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只有R先生才能找到他。睍蓴璩曉你表哥,也只有他才能醫得好。」
「表哥只能他才醫得好?姨父,這……」
耿立軒壓根就不相信錢建澍的話︰「全國,乃至全世界那麼多名醫,憑什麼就只有他艾啟鋒能夠醫得好啊?」
「全世界名醫,你當你姨父我有通天的本事?就算我有,那我問你,我是國家領導還是世界偉人?」
錢建澍說著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招呼在耿立軒的腦袋上︰「要不是事情緊急,你以為我願意找那老鬼?可氣。熹」
「嘿嘿。」
聳了個肩,耿立軒嘿嘿干笑地模了模鼻子︰「那我跟著就走?」
「嗯。選」
抬起手腕,錢建澍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四十二,約莫三個小時的樣子你能到達上海浦東機場。」
「哦。」耿立軒悶聲應道。
「怎麼?不願意?」
听見耿立軒的聲音,錢建澍抬眼掃過他的臉,沒有太多表情的臉龐上清晰的寫著‘不願意’三個大字。
「真的不願意?」
錢建澍心想我就是猜一下,沒想到還真被自己給猜準了。
「姨父。」
「時間緊迫。」錢建澍敲著腕表蓋子提醒道。
本來,耿立軒是很願意去找自己的導師的,可一想到艾啟鋒,他就不自覺地想到了艾瑟,畢竟艾啟鋒和艾瑟兩人是父女,萬一讓艾啟鋒知道了艾瑟曾經的遭遇,他會不會為女報仇而不願意搭救錢韶川呢?
「我知道時間緊,但是……」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耿立軒不敢冒然做出決定。
「我不是不想幫表哥,我也不是不願意見導師,我是怕艾啟鋒那雙眼楮。」
「你見過他?」
一個人,若說沒見過,那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害怕對方的眼楮?
錢建澍歷經官場,見過不計其數的人,各色各樣都有,他很確定佷子見過艾啟鋒本人。
「見過,但也就一次。」耿立軒如實說道,「我听導師說過,我師妹艾瑟,她是艾啟鋒的女兒。表哥和艾瑟的事情如果讓他知道了,姨父,你有想過怎麼解釋嗎?」
「這個問題很簡單嘛。」
對錢建澍來說,這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啊?」
很簡單?
耿立軒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可他從知道錢韶川出車禍的時候到現在眼皮都沒合一下,睡覺是不可能的,至于沒睡醒那更不可能。
「哎喲,我的大佷子。」
錢建澍抬起雙手,一前一後地搭在他的肩頭上︰「你這麼聰明的腦袋瓜子怎麼反應不過來呢?我們錢家是敢做不敢當的嗎?
既然事情發生了,艾啟鋒要追究,那就讓艾瑟嫁給你表哥不就完了嗎?反正你表哥也喜歡那丫頭得不得了,干脆借此機會來個順水推舟,了了你哥的那點小心思,讓他安定,我也放心。」
「哈啊?這樣也行?」
耿立軒拍了一下自己額頭,他怎麼把這麼關鍵的事情給忘了呢?
「表哥喜歡師妹?師妹也因表哥的事情哭了很久?」耿立軒一邊說一邊用兩根手指朝著自己的臉龐比劃了兩下淚流的動作,「艾啟鋒要討債,姨父你就做個人情?嘖嘖,姜,果真還是老的辣啊!」
「小子才知道啊,還不算晚。」
雙手掰住他的肩頭,錢建澍笑著用力往前推了一把︰「行了,別嗦,老林在醫院門口等著,你,現在,立即,馬上給我去機場。」
「哈,姨父,再急也急不來這一兩分鐘。只要導師有辦法說服艾啟鋒,那我就能保證表哥安然無恙。」
同為醫者,病患家屬最喜歡听到的話是什麼他耿立軒心里一清二楚。
「不用安慰我,快去吧。」
錢建澍擺了擺手,催促著耿立軒速度趕往機場。
上海浦東機場——
清晨七點,盛夏的天已然大亮,天邊的太陽逐漸褪去了紅色染上金黃。
砰、砰,兩道關門聲在機場門口響起,披著綠皮的計程車車頭微轉,慢慢駛入主車道。
「老師,您起了嗎?」
「起了起了,早起了。」
手機里,Mr.R的聲音听來有些疲憊,但還是在听見耿立軒的聲音的時候顯示出了點點興奮︰「小耿你到機場了沒有?」
在來上海之前,耿立軒就提前給導師打了一通電/話,生怕自己突然到訪而影響了導師和師母休息。
「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在計程車上,估計40分鐘到。」
「哦,都到了機場了,40分鐘後到?行,我知道了,還沒吃飯吧,我讓你師母……呃,等會兒。」
听見導師在手機里說等會兒,耿立軒嘴角抽了抽︰「老師,你有事就忙吧,我認得路。」
「嗯嗯嗯,好好好,到了給我電/話,我下樓接你。」Mr.R說完,掛斷了電/話,
在掛線前一秒,耿立軒約莫听見了手機里傳來的一聲‘咦’。
听著手機里的嘟嘟聲,耿立軒把手機移到了跟前,盯著那重又亮起來的屏幕,自言自語道︰「是有人來了吧?」
「Mr.R家里來客人了?那我們去方便嗎?」老林坐在副駕位,轉過頭來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耿立軒收了手機訕笑道。
「是麼?」轉過身,老林調整了一下坐姿,望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路面,言不由衷的說了一句‘去了再說吧’。
計程車一路朝著醫學院路的方向開,路過復旦大學的時候耿立軒望著那後退到身後的校徽心道快了。
……
叮咚。
指尖按響門鈴,耿立軒雙手插在褲袋里樹立在門口,老林與之保持著一定距離站在他的身後,手里擰著一堆禮物。
「來了。」
听見門內那道熟悉的女聲,耿立軒緊抿的唇瓣扯出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嚓。
大門打開,盤著簡單發髻的中年婦女滿面笑容的扶著門︰「站著干什麼?快進來。」
「師母。」
進門,耿立軒恭敬的叫了一聲師母。
「夫人,好。」
老林擰著禮物也走了進來。
「請問Mr.R在嗎?這是我家先生和太太送給您二位的見面禮,禮物不多,還請笑納。」
有錢人家的禮數向來講究,Mr.R兩口子一般不跟這些豪門貴族來往,避免一些禮數的同時也少招一些話柄。「當然在,只是……」
見師母盯著老林手里的禮物,耿立軒笑了︰「師母,您別為難,這啊,並不全是我姨父的意思。」
從老林手里接過禮物,耿立軒自來熟的走到了客廳里,將禮物一一放在了茶幾邊緣︰「這里,還包含了我這個學生的意思,要不是有事找導師幫忙,我也不會送這堆禮物來了,顯得多生疏啊。」
「小耿,既然你知道生疏,這些啊,你待會兒走的時候一定得帶走。」
「有師母您這樣的麼?我才來,您就提到待會兒走了,學生能說今天不打算走,就在老師和師母這里歇下腳了麼?」
看看他多可憐啊,來到導師家里不過一分鐘,師母已經開始提起他要走的事了,還誰都會傷心欲絕。
「歇就歇,我巴不得呢。」
「真的?不開玩笑哦。」
「你師母能跟你這女敕頭小子開玩笑嗎?」
耿立軒正跟師母說著,身為導師的Mr.R眉開眼笑地端著兩盤炸生煎走了出來。
「來來,小耿,嘗嘗老師的手藝,看看有沒有退步。」
「生煎啊?哎喲,有多久沒吃到了。」耿立軒夸張的盯著兩盤炸的酥脆的生煎,擼起袖子一坐了下來,「能直接用手嗎?」
「這我可不管。哈哈……來,這位先生也嘗嘗吧。」
「叫我老林就行。」听見Mr.R稱呼自己先生,老林渾身都不再在。
「林叔,坐吧,不用太講究的。」耿立軒 地咬著生煎,擺手說道。
「那林先生,請坐吧。」Miss.R招呼著老林坐下,「要來點茶水嗎?」
「我要咖啡。」耿立軒搶先回答道。
「我隨意。」老林挑了一個靠邊角的位置坐下,畢竟身份在那兒管著,他沒提出要求。
「好的。」
瞥見師母走進廚房,耿立軒伸長手臂抽了兩張紙巾,擦嘴擦手,擦完,嘴里回味了一番生煎的滋味之後才緩緩的將來這里是實情吐露了出來。
敘述完實情的大概,耿立軒靠向沙發誠懇地問道︰「老師能幫忙麼?」
「小耿,來,先喝咖啡。」在廚房里,Miss.R听見了只言片語,將咖啡和素毛峰端了上來,招呼著客人喝茶,「林先生,素毛峰喝的慣嗎?」
「能行。」
喝不喝茶其實沒關系,老林現在正關心Mr.R能否答應幫他們這個忙。
在听完耿立軒的陳述之後,Mr.R沉默了足足兩分鐘,等妻子將托盤送入廚房,再度走出來,他看著妻子交換的腳步,輕笑道︰「呵,小耿,你讓我說什麼好?」
「說我什麼好?老師您想說我什麼?」
來上海之前,他想了很多種結果,甚至于想到了在上海等著艾啟鋒出現,然後再一同回到A市的可能性,然,目前的情況看來跟他的想象好像有些不一樣。
「你表哥,也就是錢韶川,他是不是知道他跟艾瑟的事?」
Mr.R十指交叉放在交疊而坐的一條腿的膝蓋上,表情嚴肅的看不見半點兒玩笑的影子。
「我想……」攤了攤手,耿立軒不是很有把握的回答導師的問題,「應該知道吧。」
「應該知道並不是真的知道對吧?」Mr.R一針見血的將這層窗戶紙捅破。
「……」
對于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那件事他沒有從頭到尾都在場,只參與了開頭。
「老師……」
「R先生,您不用為難表少爺,關于您說的事情,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我家少爺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老林突然插話道。
「林叔。」
這事,姨父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說的,林叔怎麼可以當著老師的面說呢?
耿立軒懊惱的扯了一把老林的衣袖︰「你干嘛呢?表哥現在……」
「就因為少爺現在躺在病床上,我不能再隱瞞下去。」老林是個實誠人,他見不得畏畏縮縮怕這怕那的人。
「林先生,你確定?」為了再度確認,Mr.R反問道。
「當然。」
事關重大,還能有假麼?
「那你們趕巧了。」
Mr.R說著站了起來,走到廚房旁邊的儲物室,旋轉門把,打開/房門,對著里面的人指了一後︰「老鬼,出來吧。」
老鬼?!
是艾啟鋒?!
听見老鬼的稱號,心髒咯 的狠跳了一下。
耿立軒站了起來,往空地走了一小步,然後站住,黑眸死死的盯著那扇開著的房門里走出來的人影。
一襲黑色休閑西裝搭配一雙 亮的鱷魚皮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緩緩走了出來,映入了眾人的視線。
「艾醫生。」
「龍二爺?」
「……」
耿立軒剛叫一聲艾啟鋒醫生,老林緊跟叫出來的龍二爺一時之間把他給打懵了。
手指指著門口的人耿立軒疑惑地轉頭盯著身後的人,︰「林叔,你叫他什麼?」
「龍二爺。」老林再次叫了一遍。
「什麼?」
轉過頭來,耿立軒慢慢地放下手指,視線沿著地磚,一點一點的往上移動︰「龍、二、爺?」
「龍二爺早就不再這個人世間了,我就是你們在找的艾啟鋒。」
艾啟鋒抬腳,一步一步走出了儲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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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因為沒有精力萬字更新,最近的章節好像有點拖沓了,囧,親們別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