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愨鵡曉」
索菲清了清嗓子︰「如艾你所想,是個女孩子。」
「哇,真的?!」
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但那雙放光的眼楮足以說明艾啟鋒此時此刻有多開心。
「不會偏(騙)你的。」索菲用著蹩腳的中文跟他說道旄。
「哈,我就知道,一定是孫女。」
艾啟鋒笑得合不攏嘴,彎腰將床底下的板鞋拿了起來︰「來,寶貝兒,老爸給你穿鞋。」
「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你給我穿?我自己來啦。崳」
艾瑟對她老爸太無語了,哪兒有這樣的,說出去還不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你在我眼里,永遠都是小孩子。」
說著,艾啟鋒蹲了下去,將手里的板鞋慢慢套上她的腳,然後細心的系上鞋帶。
做完這一切,艾啟鋒抬頭抿唇︰「丫頭,還有幾個月就要做媽媽了,開心嗎?」
「嗯。」
點了點頭,艾瑟忽然覺得她老爸好矯情︰「艾啟鋒同志。」
「嗯?」
不明白女兒怎麼會突然叫自己同志了,艾啟鋒做好了被雷的準備。
「今天我空月復抽了穴,一直都沒什麼孕吐的卻在你的記者招待會上吐了好幾次。」
這算是女兒對他這個做老爸的訴苦嗎?
「然後?」
「我讓醫生做了個血液測試。」
「你懷疑我的話?」
做醫生的哪有不靈敏的,艾瑟前一秒說做血液測試,艾啟鋒後一秒就嗅出了那股懷疑的味道。
「哦。」
十幾年都可以拋棄的女兒,單憑他說一句是親生的就是親生啊,她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懷疑。
「哇哦,艾,這下你麻煩大了。」
索菲見他們兩父女有敵對的味道,立馬火上澆油︰「萬一查出你兩的血液基因不到99%,那麼艾,你的女兒肯定會飛離你的懷抱。」
「是麼?」
雙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艾啟鋒臉上仍舊掛著笑,並未因為索菲的話而有絲毫變化。
「當然。」
「不做DNA鑒定也可能要讓索菲阿姨你失望了」
艾啟鋒湊近索菲,眨了眨眼。
「Why?」
「為什麼?」
艾瑟也很好奇。
「因為我們父女兩的血型在這個世上太少了。」
听了艾啟鋒的話,坐在床邊的艾瑟嘴唇蠕動︰「Z……Z型血。」
「嗯。」
艾啟鋒抿唇,抬手撫上她的腦袋︰「小丫頭你自己也是醫生,該知道Z型血在這個世上有多少。」
知道,她當然知道。
艾瑟緊抿了唇瓣垂下眼瞼看著腳尖︰「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嘛。」
「隨你高興咯。」
他對她說的話每一句都是大實話,不怕她去懷疑什麼。
艾瑟在B超室里跟艾啟鋒鬧得小插曲很快都到了證實,艾啟鋒的話沒有騙她,不過這都是後話,鏡頭調轉,再度回到A市。
話說錢韶川一路殺到藍天小學,恰好尤美下了課來到校門取包裹。
「錢韶川?喂,你干嘛?」
剛剛走到門口,尤美一眼瞥見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沖她跑了過來,連個招呼都沒來得及跟保衛打,就被他給拽出了校門。
「你帶錢了嗎?28元有沒有?」
錢韶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尤美被她拽的跌跌撞撞︰「喂,錢韶川,你到底干嘛啦?你不是不能說話嗎?怎麼回事啊?」
這人真怪,醒過來的時候一句話沒有,這才幾天吶,他居然跑到自己的學校來找她,開口就說錢,他難道不知道提錢傷感情嗎?
錢韶川沒有理會身後的人的質問,一把將她丟到了出租車司機跟前︰「別廢話,給錢。」
「小姐,總共28元,錢不多,其實我也可以不收,但這位先生呢執意要給,所以……」
司機看有人來付車錢,憨厚的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你說什麼?」
尤美一個踉蹌撲到車門上,雙手撐住車門才勉強使得自己沒有跟車門來個親密接觸。
「討厭鬼。」
對著車門嘀咕了一句,尤美轉身指著身後的人,惡狠狠地問司機︰「你的意思是那混蛋沒有帶車錢?」
司機點頭︰「嗯。」
「啊?哈哈!」
尤美听著司機的話嘴角猛抽,轉身指著那最討人厭的家伙,像個惡毒皇後似的陰笑著走了過去。
「呃,小姐,這錢……」
司機無語了,打車的沒錢說找人給錢,找來的人沒說給錢反倒找打車的算賬,他掙點養家糊口費也不容易,這兩人怎麼就不體諒體諒呢?
「喂,姓錢的!」
尤美壓根不理會司機,徑直找錢韶川算賬。
「你到底有錢沒錢?」
尤美剛一走進,錢韶川抬手捏住她指著自己的那根手指,提溜地把她提著往身後轉。
「有錢就給,沒錢就滾。」
在錢韶川這里,素來說一是一,沒商量余地。
「錢韶川,你怎麼說話呢?我……」
手指被弄得生疼,尤美怒,甩著手指轉過了身,正想發飆,然錢韶川的眼神生生將她的後話給噎了回去。
「給啦。」
混蛋男人,瑟妞怎麼會遇見這樣的人?
尤美想不通,鑒于她想不通,所以必須幫某混蛋付車錢。
掏出連衣裙口袋里唯一的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司機,司機望著那張大鈔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接過,對著天空看了看真假,最後才從褲袋里翻出一大把零錢找零。
捏著零錢,尤美氣洶洶的走回來︰「錢,我付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了吧?」
「哪兒那麼多為什麼?」
錢韶川不爽的皺眉︰「讓你幫我付錢是看得起你。」
「什麼玩意兒?」
這是錢韶川說的話?
哈,哈哈!
尤美在心里狂笑三聲,雙手交抱,活月兌月兌一副審犯人姿態︰「你當我是冤大頭啊?我告訴你,艾瑟是,我卻不可能是。」
「艾瑟在哪兒?」
很好的一個契合點,她跟他想到的是同一人。
「我有說艾瑟嗎?」
尤美不得不佩服他的腦子,轉的不是一般的快。
「有。」
錢韶川不置可否的點頭,聲線也變得柔和起來︰「你剛剛說的。」
「哈——啊!」
尤美無語的扯了扯嘴角︰「我還有課,先閃,拜拜,先生。」
抬手一揮,準備閃人,然,錢韶川怎麼會給她走人的機會。
反手一拽︰「尤美,我不跟你開玩笑,我想知道艾瑟在英國的具體地點。」
背對著錢韶川,尤美垂下了眼瞼︰「錢韶川,能放過艾瑟嗎?她在得知自己的過去的那段時間受的委屈夠多了,可沒有一個人理解她,其中,包括你。」
轟——!!!
尤美的話無疑是個重磅炸彈,炸的錢韶川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哪里不理解她了?從始至終我都說過她是屬于我的,而你也在我昏睡的時候在我耳邊不止一次的提起她的名字,難道不是為了讓我記住她嗎?」
如果她尤美不是要他記住艾瑟,那為什麼一天到晚在他耳邊念叨艾瑟艾瑟。
當他醒過來,以為能夠看見艾瑟,可他不但沒有看見反倒再也听不見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
至于為什麼,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問也不會有人回答他。
「是,我是讓你記住她,但是,這不代表我同意你去找她!」
甩開錢韶川的手,尤美沖他發了一通邪火,弄得他完全模不著頭腦︰「尤美,你跟她是好朋友,有必要造成我跟她生死不見的局面嗎?」
「此生你最好別再見她,老子不喜歡!」
這話不是尤美說的,而是坐著私家車趕到的老爺子說的。
身後的聲音令錢韶川虎軀一震,爺爺怎麼會來?
「小暉,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帶他走!」老爺子一臉不滿的沖佔耀暉吩咐道。
佔耀暉?又是佔耀暉!
錢韶川憤怒的對上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男人的眸子,狠咬了一下口腔內壁,腥甜的液體滑過喉嚨吞入月復內。
「佔耀暉,你對的起我?」
佔耀暉何時受到過錢韶川這樣的眼神和話語,在他憤怒的對上他的眸子的時候,佔耀暉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
「川。」
「閉嘴!」
他不想听佔耀暉的說出來的一個字,也不想听他半個字的解釋。
「老林,帶少爺走!」
見佔耀暉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老爺子知道憑他是不可能捍衛得動錢韶川的,只能使出殺手 。
「這個……」
老林拿捏錢韶川那估計輕而易舉,可是老林很為難,老林很無奈,老林很謹慎。
俗話說正在氣頭上的老虎那是絕對不能去招惹的,老林對錢韶川的脾氣太了解,他知道現在去招惹他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怎麼,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
為什麼遇見他這小兔崽子孫子所有人都沒轍了?
老爺子不耐煩的杵了杵手里的拐杖,火冒三丈高︰「小兔崽子,你……」
「你不就是要我回去嗎?我回!」
首先是佔耀暉,然後是尤美,最後是爺爺。
他們,所有人都不想他跟艾瑟在一起。
呵,既然這樣,那他成全。
「這輩子……」
與爺爺擦肩而過之際,錢韶川閉上了眼楮,說出了他最不願也是最讓人童心的一句話︰「你別想再讓我跟任何女人在一起,錢家、無後。」
說道錢家的時候他故意一頓,聲音往上一提,才慢慢將最後兩個字咬碎了似的說出來。
「你說什麼?!」
從來,沒有誰敢用錢家的香火來威脅他,而他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孫子會用這個來作要挾。
「爺爺,錢家人素來說話不說兩遍,這個,你比我這個做孫子的懂!」
說完,錢韶川拉開步子,徑直往停在路邊的奔馳轎車內走。
狠是錢家人出了名的伎倆,老爺子會,錢建澍會,他錢韶川同樣會。
坐進車內,錢韶川什麼話都沒說,閉上眼楮,假寐。
隨後,老爺子坐進了車內,看見閉眼不語的孫子,反正就是氣,他不說話他老人家也不願意說話。
最後坐進車內的是老林,一見這也孫倆較上了勁,他作為半個錢家人真的很無奈。
「哎。」
嘆息一聲,老林發動引擎緩緩啟動了車子。
望著轎車逐漸駛入車流,尤美單手摟住另一只胳膊︰「佔耀暉,我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錢韶川那樣求我幫他,我都沒答應,還說了不該說的來刺激他。」
「沒有。」
走上前,佔耀暉摟住尤美的肩頭︰「妞,你一點都不過火。川,他會想明白的。」
他們,不是故意為難川,相反卻是為他好,只是不想他知道艾瑟難過的事情太多,反倒令自己也跟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