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家僕,還在對小桃嚴刑拷打著。
「不說話,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家僕手里拿著長鞭,逼問小桃,見小桃不張嘴,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在小桃身上。
「真後悔沒把你們全都毒死。」小桃忿恨的瞪著家僕,下唇已是被牙咬破,絲絲的血跡滲出,卻是不叫喊一聲。
「那你是承認,在糕點里下毒謀害皇後娘娘了。說,為什麼要這麼做?因我家將軍得了舒府的帥印,不服氣,心生妒恨,于是毒害皇後娘娘以泄私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家僕更是提前幫小桃想好了所有的罪供。「是何人指使你謀害皇後娘娘,是不是舒輕月?」
「別冤枉三小姐。」小桃也是在宮里呆過的人,知毒害皇後的罪責有多重,見家僕把罪名推到舒輕月身上,她急了。
直到寧司辰走進刑房,家僕才停止逼供。
「元帥,這賤婢嘴硬……」家僕向寧司辰稟報,話還完,卻見寧司辰抬起右手,意思讓他不要再說,于是家僕只得退到一旁。
木架上綁著的小桃,渾身是傷,多處口子還在滲著血。妖紅的血液映入眼簾,有那麼些刺眼。
若說殺人,寧司辰手上沾的血不比任何人少,可看著面前的小桃,他竟有種觸目驚心之感。
「想用我來誣陷三小姐,門都沒有。」小桃把眼楮睜得很大,恨極了寧司辰。「姓寧的,要是有種就殺了我,我小桃不是怕死之人。」
任由小桃的怒罵,寧司辰卻是一言不發。
「元帥,這種賤婢我見多了。」家僕又想對小桃動刑,剛開口,寧司辰轉過頭去,冷冷的回視了他一眼,家僕嚇得不敢再做聲。
小桃是能罵的全罵了,迫于身上有傷,終沒了那氣力,刑房里才稍稍靜了些。
「把小桃和其他楚慧國的婢女,全都轟出寧府。」寧司辰命令。
「元帥,那加害皇後娘娘一事。」家僕還有話要說,可見寧司辰的臉色陰沉得很,也不敢再問。
轟她們出府,什麼意思?不追究皇後中毒一事了?正當小桃疑惑,想要問個清楚時,寧司辰已是轉身走出了刑房。
夕陽落了,濃稠的黑暗快速席卷而來,風聲蕭蕭。
那天的夜,很不寧靜。
書房門口,寧司辰看到了舒輕月。
小桃出了那麼大的事,舒輕月又豈能安得下心。毒害皇後娘娘?小桃?小桃是沖動,但也該知孰重孰輕。再有,寧飛雪是何人,身邊有寧司辰在,就小桃那毛毛躁躁的性子,能輕易的下毒得逞?如若,此事非小桃所為?事發後,舒輕月去找過紅英,不單是紅英和秦菊,包括其他幾個楚慧國婢女全給看管了起來。沒有霍宣陽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觸。楚慧國的其他婢女,霍宣陽,這之間有何關聯?
舒輕月還是善良了,又哪里想得到,霍宣陽為了一己之恨,竟不惜利用寧飛雪。
而在霍宣陽心里,從來都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事關重大,不管,小桃定是死路一條。可這寧府里,能找誰?又能信任誰?舒輕月在府邸里走著,想著,不覺中便走到了寧司辰的書房前。
寧司辰嗎?
也不知在書房門口站立了多久,直至听到後面的腳步聲,舒輕月轉過身去,寧司辰正朝她走來。
舒輕月一臉愁容,寧司辰不問,也知她為了什麼來找他。
「小桃她?」舒輕月問道。她仍是不懂他,然而,偌大的寧府里,她能想到的,能找的也只有他了。
「連同小桃在內的所有楚慧國婢女,已經全部逐出了寧府。」寧司辰說道。
逐出?舒輕月亦是疑惑的看著寧司辰,再看他正經的表情,是認真的。不追究嗎?可為什麼是所有人?
面對舒輕月不確信的眼神,寧司辰同是看著她,卻沒再說其他,而是繞過她的身,徑直走進了書房。
姑息霍宣陽,不是寧司辰的行事作風,但要還小桃清白,霍氏畢竟又對他們有恩。更重要的是,如果讓寧飛雪知道真相,定會難受。
寧司辰只覺,有什麼亂了。
書房的門沒關,舒輕月猶豫要不要跟進去。可進去了,又還能再說些什麼。終歸,對他,她還是不能全信。
舒輕月最終沒進書房,她要確定,小桃是否真如寧司辰說的那般被逐出了府。舒輕月先是向下人打探,因霍宣陽的命令,沒一個人理會她。于是,她出了府。盡管上次舒府來要人的時候,她說過她沒事,但舒府的人還是一直守在寧府外。
她知道,他們擔心她,可她還不能離開。
從蘇兆南那得知,戌時左右,是有見八個女婢出了寧府,有一個像是受了傷,由其他人小心的攙扶著。但之後去了哪里,蘇兆南沒派人跟,便是不得而知了。知道小桃她們平安出了府,一天下來,舒輕月總算松了口氣。
是非之地,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見著舒輕月,蘇兆南本是想再勸她回府,別時,也僅說了句多保重自己。
金陽閣
至一起送走寧飛雪後,霍宣陽便一直呆在房里。
一個丫鬟進到房中,霍宣陽從椅子上站起身,她兩手緊緊的握著,面色很焦灼。
「公主,元帥下令,把所有楚慧國的女婢全都逐出了寧府。」丫鬟把打探到的消息向霍宣陽稟報。
「還有呢?」霍宣陽問。
「沒了。」丫鬟答。
沒了?這事上,寧司辰應該動怒了,他不懲處她?就這般不了了之?霍宣陽低下頭,似在思索,當再面對丫鬟時,她不安的眼瞳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狠意。所有的事情,全都因小桃而起,一個賤婢,竟敢……對下毒一事,霍宣陽絲毫沒有悔意,反倒是恨透了小桃。
不除,難消她心頭之怒。
「殺。一個不留。」
「呼呼呼呼」隨著夜的深沉,風刮得越發的猛烈。
「踫。」一道聲響,把睡中的舒輕月驚醒,她從被褥中坐起身,心莫名的狂跳著。夜好黑,睡不著,舒輕月批了件衣服下床,點燃了桌上的蠟燭,沒閉緊的窗子還在風中擺動, 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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