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穎嫣半晌才定神,但看眼前男人認真的神色,忍不住就一手狠指向他的腦門︰
「你瘋了嗎?」
這一指,帶著氣結的心里,也是一時失控,司空連赫不防,居然被指著微歪了身子,繼而滿臉錯愕的看寧穎嫣。愛睍蓴璩
寧穎嫣一愣,突然覺得這場景滑稽非常,但回想司空連赫方才的話,繼而又罵道︰
「你是瘋子嗎?你對我了解多少?你怎麼能不介意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呢?我跟你——好像也不是很熟,你憑什麼一句話就讓我跟你走?你有問過我自己的想法嗎?」
帶著激動情緒的一番話出,也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是啊……他們其實不熟,很多事情只是他單方面的耿耿于懷放不下。寧穎嫣熟知的,應該是那個不介意她的失貞還願意娶她,當殿紆尊降貴為她拔鞋的男子吧!
寧穎嫣看著司空連赫有些惶惑,又有些混亂的眸色,不禁在心底感慨,也是越發的愧疚。
不管將來是敵是友,這一刻,她依然不想傷害這個對自己用了真心的男子!
哪怕不是愛,她也由衷的謝謝他給予的這份關懷與承諾。
少許,司空連赫猶豫的抬眸望向寧穎嫣。
「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
抬手輕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寧穎嫣的神色也有一絲怔忪。
「這件事越往後拖越麻煩!就是哥舒聿廷不介意那件事……他允許這個孩子留著嗎?就是他允許,哥舒家長輩會如何看?天下人又會怎麼笑哥舒家?你又打算讓這個孩子將來如何立足于世?」
司空連赫望著寧穎嫣縴手覆住的位置,眸光閃爍,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著,上面青筋畢現,可見此時心底的掙扎與某種隱忍。
「這些問題,我都會考慮,只是……這些又與司空統領有何關系?司空統領不覺得自己的關心過了嗎?」
寧穎嫣眼都沒有抬一下,只冷漠疏離的開口。
「我——」司空連赫被反問的卻是語塞。
是啊,他以什麼身份立場去表示關心?正如她所說,他們其實還是陌生居多……也可以說,是她心底,他這個立于朝堂一側,與她朝夕相對的人與其他同朝為官的臣子皆是差不多的。而她在他心中的定位,他無法解說清楚……
「我自己的孽,我自己擔著!司空統領,還是莫要再瞎操心了,別無事惹得一身腥才好!」
寧穎嫣幾近無情的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說完便要走下石頭。
「……」司空連赫下意識的就是抓住寧穎嫣的手腕,望著她絕麗的容顏卻是一個合理的挽留也說不出。
「如果有需要幫助的,隨時可以找我!」
半晌,司空連赫也只擠出了這一句。
寧穎嫣听得都有些氣結,這個男人呵,能否別這麼傻?!
寧穎嫣無語望天,然後拂開司空連赫的手轉身離去——如果不能給對方未來,那麼最好也別留半絲的希望,徒留別人一場心傷!
心中依舊是有罪惡感的吧!雖然這一切一直任由哥舒聿廷主導,可是她卻順其發展,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如今造成這樣的結果,她卻也只能默默的將歉意壓在心底。
這麼想的時候,不禁又在心中暗暗的問那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男子︰如果他也不曾給自己半分希望,那該有多好!
——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緩緩行駛在被整理過後的小道上,偶爾壓碎凍結的泥土濺起泥漿。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適合出行的好時節。
後面一輛馬車里,哥舒夫人愁眉不展,但一路上也皆安靜的端坐在馬車里。
前面一輛馬車里,哥舒聿廷斜倚在矮榻上,姿態慵懶而風流,似乎很享受這一路的顛簸不覺困擾。
馬車塌下半跪著一個婢女,不是別人,正是寧穎嫣幾日前派人送來的紫荊。
紫荊此時規規矩矩的跪在塌下,一副隨時恭候差遣的柔順樣。期間不時的偷覷一眼身邊假寐男子的俊美容顏,臉頰持續高溫中。
時至今日,她依舊猶如身在夢境!不敢相信——寧穎嫣真的將自己送到哥舒聿廷身邊,哥舒聿廷也真的留下了自己。
雖然她如今也僅僅是負責為哥舒聿廷端茶遞水的丫鬟,但也令她欣喜若狂了!
她還听說哥舒聿廷以往出門只帶小廝,從來不帶婢女。而今去賞景卻居然破例帶上她……這無不讓她心有飄飄然,覺得自己離眼前的男子越發近了一步。
小婢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馬車行駛了將近半個時辰後終于在一處山腳下停駐。
「到了?」
低醇如陳年的美酒般醉人的聲音傳來,紫荊立即回神,慌忙抬頭對上哥舒聿廷帶著幾分迷離色的星眸。
心神剎那的恍惚後,忙又跑去掀車簾。
「公子,到地方了!」
這時,馬車外傳來磬竹的聲音。
紫荊又趕忙跳下馬車,張羅著擺放好腳踏,繼而恭敬的侯在馬車邊等待她心目中真命天子的大駕下車。
哥舒聿廷先是隨意的伸展了下雙臂,這才舉止優雅的彎身出了馬車。下車時,見得身後哥舒夫人也正從馬車里出來。
哥舒聿廷便快邁步走向她身邊,向其伸出了手。
哥舒夫人往了一眼哥舒聿廷伸出的手,頓了一下便扶住。母子二人便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往前走去。
馬車停靠的地方位于盤亙幾十米長的階梯下方,順著階梯而上,在兩邊的山澗里長滿了梅樹。不像是人工培植,反而像是自然而生在周邊隨性而恣意的伸展著花枝。
此時的花枝上梅花開的正盛,經過春陽的暖慰,更顯得那些紅的粉的花朵明媚惹人憐。
哥舒夫人隨著哥舒聿廷的攙扶一路往上,不由得心情也好了幾分。隨著步行往上,隱約的有臘梅的幽香傳來,深吸一口氣,更讓人產生一種回歸自然的寧和感。
「我以為今年大雪,會傷了這些花兒,來了也是無景可賞。未曾想,這花兒開的依舊如往年般好,早知道,便喚上秦家那丫頭一起了!」
哥舒夫人似是不經意的開口。
「夫人有所不知,秦小姐前些日子操勞過度,這幾日皆是足不出戶在家休養。怕是夫人即使請了,秦小姐也未必可以來!這樣道省卻尷尬了!」
跟著哥舒聿廷身後過來的紫荊忙討好的開口,語氣里諂媚的味道十足。
哥舒夫人聞言多看了紫荊一眼,才輕應了一聲︰「是這樣啊!」
「是啊——」紫荊忙又應和,眸光忍不住就往哥舒聿廷身上瞄。卻見哥舒聿廷眸光落在遠方,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此刻的善解人意般。
這一看,眸光不由得就是一陣閃爍。
哥舒夫人眼見方才還和自己說話的丫鬟當著她的面就那樣赤果果的瞄哥舒聿廷,心里下意識的就是不喜。
但看她眸光有異,下意識也跟著看去——
不遠處就是階梯的盡頭,盡頭處往上延伸著寬闊的平地,之後便是南山寺的門匾高懸在當頭的寺廟上。
也許是雪天地滑,寺廟遠離城鎮,所以即使風景優美也不見多少人。
所以攜手正向他們走來的一對姐妹花便顯得尤為顯眼!
來的姐妹花,擁有同樣的絕色容貌,身著杏黃色裙襖看起來溫婉嬌俏,身著淡粉色裙襖的少女秀麗端莊。
哥舒夫人看了遠處的姐妹花一眼,又轉眸看了一眼身邊眸光已經落在姐妹花身上的哥舒聿廷,原本好轉的心情漸漸又沉郁下去。
除去之前知道哥舒聿廷的一些打算,就如今自己所見,對眼前的一對姐妹花,哥舒聿廷打心底就生不出喜歡來。
她自己的夫君沒有妻妾,那自然也不是哥舒珞白自己沒有想過。
只不過原本有她阻攔著,後來孩子大了,人穩重了便也淡了那份心思,到如今夫妻兩人相濡以沫,日子過得也算安穩踏實。
而那些個想攀高枝的奴婢,時不時還是會蹦出一兩只出來擾心。所以,哥舒夫人最是看不慣這類喜歡插足別人感情的人。
不管哥舒聿廷是存的何種心思,可是他和「秦默雲」的婚約還在。東南郡主就是有心擇婿,也不可能于人為小。如此前提下,東南郡主還不避嫌的主動走近,狐媚的眼神直往哥舒聿廷身上瞄,又將「秦默雲」這個哥舒家未來的兒媳至于何地?
就算是看見她想打招呼,也該在哥舒聿廷不在的情況下才合乎禮節!
「哥舒夫人!」
一聲禮貌的問候自身後傳來,哥舒夫人先是一愣,眸光從遠處東南郡主的身上收回,下意回轉過身,便看見身後正步上階梯的母女二人。
「柳夫人!」哥舒夫人也是一訝,下意識就看了身邊的哥舒聿廷一眼。
因為來者正式柳如歡與司空氏母女!
柳如歡對于哥舒聿廷的痴迷,燕京可謂無人不知。幾個月前柳如歡更是為了搶風頭傷于武舉,後來又遭刺客重傷臥床,已經許久未曾出戶,幾乎已經被人淡忘。
而今還是那張明媚的容顏,高挑的身材包裹在朱紅色的裙襖下,更顯得曼妙動人,雖然出身和容貌不比東南郡主,但她身上那份長期居于執掌者的氣勢卻是一般女子無法可比的。
比起記憶中的人,眼前再見的女子削瘦了很多,臉色還有一些久不見日光的蒼白。就連唇色,也接近淡淡的粉。
「見過夫人!」
母女二人走近後,柳如歡先是禮節性的朝哥舒夫人行了一禮。頓了一下,才轉向哥舒聿廷福身︰
「見過哥舒公子!」
期間卻只淡淡的看了哥舒聿廷一眼,沒有任何留戀猶豫的又收回。
站在上一階上的哥舒聿廷微側身眸光也只是淡然的在柳家母女身上掃過,便又收回。此時東南郡主也已經走了過來,正好打斷了兩方人。
「真是好巧啊,哥舒夫人、哥舒公子,柳夫人,咦這位是?」
一走近,身著杏黃色衣衫的北堂明傾就率先開了口,身為郡主卻一點也不介意身份尊卑的樣子,話落,眸光落在柳如歡的身上。
「噢,小女如歡,如歡這兩位是——」司空氏下意識就要作介紹。
「一看姿容,想必兩位便是如今人人艷羨的,才華超眾的明傾與玉卿兩位郡主了吧!」柳如歡卻先一步上前,朝兩位郡主行了一禮。
「原來這位就是有第一皇商大家之稱的柳家的大小姐啊,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這時北堂玉卿開口,眼神一掠就將柳如歡打量了個大概。
「誒,大家都是出來游玩的,今日就別分什麼尊卑身份了。難得有緣踫到一起,可別被那些個虛禮束縛住,沒得失了游玩的興趣!」北堂明傾這時插進來,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
「明傾郡主說的是,听說這南山寺內還有幾株特別培育的梅花,母親,柳夫人,大家不如進去欣賞!」
哥舒聿廷這時開口。
分明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瞬間在幾個人的心底投入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
柳如歡雖然未敢多看哥舒聿廷,但心里依舊放不下對眼前男子的執著。可她都分不清眼前兩個姐妹花的區別,剛剛听得兩郡主的話,應該也是剛上前打招呼,他是如何一口叫出北堂明傾的名字?
北堂玉卿也是驚疑,因為就連生生父母有時候都很難分辨出他們姐妹的不同。認識的,也時常弄混,他居然就輕易的區分了他們。那除非是深入琢磨過他們姐妹的性子了吧……
北堂明傾驚詫︰哥舒聿廷居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繼而驚喜有人會在他們姐妹同樣的樣貌中看出了不同,那麼他究竟是喜歡她們姐妹中的誰呢……
司空氏無非暗嘆一句,不管哥舒聿廷是不是對別人多關注,這個人始終不會是自己的女兒了!
哥舒夫人輕掃了一眼在場幾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雖然沒有听見人聲,卻隱約感覺到幾分誰人的心聲,仿佛預見了不久的將來這隊伍還會壯大。不禁在心底暗嘆了一聲,便往前走去,扶著哥舒聿廷手的力道都不禁重了幾分。
哥舒聿廷感覺到手上的重力,看了母親緊繃的側顏幾分,眼前又無數次浮現另一個女子恬靜的容顏。
余光掃到跟在身側臉色也是繃緊的紫荊一眼,心底也有一場預見在上演。
「母親,您與郡主還有柳夫人小姐一道也好,兒子便去別處看看了!」
進了寺廟後,哥舒聿廷主動提出分路走。畢竟他一個男子,夾在這一眾女子間多有不便。
「嗯,也好,我們的話題想必你也不感興趣!」哥舒夫人繃著神色終于緩和了幾分,輕拍了拍哥舒聿廷的手臂,便改扶身邊丫鬟的,主動招呼司空氏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哥舒聿廷站在原地相送,在東南郡家的兩位郡主經過時接收到兩姐妹不約而同遞過來的眼神。
哥舒聿廷的唇瓣微彎著,枝頭有梅花瓣不經意飄飛,落在他如墨的發間,人與花芳華相彰。那笑意不驚,卻冶艷的讓周遭的一切都相形失色。
那星眸更深邃的仿佛一接近,便能讓人毫無反抗能力的墜入期間的深淵。
北堂明傾與玉卿兩姐妹先是看得一呆,心頭忍不住一悸,下意識覺得那一眼是在看自己,回神之後猛然羞澀的收回視線,垂眸往前走去。姐妹二人步履一致,心跳加劇,皆忽略了彼此之間的異常。
哥舒聿廷看著幾個女人走遠,這才緩步沿著梅花樹下的小石徑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紫荊,你且去伺候夫人,本公子這邊不需要人!」
走了幾步,發現身後還跟著的紫荊和磬竹,哥舒聿廷淡聲吩咐。
紫荊聞言一愣,看了眼哥舒聿廷,又看看遠走的女眷,猶豫了一下,領命跟上。心底此時已經對前面的三個妙齡美少女恨的牙癢癢……
送走了所有女人,哥舒聿廷便信步往前走去︰
「走,陪本公子找個風景好的地方看戲去!」
身後的磬竹腳跟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之後不禁翻了個白眼,暗罵這月復黑的主子。分明自己攪亂了一池春水,還不負責的甩袖走人,徒惹得一群池魚自己撕咬的歡快,當真惡劣至極啊!他都不禁替那幾個瞎眼看上自家主子的美人兒可憐,不過也僅此而已!
——
一行五個女主子帶著一眾丫鬟慢步在寺院里的梅林間,表面看起來也是相談甚歡的樣子。
「拐過這個回廊,在後面的園子里還有幾株梅樹,那梅樹的花瓣尤為特別!」
哥舒夫人漸漸的也掃去心中不快,和司空氏談起梅花來。
雖然司空氏是司空家的人,屬于外戚一族,地位敏感。但是私下里,哥舒夫人覺得這個司空氏並無多少心思,比起司空家很多人,包括她自己的女兒都很容易相處。哥舒夫人也願意與她相處,甚至多交流。
「哦,是嗎,可是出了新顏色?」
「比新顏色可更新穎了!」哥舒夫人笑答。
「哥舒夫人似乎對此處尤為熟悉,想來是這寺廟的常客?」
听得兩位夫人談話,北堂明傾不禁好奇的探問。
這話一出,跟著柳夫人身邊的柳如歡眸光一閃,沒有接話。
北堂玉卿也是眸色一頓,繼而輕踫了一下自己的姐妹。
北堂明傾感覺到北堂玉卿的提醒,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因為哥舒夫人在听見自己這話後明顯笑容就淡了一分。可是,她究竟哪里說錯了?
「哥舒夫人信奉佛祖,而且這里的菩薩求姻緣保平安是出了名的靈驗,哥舒尚書身為兵部尚書,哥舒公子又時常奔走在各國之間,所以哥舒夫人時常會來這里為兩位求佛誦經,保個合家歡樂!」
柳如歡這時眼珠子一轉,跟著含笑解釋,表現的尤為落落大方。臉上的病態都因這一笑而淡去幾分,平添了幾分明媚。
「原來是這樣啊!」北堂明傾了然道,既然哥舒夫人沒有明著指責她究竟哪里錯,她也就繼續裝糊涂,跟著眼珠子一轉望向柳如歡︰
「看柳小姐面色不佳,是為了求平安來的吧!」
「明傾!」北堂玉卿連忙輕扯了一下北堂明傾的手。
北堂明傾則是無辜的眨巴了下眼,不覺自己的話哪里有問題︰
「難道不是嗎?或者柳小姐如我們姐妹二人一樣,是來求姻緣的?」轉而北堂明傾又是一笑,語音帶著幾分打趣。
仿佛一點也不知道柳如歡明戀哥舒聿廷以及柳如歡武舉受傷的事情,自己無意戳人家痛楚。
其他幾人原本也以為北堂明傾是故意拿話刺柳如歡,但她如此無偽的表情,便也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再看北堂玉卿的神情,似乎是敏感的發現他們臉色不對,所以簡單的提醒妹妹,也是不知道京城之前發生的那些事般。
一時間便以為自己錯怪他們,司空氏忙跟著禮貌性的回道︰
「小女身子近來不爽利,卻是為求安康!」
柳如歡暗自看了姐妹二人一眼,心底已然不舒坦起來,且萬分懷疑這兩姐妹的用心。
尤其因為哥舒聿廷剛才對于兩姐妹的不一樣,心底更多了幾分嫉妒和怨憤在里面,在看北堂姐妹的絕色容顏,便怎麼看怎麼厭煩。
臉上卻還保持著慣有的笑,神態卻清冷了幾分︰
「其實我是不信這些的,不過是為讓娘親安心才來的,人之生死終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至于姻緣之事,也不完全隨天意,一切,但看各人吧!」
「柳小姐好見解,明傾今日可是學著了!」
北堂明傾聞言眸光一亮,似乎尤其信服這話,看柳如歡的眼神也是多了幾分仰慕。
柳如歡見北堂明傾如此表情,原本堵塞的心情瞬間裂開一條縫隙,人跟著飄高了一節。
「柳小姐也是自己交的好運,幾次遇險都能得貴人相助——听說,上次有生意上的仇家欲加害柳小姐,救了柳小姐的人還是東南郡那邊的人。柳家不是一直在尋恩人,不如問問兩位郡主,東南郡那邊近年可有什麼能人奇士?」
此話一出,眾人下意識轉了視線,便看見站在哥舒夫人身側的一個俏麗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