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正游得歡快時,面前濺起沖天的水花,藍色的水一瞬間變成紅色。愨鵡曉
女子一個旋轉,竟然能飛到半空,白衣飄飄,絲帶迎風飛舞,如九天玄女。
她再看池中,一條黑龍奄奄一息,探著頭,浮在水面上,汩汩的血不停地從龍身上流下來,染紅了一池湛藍的湖水。
她難受地望著眼前的一幕,驚呼地奔到湖邊,伸手過去,撫上龍頭︰「不要!」
風御麒听得她驚呼不要,低頭看她,蹙眉,她做惡夢了旄。
「王爺!到了!」侍衛在馬車外喚道。
風御麒伸手抱起她,下了馬車,對侍衛道︰「把慕容笑叫到清乾苑來。」
若萱從惡夢里醒來,夢中的黑龍,一雙眼楮微眯,幽怨地望著她,她卻無能為力嵯。
她全身冒冷汗,伸手緊緊摟住風御麒脖子,低喃了一聲︰「不要離開!」
風御麒腳步微頓了一下,微側首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她︰「做惡夢了?」
若萱點點頭,眼里的淚珠一下一下地落進風御麒的脖頸里,涼涼的,心口有什麼撕開了。
夢中,她的淚落進黑龍眼里,黑龍閉了眼,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不知是它的淚,還是她的淚,化成了珍珠,它漸漸沉入湖底,不顧她的撕心裂肺喊叫︰「不要離開!」
風御麒眼眸暗沉,抱著她進了清乾苑,輕輕地把她放進床里,讓她趴在床上︰「這樣就不會觸動背上傷口了。」
若萱點點頭,趴在枕上,黑亮的眸盯著眼前一點,還在想著剛才那個夢,那麼真實的撕心裂肺的痛。
龍只是上古神話里的神獸。
她心底暗嘆口氣,都說夢是現實中的折射,可能夢里的心痛是因為現實中心很痛,夢里的黑龍呢?是因為風御麒就是一條入淺灘的龍?那個飛天的神女呢?她又是誰?杜雪?
風御麒在床沿上床了下來,撫了撫她被冷汗浸濕的發,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問道︰「做了什麼惡夢?」
「夢到上了天山,天山上有汪溫泉。」若萱幽幽地道。
風御麒怔了一下︰「天山上確實有一汪溫泉。」
他隨天山老人習藝,常去溫泉里洗澡,有時仰躺在池里,一呆就半天。
師兄師姐常笑他是不是在等傳說的天山神女從山中走出來。
若萱蹭地坐了起來,眸子瞪得極大,拉著他問道︰「真的有溫泉?」
「嗯!」風御麒淡淡地應了一聲,「改天有空帶你去拜見師傅老人家,帶你上天山看看。」
「好啊!」她笑道,轉眼神色又暗淡下來,為那條沉入水底的黑龍難過。
她撫著心口,冷汗又冒了出來。
風御麒對著外面吼道︰「快叫慕容笑!」
慕容笑剛走到清乾苑門口,就听得風御麒的吼叫,他搖搖頭,笑了笑,依舊邁著沉穩的步子。
他在房門口立定,望著房間的情景,風御麒坐在床頭,握著上官若萱受傷的手,神色緊張。而上官若萱眉尖緊蹙,似是忍著極大的痛楚。
「慕容笑!」風御麒對慕容笑那一副散漫的樣子很惱火,若萱這邊痛得冷汗涔涔,他還沒事一樣站在門口,而不進來。
慕容笑慢幽幽地走到桌旁,放下藥箱,淡淡地道︰「怎麼進一趟宮就弄得全身是傷?」
他不提進宮也罷,一提風御麒臉色由怒轉陰沉,眸子里閃過殺人的光芒。
慕容笑不敢再惹他,走到床沿,坐了下來,瞄了一眼若萱的手,是燙傷,想必又是給太後敬茶,太後老人家又嫌惡地找若萱茬了。
他手搭上她脈搏,脈像奇特,是中毒的跡像︰「王妃,你還有哪里不舒服?」
「心口痛,眩暈,痛得冒冷汗。」若萱如實地回道。
「什麼時候開始的?」慕容笑和風御麒對視一眼。
「昨晚。」若萱臉倏地紅了。
慕容笑微笑著望了一眼風御麒︰「昨天都吃了些什麼?」
風御麒臉色陰沉,冰冷的目光把慕容笑戲謔的笑殺回去。
若萱斂了斂神,昨日從早被丫環按著化這個妝,行那個禮的,只是吃了些清粥,實在是沒什麼味口︰「吃了點粥,都是小環弄的。」
風御麒吩咐把小環叫來,細問了一翻。
慕容笑站了起來︰「許是昨晚著涼了,我開些藥,先吃吃看。」
聞言,風御麒微眯了眸,探詢的目光掠過慕容笑,再對上若萱的目光時,又斂了所有情緒。
小環拿著藥方,去廚房備藥。
風御麒給若萱蓋上薄被,安撫地道︰「慕容笑說沒事,昨晚著了涼,睡一會吧!」
若萱點點頭,趴在床上,全身都痛,慕容笑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問什麼,也許背上傷好了,手上的傷也好了,就沒事了。
她閉眼,想再入夢,看能不能夢到那條黑龍,不知它最後怎樣了,可有人救了它?
她心口又隱隱地痛了起來。
風御麒剛站起來,察覺她的不對,伸手點了她睡穴。
他走出房間,慕容笑提著藥箱,站在一株梅樹下,正在等他。
風御麒抬步進了書房,慕容笑跟著進來,隨手把書房門掩上。
風御麒坐到書桌前,臉色陰沉,冷冷地望著他︰「怎麼回事?」
慕容笑在對面坐下來,把藥箱輕隔在桌上,也沉了眉︰「王妃好似中毒了。」
「好似?」風御麒冷笑,「這話是天下第一神醫應該說出來的嗎?」
慕容笑苦笑︰「神醫也是人家封的,又不是神仙,何況神仙也不是事事如意。」
風御麒心口刺痛了下,不耐煩地道︰「別和本王扯這些沒用的。說正事。」
「王妃所中的毒奇怪,我還真沒見過。」慕容笑攤了攤手。
風御麒冷冷地注視了他許久,慕容笑還是無奈地搖頭。
「我會去查典籍,看能不能查到這種毒。」慕容笑沉聲道。
風御麒冷笑︰「你最好給本王查出來,找出解藥,否則饒不了你。」
慕容笑苦笑︰「才幾天,王妃就比親表哥重要了。」
風御麒冷哼一聲︰「現在她痛得難受,這有什麼方子?」
「剛我已開了方子,只是壓制毒性,及緩解痛楚。」慕容笑拍了拍衣袖,笑了笑道。
「是昨日中的毒?」風御麒腦中盤過昨日她能見到的人,誰有嫌疑?
「不像昨日中的毒。」慕容笑截口道,「怕是有幾天了。」
風御麒一驚,那更難查是誰下的毒了。
她見過風御笙,這個應該可以排除,風御笙對若萱很不同。
「太後?風御揚?」風御麒輕喃。
「很可能是太後。」慕容笑淡淡地道。
「大婚前,若萱倒是進了一趟宮。」風御麒道,手緊握成拳,當時他剛辦了趙澤文。
慕容笑站了起來︰「我又有事做了。」
風御麒陰沉著臉,站在窗口,望著遠處。
他坐回桌旁,把文書打開,看了幾本,再看不下去,遂下了樓,回到房間。
她已醒來,正在喝藥,蹙眉道︰「好苦!」
「良藥苦口,一定得喝。」風御麒冷聲道。
她吸一口氣,一口喝盡,接過小環遞來的糖,苦著笑道︰「一天三次嗎?得吃幾天?」
風御麒站在床前,高大的身影,淡淡地俯視她︰「病好了就不用喝。」
他已命慕容笑弄成藥丸,否則每日這樣大碗的湯藥誰吃得消,也不知如何和她說。
若是藥丸就好說了,只是調理身體。
小環拿了碗退了出去,把門掩上。
風御麒坐到床頭,把她抱過來,讓她靠在他膝上︰「還睡嗎?」
「不睡了,想睡,睡不著。」她靠在他膝上,低聲道。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風御麒輕撫她長發,她有一頭漂亮長發,黑亮柔軟,如瀑布般披在身後。
若萱低笑道︰「剛吃完的藥,效果哪里那麼快,那真是神藥了。」
「也是,本王考慮不周了。」風御麒笑道。
他用手指纏了一卷頭發,心頭掠過什麼︰長發,很長的發,纏繞在身上,最後都散入水底,化成了雪。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有些悲涼︰「你有一頭好看的長發,身子也不錯,本王讓慕容笑想法子幫你把臉上的印記去掉吧?」
他總覺得她應該是很漂亮的,莫名地想到天山上流傳的傳說,天山神女清純美麗,手執天山雪蓮,悲憫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