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柔此刻正坐在桌旁,取下脖子上的蓮花玉墜子,然後,爬上床,放下層層床幔。
李遠在窗戶上弄了一個小孔,吹入迷/藥,等了一會,確定房間里的人昏睡過去,才從窗戶里躍進房間,就著外面的燭火確認了一遍蓮花玉墜子,放進懷里,又從懷里拿出一串幾乎一模一樣的玉墜子放在桌上。
做完這一切,李遠原路返回,把蓮花玉墜子遞給風御麒。
風御麒已換上夜行衣,低聲和李遠說︰「本王去上官凌諾的書房,你負責盯著上官凌諾
李遠點頭煨。
風御麒躍過幾重屋檐,來到書房,熟練地剝落鎖,進了書房,找了幾處,確實找到一處機關,他小心地扭開機關,一個鎖孔出現在面前。
他把玉墜子插進去,但是不管他左旋還是右旋,都打不開。
這時,黑暗中一個人影飄進來,他快速把機關重新關上,黑影已來到身後,他回身還擊撞。
他不敢戀戰,若是上官凌諾趕來,自己在他的書房,總歸不好交待。
可是來人好似知道他心思,纏著他不放,而且大呼有刺客,遠處有人聲,往這邊走來。
風御麒招招狠招,但都被對方化解,他想不到上官凌諾府里竟然養著如此高手,眼見上官凌諾就要進書房了,風御麒心一橫,一招凌厲的常風擊向對方,虛虛實實之間,往外躍去。
只是外面圍了一圈侍衛,他暗叫不好,上官凌諾果真是只老狐狸。
圈中的李遠已和侍衛纏斗在一起,兩人對視一眼,相互對了一掌,借力躍出包圍圈,快速往黑暗里隱去。
若萱本就無睡意,听得外面的喧嘩,坐了起來,只見眼前黑影一閃,正待驚呼,嘴巴被來人捂住。
若萱驚恐地閉眼,耳旁傳來低柔的聲音︰「是我!」
「王爺!」若萱詫異,正驚疑間,傳來護衛的拍門聲。
「小姐,開門,剛有刺客,相爺要求到處搜一搜,免得刺客傷了小姐
若萱穿了衣服,正要出去,才看清風御麒還穿著夜行衣。
「王爺,你回自己房間,我再去開苑門
風御麒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能拖一秒是一秒,他知道李遠正在他的房間里換夜行衣。
若萱注視一瞬他的夜行衣,再聯想護衛說的刺客。
她眼里閃過猶疑,上前,低聲道︰「快把衣服月兌了
風御麒邊盯著她,邊快速地月兌了外袍。
「我不會害你若萱見他眼里閃著寒意,趕緊補充了一句。
她正要出去,風御麒拉住她。
她反握住他的手,低聲道︰「隨我來
風御麒盯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遲疑了一下跟著她走了出去。
她走到廳里,抓起桌上的茴香豆,大把地往嘴里塞,快速地咀嚼,吞入月復。
護衛還是不停地拍門。
「王爺,你可以去開門了若萱低聲地道,額上冒出細汗,手按住月復部,緩慢地走回房間,把風御麒的夜行衣混進自己的衣服里。
「王爺,我吃了茴香豆,肚子越來越痛,我怕是不行,得找慕容笑
李遠走去開了苑門。
護衛猶疑地走了進去,問道︰「怎麼才開門?」
風御麒抱著若萱走了出來,臉罩寒霜,侍衛見若萱額頭冒冷汗,沒有戴面紗,臉色蒼白,護衛趕緊低頭,退到一邊,不敢再說什麼。
上官凌諾走進來,問道︰「若萱,怎麼了?」
「爹,我吃了茴香豆,肚子痛,很痛,王爺幫我按揉了半天,還是不行,我想和王爺回王府,請慕容笑看看若萱從風御麒懷里想支撐起來。
上官凌諾使了一個眼色,護衛四處進去搜尋,風御麒的侍衛李遠從房間里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王爺,可以回府了
風御麒接過李遠遞來的外袍,抱歉地對上官凌諾道︰「相爺,我帶若萱回府找慕容笑看看
上官凌諾看著若萱痛苦的樣子,遂點頭。
上官凌諾看著風御麒緊張關切地抱著若萱上了馬車,眼里閃過一絲亮光。
主母陳氏上前︰「老爺,你真信若萱那逆子生病了?」
馮氏在一旁偷偷垂淚,听得陳氏的話,福了福︰「老爺,若萱小時候有次吃茴香豆,也是這樣痛得死去活來的,臉上還長了紅疹,和今日所見一樣,老爺都忘了?」
上官凌諾經由馮氏提醒,才想起若萱三歲的事情,當時痛得不行,正好踫到師太,師太一見若萱很喜歡,用內功幫若萱驅了毒,還收了若萱為徒。
陳氏冷冷剜了一眼馮氏,還待說話,被上官凌諾揮手打斷,冷聲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往外面說
上官凌諾看了一眼陳氏,眼里含著嚴厲,陳氏不情願地道︰「知道了!」
上官紫柔是第二天才醒來,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話說,風御麒抱著若萱上了馬車,吩咐李遠︰「回別苑,速派人叫慕容笑和小環到別苑
侍衛領命而去。
若萱撫著肚子,靠在他懷里,嘴唇咬出了血。
風御麒蹙眉,眉眼眨著冷意,聲音卻輕柔︰「痛就哼出來,別憋著,沒人笑話你
若萱痛得把頭埋進他懷里,還是不肯叫出來。
風御麒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掰開她唇,她不小心咬住他手指,風御麒悶哼一聲。
待若萱反應過來,他手指已咬出血印子,她嚇得半死,臉更白了幾分。
風御麒環視了一眼馬車,實在沒什麼可咬的,伸出胳膊︰「咬這里
若萱搖頭,頭上冒出細汗,痛得直往他懷里鑽,咬住他衣服,口齒不清地道︰「師傅!」
「師傅?」風御麒蹙眉,她師傅在千慕山上,此刻城門已關,出城驚動太後和皇上,何況夜黑風高去千幕山的路可不好走。
風御麒心思百轉,搭過她脈,然後用手掌試圖給她驅除茴香豆對她的作用。
她眉頭舒展些,牙齒還是緊咬他衣服。
「王爺,別苑到了李遠跳下馬,掀開車簾。
風御麒抱起若萱,飛出馬車,往房間里掠去,把她放在床里,丫環趕緊遞上熱水,要給若萱擦臉。
風御麒搶過熱毛巾,給若萱擦去臉上汗水,又拿了一條干淨的毛巾塞進她嘴里,輕柔地道︰「別咬嘴唇,咬毛巾
丫環看到這番情景,呆立一旁,這是麒王爺嗎?那個冷淡如水的王爺?泰山崩于前不皺眉的王爺?
「去看看慕容笑來了沒風御麒吩咐道。
丫環往外跑去,正踫上李遠迎著慕容笑和小環走進來,她忙向前道︰「這邊來
風御麒見慕容笑走進來,才直起身子,暗舒了一口氣。
慕容笑望了一眼床上倦成一團若萱,微不可尋地嘆了一口氣,在床沿坐了下來,探向她脈。
滿臉的凝重,房間里靜悄悄,小環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先前的小丫環低著頭,更是不敢離開半步。
風御麒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身側。
李遠站在門外,眼里滿是沉思,想著今晚的事情,不知王爺是否得手?如果得手,若萱姑娘這招倒是讓王爺從相府全身而退,只是苦了她。
他微微地側身,望了一眼床上痛得冷汗涔涔的若萱,她嬌小,長得特別,王爺對她冷淡,只是她為何要幫王爺?她知道不知道,若是王爺從相府書房得到遺詔,王爺登上皇位,第一個要開刀的肯定是私藏遺詔的相爺啊。
他心里漫過一絲悲傷,這本是做為風御麒身邊人不應該有的感情,可是看她痛成這樣,想到以後她——一個並不強勢的女子,須要面對王爺和相爺之間的清算,他就控制不了的難過,心里泛過憐憫。
慕容笑一直沒有說話,伸手取過銀針,給她扎了針,吩咐小環去熬藥。
做完這一切,他問道︰「現在有沒感覺好些?」
若萱點頭,臉色蒼白,嘴里的毛巾上已滲出血來。
「你從小對茴香豆過敏嗎?」慕容笑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踫到對茴香豆過敏這麼厲害的人。
若萱又點了點頭︰「三歲時犯過一次病,當時是師傅幫我驅了毒
「千慕山的師太?」慕容笑淡淡地問道。
若萱點點頭︰「就是那次,我拜她老人家為師
風御麒掃過她,眼里有絲嘲弄和譏笑。
若萱又痛,又難受,尷尬地道︰「只是我只和師傅學了些琴棋書畫,給她老人家蒙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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