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4ri,老樟鎮南街,上午9時。【無彈窗小說網】
「咚,咚」
「讓開,讓開。除妖衛士來了。」
八個衙役敲著鼓,驅趕著街面上的路人。
「鐵大膽,高德勝,高德利,艾小三,四名老樟鎮衙差。在亂葬崗巡邏時遭遇鼠妖,壯烈犧牲。經毛鎮長決議,給予四人‘除妖衛士’稱號,以表彰他們四人為保衛本鎮做出英勇貢獻。」
胖瘦二衙役高舉紅漆‘除妖衛士’的四方牌,口中宣傳。身後是長長的出殯隊伍,一個個披麻戴孝向南行去。
走前頭的都是專業人士,有節奏的拋撒引路紙,富貴錢。接著是吹吹打打的粗細樂班,再來就是捧著各種紙扎,魂幡布條的臨時工。然後才掄到正主,手持喪棍的孝子賢孫,要死要活的三姑六婆,哭哭啼啼的妻兒老小,跌倒爬起哀聲不斷。
最後登場才是主角,二排年輕力壯的漢子扛著四副新漆烏亮,jing雕細琢著花鳥如意的靈柩,緩緩經過。
與出殯隊伍不相稱的是街面二側擠滿的鎮人,一個個喜氣洋洋。
「有了這除妖衛士的稱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子嗣學費全免,出行坐車都減半。」
「人家是舀命換來的,你是沒瞧見。尸體運回來的時候,鐵大膽和艾小三死的真慘,頭都沒了。」
「鐵大膽艾小三還算好,頭拔出來算全尸。那高家兄弟的腦袋像個爛西瓜,這叫無頭鬼。慘啊!」
「那妖怪躲在亂葬崗,幸好聚寶齋的長老施法降下天火,才將這妖怪滅殺。」
「是啊,是啊。那晚的火俺也瞧著了,燒的天都紅了。亂葬崗一役,听說死了不少江湖上的好漢。」
「救回不少本鎮的孩子,錢老板的小兒子,米大通王掌櫃的小孩就在其中。」
「哎呦!做死啊。」
「活的不耐煩了?敢吃老娘豆腐。」
三個少年從街邊賭坊沖出,躲入出殯的隊伍中,卻引來一群要死要活的叫罵。
「是毛家兄弟。」
「敢到爺的場子插手,找死。」
接著賭坊里追出七名孔武有力的大漢,叫囂著沖入隊伍,撞倒數個哭哭啼啼的。
「抓小偷啊!」
「抓一人,賞20文錢。」
緊跟而出二個穿著得體的商賈,一指三少年大聲呼喊。
一群三姑六婆當即揪住三少年,眼見大漢圍上來內中瘦小少年當空撒出銅錢。口中大叫︰「錢,錢,錢。」敦實少年和細長少年一听,有樣學樣也撒出數把銅錢。
「叮叮當當」銅錢落下,到處亂滾。
街面突的一靜,「轟」的一聲。
「錢啊……」人聲沸騰開來。
送葬隊伍頓時砸開了鍋,路人沖散隊伍,半蹲著到處搶錢。
專業人士心頭一熱,將引路紙,富貴錢一甩漫天飛舞參與其中。粗細樂班還在堅守本職,卻是走腔怪調。臨時工將紙扎魂幡布條踩在腳下,很是忙碌。
「不要擠,不要擠。」
「 啪」四副上好的靈柩側翻了,年輕力壯的漢子在呼喝中被人群擠垮,無奈的敗下陣來。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這是除妖衛士的送葬隊,要莊重嚴肅,不得喧嘩。」
「這種時候,你們不能見錢眼開。」
幾個書生老儒前後呼喚,已是氣急敗壞。
「啪!啪!」
「你們這幫刁民活的不耐煩了,竟敢沖撞除妖衛士的隊伍。」
「這些都是不義之財,把錢交出來充公。」
開道的衙役大怒,反過身來抽打著鞭子教訓。
「嗚嗚,還我爹命來。」
「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妻兒老小卻是哭的更傷心了,撲倒在地淒淒慘慘。
人群中,三少年兜兜轉轉亡命竄逃,七名大漢推開人群四下追趕而去……
鎮北通老樟渡的石子路上人來車往,卻是井然有序。
「兒駕,啪,」老張頭趕著酒車,揮出一鞭。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巴邙江。
保和平,為祖國,就是保家鄉。
東安好兒女,齊心團結緊。
當兵援海防,打敗海妖怪獸ch o!」
沈源扶著車欄,迎著拂面的江風,抱著花二兩銀子自做的骨灰盒——金絲楠木盒,放聲高歌剛改編的‘志願軍戰歌’。回想這幾天干的事,他現在是一身輕松。
七天前,回鎮後他就買了身藏青棉衣,厚底棉鞋,梳理起油光烏亮的小平頭,將自身打理了一遍。就去拜訪郝神醫館,想了解張魁的死因。結果館門緊閉,一問才知道郝神醫早就出遠門了,要一個月才回來。
接著去打听邙橋鎮的路徑,過巴邙江到醇香鎮,翻過雪山進入海州境內的白干鎮,再北上300里就是邙橋鎮。穿州過界需要路引,幸好他現在有錢了。去衙門花了一兩銀子辦妥戶籍就是老樟鎮人。有了路引身份清白,撩撥起他當海兵的念頭。到了海州去海監局報名當海兵,條件優厚,吃穿不愁,上陣殺敵他也願意。
想好將來的出路,沈源神清氣爽就覺的陶罐裝骨灰不合適,打算換個好的。結果走了幾家紙扎,棺材鋪都沒骨灰盒。才知道這界都興全尸入土,不是土葬就是海葬,沒火葬這一說,即使沒尸體也要建個衣冠冢。簡單買個木盒首飾盒又都不合適,最後無法就找了個木匠定做骨灰盒。
可木匠沒見過骨灰盒,一听是裝死人的小木盒就不願干了。沈源一氣之下自己做,當年爺爺的骨灰盒就是他選的,那時候價格還便宜才5元。他買來木工工具,畫圖標規格,選材用料,勾花雕紋,花了五天時間做出這‘金絲楠木盒’,這界第一個骨灰盒誕生了。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巴邙江……」
沈源唱的起勁,想想今早的事還真趣。
一早他去找胡掌櫃了結家當的事,進了酒樓,順便買些吃食。包好吃食,他故意摔破茶杯。
這胡掌櫃看他穿的體面認不出他,連說不用賠,還吩咐小二上茶。沈源當做听錯,給胡掌櫃200個銅錢。這下好了,這老頭裝耳背傻呵呵的收了錢。打听他要去醇香鎮,這老頭倒是勤快,忙介紹正要回醇香鎮的老張頭,這才坐上了這酒車。有車總比走路強,這胡掌櫃也算是幫他辦了件好事。
「啪」
老張頭又揮了一鞭。問︰「小哥這曲子听著來勁,可是要去匠作門?」
沈源一怔問︰「匠作門?」
「是啊,這幾天醇香鎮匠作門分部收門徒,去的人都是興高采烈的。」老張頭解釋道。
「只是路過,不去匠作門。」沈源搖搖頭,好奇道︰「張大爺,醇香鎮匠作門都教什麼?」
「當然是釀酒和陶藝了,全國的釀酒陶藝師考級,都在咱醇香鎮進行。」老張頭自豪道。
「哦。」沈源點點頭,一指臨近江面上的渡船,興奮道︰「我打算去海州當海兵,縱橫四海。」
老張頭驚訝的一瞪眼,喃聲道︰「有志氣是好事,可這當海兵……」搖頭無語了。
沈源卻不在意,他本就喜歡大海,早就想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大海是什麼樣的。隨口問︰「張大爺,那渡船兩邊的車輪是不是輪漿啊?」那天江邊一見戰船,他就琢磨出來,只是還沒求證。
「是啊。說起這車輪漿,那可是咱東安國的驕傲。」老張頭應聲得意道。
「哦!是咱東安國人發明的?」沈源忙詢問。
這車輪漿看似簡單,只是提高了航速。卻提升了整個國家乃至大陸船舶業的制造水平,更有可能改變各國的實力和格局。要知道遠洋航運對一個國家來說意義重大,豐富的海洋資源這其中蘊藏的財富可謂影響深遠。
「你去當海兵,連這個都不知道?」老張頭突的吹胡子瞪眼道。
沈源模著下巴,不好意思說︰「俺山里人,沒見過世面。大爺你和我說說這車輪漿的事。」
「哦。」老張頭明白了,嘆道︰「說起來這車輪漿,那是38年前的事了。」
「38年前?那發明的人可還健在?」沈源驚訝的問道。
能夠發明輪漿的人,本身就是各國需要盡力爭取的焦點。這車輪漿發明才38年,這其中牽涉的信息就有許多寶貴的利用價值。這些沈源看的很透,他現在缺的就是信息。
老張頭一撥韁繩,說︰「這就不清楚了,也許還活著吧。」
見老張頭情緒有些低落,沈源還是追問道︰「大爺,到渡頭還有點時間,你老就說說吧。」
老張頭四下張望一番,又往後瞧了幾眼,沉聲道︰「這事說來話長,真要談起來。那還要從50年前說起,很多人都不清楚當年發生的事了。」
「不是吧!?」方泣一愣,一轉眼38年變成50年,感覺回到了解放前。
「記得那年早下了場雷雨,我剛滿18歲入了車行,當了名馬夫。四月的時候,永立皇帝下旨廢除嚴肅太子,貶為庶民。」老張頭回憶道。
馬夫到車夫,沈源暗道這一輩子就快到頭了。口中問︰「廢太子貶庶民,這麼嚴重。這嚴肅太子干了什麼壞事?」轉念想到滿清九子奪嫡的歷史,這太子大概就是宮斗的犧牲品。
「別打岔。」老張頭突的叱責一聲,興奮道︰「12年後,衛國舉辦‘大陸十一屆匠業大賽’。船模大比時,一款由東安匠師蘇言設計的船模‘龍舟寶船’,引起了各大匠師的關注。經多方對比論證,此船抗風、抵浪、航速、載重排水量多項數據遠超各國名船。更有一大發明飛輪槳,轟動一時。匠師蘇言也因此奪得船模‘金風獎’晉升大匠師。」一口氣說完,老張頭胸膛急促起伏,臉都漲紅了。
「乖乖!大陸匠業大賽,晉身大匠師。」沈源驚嘆,暗想搞發明也是條好路子,憑他腦子里掌握的一些零散科技,找幾樣出來絕對大有可為。比如蒸汽機,避雷針就沒瓦特,富蘭克林他們什麼事了,心中越想越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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