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訓听夏渾話里有話。透著一股敵意。趕緊解釋道︰「耶律風與我非親非故。非是我要幫著他。實在是夏家商隊被殺一事疑點重重。」
他暫時還屢不清此中的關系。更無法與夏渾講個明白。但直覺告訴他。這事兒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哼。耶律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耶律古宇已經認罪。賢弟你就不要再庸人自擾了。」夏渾眼神中疑惑之色更濃。
李承訓心思敏銳。已然確定夏渾對耶律古宇父子成見已深。難以改觀。他本不想再說。可若不辯駁清楚。就無法說服夏渾幫忙搭救耶律古宇父子。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夏大哥。耶律家若要冒充紅刀頭殺人。實在是沒有必要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他們完全可以等夏家商隊到達草原上再行動。不是更能月兌開自己的干系嗎……」
「無名賢弟」。夏渾根本听不進去他的分析。打斷他的話頭……那日你我都在現場。已然肯定那些人就是耶律家的武士無疑。如今還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呢。」
李承訓無法反駁他。但是經過自己與耶律風的接觸。听說夏雪兒對耶律家現狀的分析。再加上在「遼莊」親眼目睹了耶律黷武的強霸之後。他能肯定耶律古宇父子實則已被武力架空。根本沒有能力調動一支二百人的武士隊伍去襲擊夏家商隊。第一時間更新
從另一個角度講。面對武備支脈一日緊似一日的奪權步伐。耶律古宇父子也不會有心情去屠殺夏家商隊。而且無論是使用什麼手段。也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傳揚出去。不僅他們商道支脈聲譽盡毀。而耶律一族也將受此連累而名譽掃地。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講。耶律古宇父子都沒有可能對夏家動手。他們很有可能是遭人陷害。而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武備支脈。但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耶律黷武干的。
這些都是李承訓的分析、猜測和感覺。即便他分析的再是合理。那也都只是假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不能成為說服夏渾的理由。
相反。夏渾親歷了那場屠殺。又對耶律古宇有宿仇。便先入為主。想當然地認為耶律古宇便是凶手。而恰恰耶律古宇也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干的。這便是鐵證如山。
夏渾見李承訓變著法的替耶律古宇父子開月兌。心里不快活。不想再此話題上糾纏。便轉換話題道︰「賢弟看到皇門四鷹了嗎。」
「什麼。皇門四鷹來了。」李承訓聞言心中一動。四鷹怎麼會來。他行事也算隱秘。始終以楊道化名行事。而且是剛剛才做了這許多大事。難道四鷹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我在塞外。
他感覺四鷹齊聚塞外。絕對是為他而來。只是不知他們是否是受了皇命。但無論怎樣。以他與四鷹的交情。當不會有生命危險。
「賢弟。皇帝對你可是鐘愛有佳。為兄真不理解。你為何好好的駙馬不做。偏來著苦寒之地過刀頭舌忝血的日子。」夏渾確實費解。以他商人的眼光看不懂。
李承訓自有他的想法。也與夏渾說不清楚。畢竟他們的追求不同。便順著四鷹的話題。繼續問道︰「大哥可知道四鷹現在何處。」
夏渾搖頭道︰「我是三天前在幽州城外踫到四鷹的。但咱們沒有交情。便也沒有搭話。看他們行走的方向。應該是出塞了。」
李承訓點點頭。看來四鷹的確是奔著自己而來。相信憑他們的本事應該能夠尋到大青山。自然便知道自己已回到幽州。相信等些日子便能等到四鷹折返過來。可是後日耶律古宇就要被處斬。而耶律風定會在此期間來營救。也不知道四鷹能否再此時間內趕回。
「賢弟。你也累了。不如就在這里休息。」夏渾從李承訓的臉上早已看出疲憊。現在四更已過。眼看天明。便想讓他再睡會兒。
李承訓怎肯放他離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他還有一肚子話未問。「夏大哥。現在耶律古宇已經認罪。後日將被斬首。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他猜測夏家絕不會放過此時插足塞外生意的機會。因此要探听一番。畢竟他已入主草原。身在局中。想掌控局面。便要盡量掌握各方動態。
夏渾低眉垂目。似是稍稍猶豫了一下。「賢弟。夏家要走這條商道久矣。絕對不會放過如此良機。今日晚間。賈維在都督府設宴。夏家會與耶律家談判。最終確定夏家商隊行走塞外的具體細節。」
「什麼。」李承訓以為是自己听錯了。第一時間更新但他知道自己不會听錯。頗為不解地問道︰「後日夏家要殺耶律家主。而今晚又與耶律家談判。夏家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打算殺耶律古宇嗎。」
「非也。非也。」夏渾連連擺手。「賢弟有所不知。耶律古宇與我夏家的恩仇非是一日半日。他是必死無疑。這並不妨礙我們與耶律家新任家主的談判。畢竟論武力。我們的確處于下風。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合作共贏。」
李承訓听他這麼說。心里有點明白了。雖說耶律古宇即將伏法。但他的一條性命如何抵得夏家上百條人命。耶律家必須要對那死去的夏家人員負責。不給于豐厚的補償。夏家豈肯善罷甘休。
以夏渾利益至上的原則。如果耶律家肯賠償。那就看對方陪多少了。要是夠這一百余條的生命損失。他倒也干。用他的理論:「多條朋友多條路。」
李承訓心念電轉間。已知夏渾決意要取耶律古宇父子的性命。感到靠夏家救援耶律古宇已沒有可能。只有另尋他法。但他對于今晚夏渾要參加的三方會談很感興趣。這或許能夠探听到一些關于耶律古宇的事情。也方便他謀劃如何救人。
「夏大哥。實不相瞞。雪兒現在也在這來福客棧之中。」他突然提到夏雪兒。可謂是一石二鳥。一是想拉近他和夏渾的距離。二是為自己要把雪兒交給夏渾照顧做鋪墊。
「什麼。」夏渾立刻眉毛一抖。「雪兒也在這里。」
他上次在幽州城外七十里處被李承訓所救。便得知自己的妹妹已先一步來到幽州。只是當時情勢緊迫。他與妹妹無緣相遇。現在得知近在咫尺。焉能不喜出往外。
「是。」李承訓見夏渾緊張兮兮的神情。知他是心疼自己的妹子。忙說道︰「他就在樓梯口旁的那個房間里。」
「我這就去看她。」夏渾激動得起身便要走。
「夏大哥。」李承訓忙起身說道︰「天快亮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不如等一等。也許她剛剛睡著。」他心中同樣迫切地想見雪兒。卻不想吵到她休息。
現在。李承訓已經不擔心夏雪兒的安危。因為那個丑陋的男人一定會在走廊的房梁上護衛著甬道里的這幾間房。而夏雪兒住處剛好在這一區域之間。相信若是有人意圖不軌。他必定會出手的。
夏渾覺得李承訓說的有理。便又回身坐了下來。忙問道︰「她還好吧。」
「還好。但我們現在有了點麻煩。」李承訓再次重復了這句話。以引起夏渾的注意。他必須要明白告訴夏渾。雪兒真的處于危機之中。
夏渾驚問:「賢弟。怎麼這麼說。」
商人的頭腦反應是很快的。他知道李承訓就是個永遠被麻煩纏繞的人。而夏雪兒跟著他。那夏家自然便也會被帶入到了麻煩的漩渦之中。他心中忐忑。希望這個麻煩是他可以承受的事情。
李承訓便開誠布公地講述了自己與夏雪兒來到草原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並重點說了與賈維的過節。除此之外。他又講了在耶律家遼莊的所見所聞。目的是暗示夏渾。耶律黷武當權後的耶律家族會非常可怕。
他信任夏渾。不僅是因為自己救過他的命。重要的是夏雪兒常說起這位年長她十歲的大哥。盡管常年不在家里。但對她卻是關懷備至。像冰蟬絲手套。綠竹杖。這些都是夏渾弄來給她的。
听李承訓說完。夏渾吃驚不小。「什麼。你就是楊有道。」
他對李承訓的過往已經知之甚詳。包括他與暗影門門主賈維的恩怨糾葛。但他萬沒料到。現在草原上炙手可熱的「楊有道。」居然就是李承訓。
「最近幽州城可是把這個楊有道傳得神乎其神。什麼單挑黑霸王。力戰紅刀頭。喝退金蓮花。折服白將軍。」夏渾一臉難以置信。「賢弟。你功力恢復了。」
「什麼。」這次輪到李承訓驚訝了。他沒想到自己沒做什麼事兒。就如此出名。而且還是這種離譜的出名。
「大哥。傳言不得信。雪兒知之甚詳。你詢問她便是。」解釋過後。他又趕緊補充道︰「我的身份。大哥還要為我保密才好。」
夏渾看著自己的這個妹夫果然是英雄人物。不由得越瞧越是喜愛。
對于李承訓口中所說的麻煩。他已明白是賈維一關難過。便頗有感觸地道︰「賢弟。咱們商家有句俗話。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結。多個朋友多條路。若是你有意和解。我倒可以幫助你說道說道。」
他們夏家與賈維勾連。倒是有心化解李承訓與賈維之間的怨仇。這種是好上加好的買賣。總比夾雜在兩個敵對勢力間兩頭為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