍客有什麼稀奇的?」
南雁兒這麼說著,竹溪也是頓了頓,看向南雁兒,這南雁兒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是這個私孰內唯一的女孩子,她阿爹是南家家主,而南家是做布料生意的,竹溪也知道,自己家是專門出商的人家,會買了南家的布料,送到外處,再去賣了,收這中間的錢財。
南家和竹家兩家世代合作,南家會把好的布料賣給竹家,而竹家也會從外地帶些奇物,比如南家那專門染布的木器,就是竹家從外地帶來的,而且分文不要地送給了南家。
也是因為那一次,兩家結下了婚約,讓竹溪與南雁兒在成年之ri成一段姻緣,而二人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伙伴,算是青梅竹馬了,也就羞羞地遵從了長輩的意願。
南雁兒是一個機靈活潑的女孩子,雖然還沒有妖嬈的曲線,可無法否認,南雁兒絕對是一個美人胚子,那修長的手指無論做什麼jing細活兒都是游刃有余,還有剔透的肌膚,南雁兒的肌膚那叫一個水女敕,似乎輕輕一捏都會擠出汁來。
此時,南雁兒滿臉的氣憤,自己這位‘夫君’盡喜歡那些古怪的東西,江湖恩怨更是他的最愛,每次有什麼說書唱戲的,他絕對到場,久而久之,倒也成了說書先生的熟客,戲班子的貴賓。
南雁兒向後拉了拉竹溪,想將他拉開,可女孩子的力氣怎麼可能比地過男孩子?無論怎麼拖拽,竹溪就是不走,氣得南雁兒指著竹溪的鼻子,滿臉漲得通紅,卻不知說什麼好。
但小魔女畢竟是小魔女,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直接用手抓著竹溪的耳朵,向一邊走去,竹溪吃痛,而又不敢去掙扎,一來是怕掙扎起來會更痛,二來是怕萬一傷了這位小魔女,阿爹會怪罪下來,到那時,不但壓歲錢沒了,還要無緣無故挨一頓揍,無奈,只能隨著那小魔女向邊上走,耳邊傳來同伴們的嘻笑聲,讓竹溪的臉頰漲得紅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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