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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齊珞有了一絲沖動,他想直接走到門外去給徐城市市委書記常華才打電話,但想想還是算了。他從現在開始就是體制內的一員了,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得按照官場的規矩來辦,越級匯報那可是官場的大忌。

就算通過常華才的影響,他最終進了招商局,恐怕在接下來的工作中,要想干出成績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既然如此的話,那這個電話不打也罷。

「小齊,你在發什麼愣呢?」黃明祥輕推了一邊的齊珞。

「哦,黃部長,你說什麼?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有點走神。」齊珞一臉歉意地說道。

黃明祥听到這話以後,看了齊珞一眼,他剛才可是感覺身邊的這個年青人在思考問題,而不是如他所說的發愣。既然人家這樣說,他當然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必要。

「我問你今年多大了,你這年紀的正科級可不多見呀!」黃明祥試探著問道。

黃明祥雖然對于齊珞的來路一無所知,但年紀輕輕的,就能掛上正科級,要是朝中無人的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話雖說有幾分武斷,但當面對坐在身邊的齊珞之際,黃明祥的的確確就是這麼想的。

既然認準了齊珞是有背景的,那借著這個機會交接一番,對他而言,應該有益無害。戴全亮本來只是讓黃明祥安排干部科長送齊珞下去就行了,他卻以齊珞是城里人對鄉下的情況不熟悉為由,要親自送其下去。他這麼做,除了說出來的理由之外,心里還另有打算。

「黃部長過獎了,我今年二十五了,之前,在省衛生廳待過一段時間,下來之前正好趕上廳里任命主任科員,算是瞎貓踫上死耗子了。在同一批任命中,有兩個比我還小呢,呵呵!」齊珞說道。

這一番說辭是齊珞早就想好的,地方上不比省里,正科級可是很惹眼的,不管人家信不信,他總得要給個說法。至于說衛生廳提拔的那一批主任科員里面是不是有年齡比他輕的,他也不清楚,但誰會當真去調查呢?

「哦,原來如此呀!」听到這話以後,黃明祥露出了一個很是滿意的表情。

通過這番交流以後,齊珞意識到他必須及時從招商局和馬家河鄉的轉變中醒過神來,這事不管是哪路神仙做的手腳,他都可以以後慢慢打听,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通過黃明祥了解一下馬家河鄉的情況。

齊珞心里很清楚,要是繼續心不在焉下去,無法了解相關情況不說,甚至還有可能得罪身邊的這位黃部長,讓其覺得自己太過倨傲,有看不起他的意思,那才才叫得不償失呢!

別看眼前的這位只是組織部副部長,但要想給他使點絆子什麼的,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打定主意以後,齊珞沖著前面開車的司機說道︰「師傅,麻煩你把後面的車窗打開,我陪黃部長抽支煙。」

司機听到這話以後,將車速稍稍放慢,然後打開了車窗。

「小齊呀,前面就是馬家河鄉了,這兒可是全省出名的水鄉,環境絕對是沒的說。」黃明祥指著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池塘說道。

在齊珞的曲意奉承之下,黃明祥收起了之前的不滿,愉快地和齊珞交流起來,至少表面上看上這樣的。齊珞雖然對這樣的做法很有點不以為然,但既然決心要踏上官程,那就得隨行就市,否則等待他的,只會被淘汰出局。

齊珞透過車窗,看著從眼前一閃而過的一片片水域,心里感慨良多。正如黃明祥所說的,這兒的空氣和環境都沒有話,這點對于前世一直生活在鋼筋混凝土澆築起來的城市里的齊珞來說,更顯得難能可貴。

黃明祥看了齊珞一眼說道︰「小齊呀,你到了馬家河以後,如果遇到什麼不懂的問題,多向宋大山同志請教。他在馬家河的老人,光在黨委書記的位置上就干了不少年頭了,現在更是書記、鄉長一肩挑,工作能力非常出眾。」

齊珞听到這話以後,很是吃驚,當他平復一下心情,轉頭往黃明祥的臉上看去的時候,對方則正側目看向車窗外,渀佛剛才那話根本就不是出自他之口一般。

要是黃明祥不做出這番態的話,齊珞倒不能百分之百地確認他剛才的那番話里另有深意,現在這種情況,他則沒有半點懷疑了。

黃明祥的那番話乍一听並沒有任何問題,但只要稍一考慮的話,就會發現其中的玄機。

宋大山的工作能力要是真非常強的話,那早就應該調到縣里去了,不可能在馬家河鄉黨委書記的位置上一干多年。這還罷了,讓齊珞覺得最無法理解的就是現在他竟然書記、鄉長一肩挑,這可不符合組織任命原則。

如果在某個特定的時期出現這種情況倒還罷了,從黃明祥的話中來看,宋大山的這種情況存在著似乎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齊珞決定就這個問題向黃明祥打听一下,他雖感到這樣做有點不合官場的道道,但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黃部長,這位宋書記果真是能人呀,能者多勞固然沒錯,但組織上也不能讓老實人吃虧呀,你說是吧?」齊珞兩眼直視著黃明祥問道。

黃明祥听到齊珞的這番說辭很是詫異,他剛才之所以拋出話頭,雖說有提點對方的意思,但也不乏有考察這個年青人一番的想法。對方如果听了他的話以後,什麼也不問,說明這年輕人還是有一定城府的;如果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話,那他就果斷地把此人從結交的意向名單中劃去。

官場上流行欺老不欺少的說法,如果年青人一點城府都沒有,如愣頭青一般,恐怕等不到別人來欺,早自己把自己搞趴下了。

齊珞的這番說辭可是比什麼都不說還要搞一個檔次,他不光提出心中的疑問,但從言語之間卻什麼都听不出來,和剛才黃明祥的那番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黃明祥之前的想法是不管齊珞能領悟到什麼程度,關于趙大山的情況,他只說這一句。現在听到齊珞的這話以後,他改變了主意。

「小齊說得不錯,我想這種情況也是暫時的,縣里一定會考慮的。」黃明祥說道,「馬家河地處水鄉,老百姓們的覺悟不高,工作難做,之前一連換了三任鄉長,效果都不是太好,縣里領導同志也為之犯難呀!」

說完這話以後,黃明祥啪的一聲,點上一支煙,擺出一副再不開口的架勢。

齊珞听到這話以後,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伸出右手輕模著鼻尖,想搞清楚對方話里的意思。

經過一番分析以後,齊珞感覺到黃明祥的話中有兩個意思,第一,宋大山在鄉里非常強勢,一連三個鄉長被擠走,這就是明例,至于說老百姓神馬的,那只是黃明祥一個借口而已;第二,縣里有人對馬家河的情況很是不滿,這點很好理解,不管誰擔任.縣領導,對于這樣強勢的鄉書記都不會待見的。

盡管黃明祥話里的意思,齊珞很容易就分析出來的,但同時也產生了新的疑問。既然縣里有領導對宋大山很是不滿,那他怎麼還能書記、鄉長一肩挑的?這可不是僅憑資歷老就能解釋的。

除此之外,齊珞感覺到最為困惑的是,黃明祥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黃明祥的這兩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非常巨大,齊珞發現自己無意當中踏入了一個漩渦當中,顯然有人把他當做一枚問路的石子投到了馬家河鄉。

至于說這個人是誰,齊珞不得而知,但最起碼不是身邊的這位黃部長,他還不夠那個資格。在這件事情上,別說黃明祥,就連指名道姓把他放到馬家河的戴全亮的分量都不夠。

齊珞覺得在泰東縣夠資格這麼做的,一個是縣委書記吳勇,另一個則是縣委副書記、縣長任懷慶。至于說究竟是他們當中的哪一位,還有待進一步觀察,齊珞對此並不著急,要搞清楚這些,以後有的是時間。

對于黃明祥此舉意y 何為,齊珞雖然無法看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對他應該沒什麼惡意。既然如此的話,這人倒可以結交一番。齊珞心里很清楚,此時如果能有一個熟悉縣里情況的人提點他,那他將會少走許多彎路。

齊珞的心里盡管有這個想法,但他卻知道這會不宜再向他對方請教馬家河鄉的問題了。該說的,人家已經說了,要是再問下去的話,那就讓其為難了,交淺言深可是官場的大忌。

「黃部長,感謝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送我過來,改天找個機會,我想私人請你吃頓飯,不知黃部長是否賞光?」齊珞看著黃明祥一臉真誠地說道。

黃明祥听到這話以後,笑著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可事先申明呀,大酒店我可不去,小館子就行。」

「哈哈,哈哈!」兩人一起齊聲大笑道。

桑塔納在爽朗的笑聲中向著馬家河鄉疾馳,路邊的大葉楊和不遠處的魚塘快速地在齊珞的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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