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雪原上，一隊人趕著車，騎著馬一路南下。契諾科夫緊了緊身上的皮大衣，往口里灌了口伏特加，身上的寒意被驅散了不少。
「快點，後面的跟上，趕到了黑水鎮，你們的老板給你們加餐，來了碗熱乎乎的肉湯，大碗的米飯。」契諾科夫入鄉隨俗，放聲鼓舞著後面的車夫們。
「契諾科夫先生，前面便要進入到曰本人的勢力範圍了，沒問題吧。」商隊的負責人張建林問道。
「跟曰本人比起來，我更關心明年你們的秦大人是否有意增加往黑龍江的供貨量。」
契諾科夫一臉不在意，雖然曰俄戰爭中沙俄戰敗，不過國土狹小的曰本此時仍然被看作是末流的烈強。沙俄的主力盡在俄歐本土，在遠東開戰戰敗也並未傷及元氣。而曰本在曰俄戰爭中動用的卻是傾國之力，兩者相比之下，還是有些懸殊的。
「噢，秦大人，半年未見，你比以前更加英俊瀟灑了。」趕了不短的路程，契諾科夫的精神仍然很好，看到秦宇，毫不掩飾自己的熱情。
這老毛子，拍馬屁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田和霖暗自有些不屑。
「契諾科夫先生，即使你拍我的馬屁，但該會給你的錢，我不會增加一分。東西帶來了吧。」秦宇道。
「當然，你要的那四挺重機槍這次我全部都給帶過來了。」契諾科夫道，「秦大人，上次你說的那個主意非常不錯，你的商號在哈爾濱那邊建立起的倉庫，里面的貨物很快便被賣得差不多了，我們應該擴建那邊的倉庫，增加供貨量，這樣才能賺到讓人難以想象的財富。」
「增加供貨？這點事讓那邊的負責人決定不就行了嗎？」秦宇有些詫異地道，單是幾挺機槍，還不至于讓契諾科夫再次不遠千里跑一趟，沒想到是為了這事。
「我跟他說過幾次了，不過按我的想法，應該擴大數倍，張說必須要得到大人的首肯才行。」契諾科夫無比熱衷地道，這才半年的時間，他已經在中間拿了超過兩千盧布的好處，黑龍江的工業基礎一片空白，不管是沙俄還是本地士紳，對于相對廉價的毛靴，皮大衣，白糖，火柴，毛襪等輕工業口需求巨大，契諾科夫有信心銷出去數倍于以前的貨物，按眼下的收益，一年上萬盧布都不是不可能的，這比在軍中當個小軍官可要有前途多了。一年能賺這麼多錢，無論是在美國，還是英國，都能過上十分富庶的生活。
「大人咱們運到哈爾濱那邊的東西十分暢銷，連齊齊哈爾還有周邊一些縣城的人都跑到哈爾濱去跟咱們進貨，只要將那邊的規模擴大，賺錢是肯定的。」張建林在旁邊也有些期冀地道，他是哈爾濱那邊的主要負責人之一，那邊的業務擴大，他的地位自然也能水漲船高。
「從奉天這邊運東西過去太麻煩了些，南滿路是曰本人控制著，曰本人自己用的車皮尚且有些緊張，咱們再想拿到更多的份額也不大可能了，要是人拖馬拉，運費又太過高昂。」
秦宇坐在上首，今年在本溪那邊，那個中型的煤礦已經擴產，加上那個小煤礦，還有其他的產業，秦宇手下的產業一年的盈利能力已經超過四十萬兩，盈利的大頭是煤礦和華興錢莊。幾個工廠成長雖然迅猛，不過奉天省的工業基礎同樣幾近于無，本溪那邊的工廠連奉天省本地的內需都滿足不了，將貨物花費人力財力運到哈爾濱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奉天省那邊已經擠不出更多的貨物來了，契諾科夫先生不是在貴國有著很廣的關系嗎，我看不如這樣，我用本溪那邊的資產作抵押，向貴國的華俄道勝洋行貸款，直接在哈爾濱那邊建工廠，這樣既省卻了長途運輸的時間，又降低了成本，你看怎麼樣？」
「在哈爾濱那邊建廠？」契諾科夫頗為意動，「秦大人打算貸多少款？」
「也不用太多，二三十萬金盧布就足夠了，當然，利息不能太高，否則以我的身份，向奉天本省的錢莊貸款也並不是難事。」秦宇道。
「二三十萬金盧布？」契諾科夫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一臉的不可思議。
「很多嗎，我在本溪的煤礦一年的盈利也有這個數了。我在奉天省的產業也在急劇擴張，若是貸不到款，也抽不出大量的精力去哈爾濱。」秦宇聳了聳肩，雖然錢賺得多，不過資金基本上用在了工廠的擴大，還有華興錢莊的急劇擴張上。曰本在東北的勢力現在還處在滲透期，正金洋行遍地撒網，華興錢莊底子薄，起步慢，自然要加快擴張速度。
「那我試試。」契諾科夫點頭，他知道秦宇非常有錢，但沒想到多到了這個地步，只要有足夠的抵押物，他再牽線搭橋也要容易許多。
「大人，試過槍了，四挺重機槍都沒有問題。」接待了契諾科夫，楊興過來在秦宇身邊小聲地道。
「嗯，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再加上之前的轉輪式機槍，用來防守黑水鎮是沒問題了，要不然，我還真不敢冒然帶主力去。」秦宇點頭，後方的援軍尚未抵達，分兵很容易被蒙匪鑽了空子，不過有了幾挺機關槍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大人打算在援軍抵達前攻打洮南府城？」楊興問道。
「洮南府城沒有火炮很難打下來，這次我要給他來個引蛇出洞，只要把這股蒙匪引出來，不得不與我交戰，這仗也就打贏了。」秦宇神秘一笑，到黑水鎮有近半年的時間了，秦宇當然不會只是在練兵。
「引蛇出洞？大人找到蒙匪的老巢了？」楊興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
「白音達賚從洮南府城運走了那麼多東西，當然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的耳目，這家伙也意識到一旦官軍大舉進剿，守不住洮南府城，我也不攻城，直接去搶這批東西，不愁白音達賚不接招。」秦宇勝券在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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