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御揚低頭,面前茶的裊裊清煙讓他看起來朦朧,上官紫柔心底不安,不知他還查到些什麼?
他是她的未來夫君,不管如何,她要保持好形象。愛睍蓴璩
念及此,她突然跪了下來︰「皇上,請您赦免姐姐吧,姐姐跪了兩個時辰了,天氣又寒冷,若是落下什麼毛病,對我爹爹和麒王爺都不好交待,也有損皇上您的寬厚的聲名
風御揚淡笑,依舊撥弄手中的茶水,對上官紫柔突然的跪下求情好似早料到了。
小安子偷偷抬眼看風御揚,再看看外面的三月暖陽,門外跪著的上官若萱,背依舊挺直,好似春風里挺立的一枝梨花,潔白無瑕煨。
「皇上!」小安子順勢喚了一聲風御揚。
風御揚這才站起來,好似有些為難,看了一眼太後的休息室,猶豫了一下,才邁步往外面走去,站在若萱身側,望著遠處。
聲音幽遠︰「起來吧!紙」
若萱沒有吭聲,她也不知和誰賭氣,或是恨誰,憑什麼他們之間的爭權奪勢要連帶著她?而且這鳳袍不是她弄壞的,她都懷疑是上官紫柔弄壞的,此刻上官紫柔倒做著好人,一副溫良賢淑的樣子,憑什麼她就是做那個別人想罰就罰,想施舍恩惠就施舍恩惠的人?
半晌,風御揚低頭,眼里都是探究,低笑︰「你是跪上癮了?」
若萱咬牙,希望起來不要太狼狽,腳已麻了,身子已僵硬,只是她腳還沒動,一聲喝斥已傳來︰「沒有哀家的命令,誰敢準她起來?」
若萱嘴角閃過嘲弄,風御揚微微蹙眉,轉身,對上起來的太後。
「母後,七弟妹不常做這些粗活,想必也不是故意弄壞鳳袍的,也跪了兩個時辰了,就饒了她吧
太後冷哼一聲,在上官紫柔的攙扶下坐在了檀木椅上,凌厲的眼神閃過警告,風御揚怔了怔。
他再轉首,盯著面前跪著的上官若萱,眼角的余光掃到遠處走來一個身影,氣勢凌人,步履平穩,表情淡淡,卻讓人感覺他的氣勢。
若萱直視的眼楮也感到了那股壓力,不由得微微側首,對上風御麒幽黑的眸子,他的眸子如深潭,讓人看不透,卻泛著寒光,三月的陽光罩在身上,她卻覺得寒冷,不由得低了頭,身子輕微顫了顫。
若說此刻身後的風御揚是三月陽光,溫暖和煦,那風御麒則是冬日的寒冰,讓人冷到骨子里。
若萱出神時,風御麒已來到了面前,玄色衣袍因著春風的吹拂而輕輕拂在她臉上,有些癢,淡淡的清香嗆進她鼻子,很好聞的香味,卻沒有那香囊的香味,她垂了黯淡下來的眸子。
後背是暖陽,前面是寒冰,若萱被夾在中間,只覺得冰火兩重天,殿里還有太後盯著,若萱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很想抬頭,看看三人的表情,只是不敢,只能拼命壓抑心底的好奇。
許久,在若萱來說好似一個世紀那麼長,終于皇上開口笑道︰「七弟這去而復返找朕?」
風御麒淡笑︰「正是,太監說皇上在慈寧宮
風御揚往殿里走去,淡淡地問道︰「何事?」
風御麒從若萱身旁走過去,給太後請過安,並沒有說何事。
三人好似忘記了門口跪著的若萱,風御揚低頭撥弄著杯中的水。
風御麒臉上表情淡淡,呷著茶。
太後一臉疲色,是被人擾了休息的起床氣。
上官紫柔眼眸轉動,時不時掃過幾個,大氣不敢喘。
若萱背對著殿門,後背時不時感覺有人投來注視。
一抹憐憫,
一抹探究,
一抹恨意,應該說兩抹恨意,還有幾抹宮女的茫然。
她苦笑,娘親說的嫁誰都不要嫁皇家,倒是很對,可是命運不由人作主。
突然,風御麒眼光對上上官紫柔的目光,上官紫柔來不及退回,撞上了他的目光,眼里閃過慌亂,那雙清俊的臉上表情冰冷,眼里閃著冷意。
nbsp;上官紫柔感覺自己在這樣的目光下渾身起了冷意,任何想法都無處遁形,不由得跪了下來,打破一室寂靜。
「姐姐不小心弄壞了太後的鳳袍
太後不滿地盯著上官紫柔,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風御揚輕笑︰「母後,罰也罰了,消消氣,朕命人重新給你做一件新的
「太後,你就饒了姐姐吧!」上官紫柔跪爬著來到太後腳旁。
太後順著台階,嘆口氣道︰「還是你這孩子懂事明理
風御麒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伸手扯起若萱,邊道︰「兒臣帶她回府好好教她
若萱抬眸對上他黑沉沉暗藏風暴的眼眸,打了一個寒顫。
風御麒如老鷹抓小雞一樣,抓著若萱往宮外走去,轎子等在宮門外,他隨手一扔,把她扔進轎子里。
轎子雖然鋪了一層厚厚的墊子,她還是覺得痛,一手揉了揉屁服,一手模著跪得又麻又痛的膝蓋。
風御麒鑽進轎子,看到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她斜靠在馬車上,嘟著嘴,鼓著腮幫子,吸著冷氣。
他怔了一瞬,扯起她,抱在懷里,伸手探向她膝蓋,語氣輕柔︰「跪了幾個時辰?」
若萱怔忡于他的溫柔,吸口氣︰「快三個時辰了
他的手掌溫熱,透過裙子熱氣行走在膝蓋四周,暖暖的,很舒服。
她低著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此刻正放在她膝上,她反應不過來,她暗嘆口氣,她習慣了他的霸道和欺凌,倒不太適應他的溫柔。
「以後不許取下護膝霸道又帶著絲別樣的情緒。
若萱嘆氣,點了點頭,看來這護膝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她微微側首,壯著膽子問他︰「護膝是你讓女乃娘做的?」
風御麒沒有說話,只是凝著她的眼楮。
「謝謝!」
風御麒放開她,她立馬坐到了他對面。
見她如避蛇蠍的樣子,他微蹙眉。
「太善良在宮里是沒辦法生存的,還是省了想爬上龍床的夢吧風御麒雙手環抱胸,慵懶地倚靠在馬車上。
若萱抬眸盯著他︰「我從來沒想過爬上龍床
她從來也沒想過要嫁給一個王爺,她只想過普通人的日子,找一人相愛的人,過最普通的日子,也不要像娘親那樣和別人分享一個人。
風御麒眼神銳利,淡淡地道︰「你也別指望想過普通人的日子。你身為宰相之女,注定你的婚姻是政治婚姻
若萱心里澀痛,政治婚姻從他嘴里听來,她還是很難過,眼里彌漫過水霧。
她咬牙,既然是政治婚姻,也希望能好過一些︰「王府就很好生存嗎?」
風御麒微眯眸子,望著她大眼晴里閃過的水霧,心中觸動,但想到自己肩上扛著的責任,心中藏著抱負,是不能被女人所累,不能被感情所累。
「只要乖乖听話,王府自然比宮里好過多了平淡的聲音,卻讓若萱感覺寒冷。
「你以後是王妃,就是王府的女主子
若萱心中苦笑,面對這樣一個冷若冰霜的夫君,只是政治婚姻的夫君,日子會好過嗎?
她冒著激怒他的危險,倔強地抬起下頜,緊凝著他︰「沒有愛也會日子好過嗎?」
風御麒嗤笑,彈了彈衣袍,笑她的天真︰「皇家哪有愛,你以為皇上都愛後宮那些女人?何況愛又怎樣?愛能當飯吃?」
若萱激動地道︰「愛一個人,就是一起吃苦也開心
風御麒怔了下,冷笑,伸手掐住她下頜︰「王妃懂愛?你愛過誰?」
他雖然不會再喜歡人,但也不允許自己的王妃喜歡別人。
若萱下頜刺痛,眨了眨眸子,望著面前俊美絕倫的容顏,心底澀痛,初見面時,他是如何的溫潤如君子,兩人合奏的《平沙落雁》配合得天衣無縫,她幾乎以為
找到了知音,轉眼,就是現在這副樣子。
填充滿的心被撕扯開,一***空虛襲擊過來。
她的樣子讓風御麒煩躁,松開手,又不甘心地道︰「你最好乖乖的,否則若是你敢愛上別人,本王定要你百倍償還這份背叛
若萱撇開頭,抹了一把臉上淚水,她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給不她,他要的是听話的王妃,要的是權勢,兩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她沒辦法抗爭過他,她幾乎看到了自己悲慘的一生。
兩人再沒有說話,一個盯著前方一點,一人側坐面對馬車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