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明,天上的明月照在雪地上反映出淡淡的光暈。大隊人馬乘著月色,踏著雪離開黑水鎮一路西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大人在黑水鎮一呆便是大半年沒有動靜,白音達賚絕想不到我們在便于行動的秋季不動手,反而是在冬天發兵。」楊興端坐在馬背上微微喘著氣道。
經過半年的努力,秦宇將所部一半人馬變成了騎兵,當然,只是騎馬而已,若是作戰大部分人還是得下馬來。前面是一道斜下坡,從奉天那邊過來的士兵大多要手執韁繩,小心下坡,而有些從草原上過來的漢子扛著槍身體微微後仰,毫無顧忌,只是一道小小的下坡路便可以看出草原人深入骨髓的精湛騎術。
「不鳴則矣,一鳴驚人,咱們來洮南這麼長時間,再不做出點成績來,恐怕總督大人也要失去耐姓了。」秦宇笑道。
「駕!駕!」一路八百余人月兌了官袍,換上普通的衣物,帶足四天份的干糧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突泉。
趕到突泉只花了一天多的時間,遠遠三三兩兩的蒙古包映入眼簾。
「大人,前面就是白音達賚的後方大營了,不會有錯。」巴桑原來是便是突泉縣的人,因為家境困難,牽了兩頭牛打算到黑水鎮的親戚幫助下賣掉,剛好踫上秦宇打下黑水鎮,在黑水鎮大肆招兵,听說當兵的條件非常優厚,巴桑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由于身高體壯,巴桑很容易便被應征上了,當兵果然不錯,剛應征上,巴桑就領到了兩套嶄新的軍衣,軍鞋。
這幾個月的糧晌也是實打實的拿,沒有克扣半點,伙食不算很好,但每隔幾天總能吃上一頓肉。不算多,也能打打牙祭。這樣能吃飽,還有晌銀拿的曰子,巴桑原本已經十分滿足,不過看到那些軍官還有上等兵們的待遇,巴桑覺得自己的曰子可以過得更好。
「前面那圍牆里面的房子是突泉以前的郡王府,郡王府被白音達賚打下來之後,便成了白音達賚的地盤,白音達賚從洮南府城搶的東西大多也運進了郡王府里面。郡王府四周是寬達一丈多,深約丈許的壕溝,只有王府大門可以進入。」
「這麼說,白音達賚在突泉的主力也呆在郡王府內?」秦宇道。
「是的,大人。」
「既然如此,那便打吧。」
秦宇一聲令下,八百余騎將士風馳電掣向前馳去。
距離蒙匪大本營尚有一里,大隊分成兩部分,一部繞行四周掠陣,另外五百人的主力已經如同一柄尖刀般直插進去。
「敵襲!」
突泉比起奉天省的一個小鎮大不了多少,除了郡王府看上去要宏偉一些之外,大多數建築還是關內的移民到了之里之後新修建起來的。官軍隔得遠遠的時候,便能感受到地面輕微的震動。眼簾中,一片黑壓壓的騎兵沖刺過來。頓時周圍負責警戒的蒙匪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只是看馬群,便能估算個大概,至少有七八百號人才能沖出這樣的氣勢,在清庭這個龐然大物未倒塌之前,蒙匪很少內哄。
「二頭領,不好了,不好了!」外圍的警哨大多已經被淹沒在了官軍的騎兵群中,也有一兩個機靈跑得快的逃進了郡王府,看到烤著炭火的巴塔爾倉,不由驚慌地道。
「出什麼事了?」巴塔爾倉皺眉道。
「有,有敵人殺過來了?」
「什麼,官軍殺過來了?他們有多少人?」巴塔爾倉問道。
「不,不是官軍,有七八百人。」
「隨我出去看看。」巴塔爾倉沉著一張臉,沒再多問,看警哨慌張成這樣,只怕也問不出什麼來。
巴塔爾倉提著步槍便往外走,剛走出屋子幾步,便听到狂亂的馬蹄聲漸近,爬上圍牆一看,巴塔爾倉不由目眥欲裂,一群胳膊上系著紅色帶子的人吆喝著在附近橫沖直撞。
「該死,我們的牛羊還在外面,必須將那些東西搶進來。」巴塔爾倉捶了冰冷的圍牆一拳,下來便要帶人出去和官軍對著干。從附近幾個蒙古王公,洮南府城搶過來的牛羊都在外面,這些東西要是給官軍搶走,非得讓人心疼死不可,以後白音達賚恐怕也不會再信任他。
呯,呯,呯…
四處都是刺耳的槍聲。
騎術好的一股腦的在前面橫沖直撞,不給蒙匪聚攏抵抗的機會,騎術比較一般的官兵已經下馬列隊,清剿負隅頑抗的蒙匪。白音達賚部的主力此時還在洮南府城,隨著運回的東西調回了四五百人,有兩百多號都呆在郡王府內,剩下的三百人在外面,給官軍這一沖,毫無準備下,徹底被打散了。
「射擊!」李承文手向前輕輕一押,步槍聲和慘叫聲接連響起。
「殺,把這些官軍殺回去!」扎里蘇之前還沒看出來,不過交起手來,除了官軍之外,就是最規模最大的陶克陶胡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門,也沒有眼前這支隊伍裝具如此齊整統一。
官軍雖然人多勢眾,不過以過去同官軍交手的經歷,官軍大多貪生怕死,蒙匪裝具不如人,跟巡防軍打起來,靠的便是那一股子亡命的氣勢。此時蒙匪近乎被逼到了絕境,一旦被官軍佔領這里,想要趕到洮南府城,必須走幾百里雪地,在沒有任何準備下,強行穿越雪原,不是被凍死,便要被狼給吃掉。以前在人數相差不是太懸殊的情況下,只要蒙匪這麼亡命的向前沖,官軍隊伍多半會亂掉,只要撤回到郡王府,好歹也能揀回一條命。
可扎里蘇失望了,眼前的這支官軍進攻比以往遇到過的官軍都要凌厲。即便是在這個時候,進攻仍然十分的緊湊,不是東打一槍,西打一槍。
「駕!」最前面的士兵已經抽出馬刀,雪亮的刀身高高揚起,馬成一刀抹過蒙匪的脖子,頭也不回的策馬朝前奔去,視線又投到了另外一個敵人身上。呯,一顆子彈貼著馬成的面頰射過去,將馬成的左臉射出一道血槽,鮮血迸了一臉,更顯得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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