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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發難

「我走了。」寧司辰說道。他很不喜歡這里,有關皇宮的一切。

「去吧。」重新面向寧司辰,寧飛雪眼中的冷酷溶去,取而代之的是所有姐姐對弟弟帝愛。

寧飛雪抬起右手,動作嫻熟的撫平寧司辰肩頭被風吹皺的衣襟,卻沒再說什麼。走上了這條路,她已經別無選擇。

之後,寧司辰和霍宣陽一同出了宮。

舒輕月回到寧府後,沒在府里遇見寧司辰,從下人的口中打探到,說他在書房。要不要去見寧司辰?舒輕月心中猶豫,最後往遠離書房的方向走去。還是自己先理一理思緒,先看看狀況再說。

人心不安,夜似乎也不甘寂寞,晚上刮起了風。搖曳的樹枝拍打在一起,分了又合,發出沙沙的聲響,整個夜變得有些躁動。

躺下的舒輕月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又翻了次身,她披衣下床走出了房間。

府里的人多半都睡去了,除了呼呼作響的風聲,沒有人聲,四周來得很安靜。幾盞燈籠左右搖擺在風里,微弱的光線,遠不足以驅散濃重的黑色。一卷晚風襲在舒輕月的臉頰上,有點冰涼刺骨之感,快要冬天了吧。

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很黑,黑到感覺天再也不會亮了。

是太靜了?舒輕月有那麼一點點孤單。她走下連接著走廊的石階,朝著寧府的後花園走去。走了大約有兩三百步,迎面由遠及近的響起一串腳步聲,舒輕月駐足在了原地。

看到十步開外的舒輕月,寧司辰也停了下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寧司辰走了過去,話出口方覺有些多余。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是睡不著吧。

「皇上只罰了蘇將軍半年的俸祿?」舒輕月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寧司辰,就算中間沒人落井下石,這樣的結果也太超出她意料了。

「是。」寧司辰回答。

「以下犯上是大罪,為什麼?」舒輕月再問。

「蘇將軍擔心自家小姐,情有可原。再來,雙方雖有重傷,但沒有死亡。」寧司辰簡單的答了一句,沒說更多,只字他替舒府說情的事。

「真的只是這樣?」舒輕月還是不太信。

「能吹個曲子嗎?」寧司辰望了眼黑漆漆的夜色,又看向舒輕月,停頓了片刻,他才再道。

舒輕月只覺今夜的寧司辰有些異常,但具體哪里和往常不一樣,她一時間又說不上來。他對她說話的方式和口氣?還是他略顯低沉的神色?

「塤在房間里。」舒輕月說道。

「那算了」寧司辰不強求。

他低沉的聲音,听在她耳里,竟是有些落寞。

夜風習習,幾片樹葉從枝頭上飄落下來,一片落在了舒輕月的肩上,她伸手把葉子拿下,「 嚓」一聲,枯黃的葉片竟是碎裂開。風過,碎葉隨風而去。

「葉子可以嗎?」凝望著飄走的碎葉,舒輕月道。

「嗯。」寧司辰應了一聲。

舒輕月彎身,從青石板兩旁種植的花木上,摘下一片深綠色的葉子。寧司辰往前走去,舒輕月則是跟在他旁邊,他不言,她也不說話,兩人便這般默默的,最後停在了花園里一塊平整的草坪上。

已是深秋,枯黃的草有些荒蕪,寧司辰走進草坪,就地坐下,舒輕月與他有半步的距離,坐在他的旁邊。♀

「要听什麼曲子?」舒輕月問。

「都可以。」寧司辰轉向舒輕月,夜色中的她,臉龐有些朦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是更為的明亮,亮過所有的星星。

寧司辰看著她,舒輕月也不介意。她手捏著葉子的兩端放在唇瓣中間,葉子吹出的聲音不及塤的,要清脆得多。是那首陽春白雪,然而每次听,音律里蘊藉的情愫都不盡相同。源遠流長,輕揚的調子里透了些許惆悵,卻是多了份堅韌。

舒輕月還在吹,所有的心緒全容在了那一曲旋律里。寧司辰還看著她,在听,又好似在想著別的東西。

一曲終,寧司辰已轉回了臉,他仰著頭,望著遠方的夜空。舒輕月放下葉子,也同是仰起頭,一片黑暗便映進了她的眼簾。

「要是當時,我選擇的是攻克灰岩谷,你父親就不會死,舒家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恨我嗎?」許久後,寧司辰問。

幾個月前,她也問過他相似的問題。

不過,與之相比,她受到的傷害更直接、更深痛。再怎樣,從他手中敗的也是別人的國家,而于她,死的卻是自己的父親,最親的人。

恨嗎?舒輕月低頭盯著手里的葉子,沉默著。

要是沒有那一戰,他父親還活著,二哥也還在,恨嗎?要恨的話,她又該去恨誰?

是恨殺死他父親的人?還是恨兩國的戰爭?

「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父親雖然死了,但更多的人活了下來,那應該也是他所願。」舒輕月說道。

寧司辰垂在膝蓋上的右手食指抖了抖,他站立起身。

「很晚了,早點歇息吧。」寧司辰說道。

深夜,空氣來得越發的寒冷,舒輕月也站起了身。

「為什麼一定要打戰?」在寧司辰轉身,準備往回走前,舒輕月問道。

寧司辰腳步停頓了一會,卻沒有回答舒輕月。那個問題,她心里應該有答案,她父親改變不了,他也改變不了,這,便是都要面對的現實。

送舒輕月回了東園,寧司辰沿著另一個方向走了,厚重的身影很快被黑夜所吞噬。

先前的那片草坪,暗暗地,舒輕月坐過的位置邊上,落了一片綠色的葉子。

那夜的風,吹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氣溫驟然下降。寧府的每個人,身上都添上了件厚的衣服。舒輕月一早起來,也多加了件衣服。

有人說,冬天來了,春天便不遠了,但舒輕月一點也不喜歡冬天。冬天里的等待太漫長,太深刻,或許還到春天的到來,心已經凍死在寒冷的冰雪里。

寧司辰和寧飛雪都默許了舒輕月的留下,霍宣陽那,卻還是不能容忍舒輕月的存在。尤其在得知舒輕月是舒家三小姐後,舒輕月更是她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心情煩躁,霍宣陽也是起了個大早。

用熱水洗完臉,霍宣陽坐在梳妝台前,丫鬟給她梳理著頭發。

「會不會梳頭,你是誠心弄痛本公主是不是。」丫鬟力度稍微重了點,梳斷了霍宣陽一根頭發,霍宣陽本能的皺了下眉眼,發起火來。

「奴婢不敢。」丫鬟嚇得跪倒在地。

這幾日來,霍宣陽的脾氣是壞到了極致,尤其是昨日從宮里回來。伺候的下人都是膽戰心驚的,就怕哪里做得不對惹怒了她。

「不敢不敢不敢,除了不敢,你們還能不能說點別的。」霍宣陽早听煩了。

至打舒輕月來了府里,霍宣陽就哪里都沒順氣過。

舒輕月……

一想到舒輕月,霍宣陽的火氣竄的又彪上去了。

說是說把舒輕月留在寧府,趕不走,但是,霍宣陽也不會給舒輕月好日子過。

連早點也沒吃,霍宣陽出了金陽閣,直奔東園。

東園外,霍宣陽剛好遇上來給舒輕月送飯的丫鬟。

「站住。」霍宣陽叫住了丫鬟。

「公主有何吩咐?」丫鬟恭敬的回話。

「這是給舒輕月送飯?」霍宣陽掃了眼丫鬟手里端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兩菜一湯有葷有素,日子倒是過得不錯。

「是。」丫鬟回答。

「通知下去,從現在起,不許任何人給舒輕月送飯,也不許任何人搭理她,或是和她說話,要是敢違抗,便是和本公主作對。」霍宣陽下命令。

在寧府,還想好好的過日子,想都別想。

「可是。」丫鬟有些為難,這人怎麼可以不吃飯。而且,也是寧司辰交代下來,舒輕月的一切起居,就和對待府里的客人一樣。

「本公主的話,你沒听到是不是?」霍宣陽瞪著丫鬟,丫鬟一個膽戰,端著飯菜的手不由得打起顫來。

「是。」丫鬟哪里敢沖霍宣陽,往面前的東園瞧了眼,端著飯菜又折返回去了。

丫鬟走後,霍宣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舒輕月,這是寧府不是舒府,要留下,有你好受的。

出來時也忘了穿衣服,幾絲寒意襲身,霍宣陽也沒進東園,而是又回了自己的金陽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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