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帶著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的剎車聲響徹在嘈雜的路口。睍蓴璩曉
「你***不要命啦!!!」
一輛銀色奧迪擦著艾瑟翻飛的裙擺來過,司機探出腦袋咒罵。
兩只胳膊被人從後面勒得生疼,上半身被往後帶,腳後跟站立不穩地倒退了好幾步,最後整個人側倒在了路口邊緣燁。
「你瘋了!」
黎灝氣急敗壞第大吼︰「死能解決問題嗎?再有天大的事都沒什麼大不了!」
轟沃—
心里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已經收了淚水的眸子再度流下淚來…
不是吧?又哭了?
他沒把她怎麼樣啊?
坐在地上的男人看見艾瑟眼里流下的液體,頓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說哄吧,他想了半天找不出半個合適的話;說抱吧,這青天白日的他怕被人誤會耍流氓。
那就不管吧!
可是他這人天生犯賤,看不慣女孩子哭了還不管的大爺。
于是乎,在各種無奈下,各種糾結中,他一拍大腿豁出去了︰
「你要哭,哥陪你!」
黎灝這麼一說,艾瑟反倒不哭了,就那麼傻傻地看著他笑。
這…這究竟什麼個情況?!
黎灝模不準艾瑟的脈,在想了半天想不出頭緒的情況下終于繳槍投降。
「心情好點了?」
艾瑟吸吸鼻頭搖搖頭。
「那繼續?」
好嘛,這已經算他黎大少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哄人的話。
艾瑟仍然搖頭,眼瞼一眨,又落下一顆淚珠來。
「行,沒好是吧?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黎灝說完從地上爬起,拍拍上的灰塵,拉住艾瑟的手腕往相反方向跑…
◇◇
砰!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酒杯被雜碎了。
樓下矗立的人每听見樓上酒杯酒瓶砸碎的聲音,眼角就狠抽一下,再看端坐在沙發上裝作沒听見的人,就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和耐力。
「總參,再這樣下去,少爺會不會做出極端的事來?」
管事老林頗為擔心的問道,他是看著少爺從小長到大的人。
他了解他家少爺,雖然有時候有些霸道,但除開四年前的那一次意外,很少時候會蠻不講理的亂砸一氣。
「極端?能有什麼極端?」
錢老爺子端著茶杯,揭開茶蓋準備喝一口,一听老林的話頓時沒了喝茶的想法。
鏘……
茶蓋重重地蓋上茶杯杯口,老爺子花白眉毛往上一揚︰「他小兔崽子要為了一個女人而給老子走極端,老子一槍斃了他!」
老爺子在位之時軍餃大校,職務軍政總參,身邊時刻跟隨配槍的警衛,只不過因為舊傷這些年發作的厲害,才提前內退。
當了一輩子軍人的人是最看不得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人,他錢家的男人更是不能表現的這麼窩囊。
要是真窩囊,他恐怕真的的會說到做到,斃了那不爭氣的東西,免得日後看著都礙眼。
「呵,總參噯,瞧您這話說的,您老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孫子,您舍得槍斃嘍?」
老林也是當過兵的人,老爺子還沒有做總參的時候他就跟在身邊過一段時間,干到中校就再也提不上去,萬年副隊的命,老爺子當了軍政總參之後把他調到了身邊做機要秘書。
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老爺子內退,他也跟著到了錢家,故而要說這錢家誰最了解老爺子,還非他林管家莫屬,就連老爺子的親兒子都得靠邊兒站。
「怎麼舍不得?那小兔崽子一天到晚都在給老子添堵!」
老爺子嘴上說著惡狠狠的話,眼皮卻往上翻了翻,樓上好像有半晌沒聲響了,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不可能!
老爺子一邊猜想著又一邊否定著,手里的茶杯擲地有聲地放到茶幾上,收回視線沖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兒媳婦低吼道︰「樓上多久沒聲了?你都不去看看!」
「……啊?」
老爺子突來的一吼把走神的溫淑貞給驚了一跳,抬眼看見老爺子一張臉黑的烏雲密布,就知道他老人家的軸脾氣又上來了。
「我上去看看。」
放下手里的水杯,溫淑貞撐起身體徑直往旋轉梯走,剛走到樓梯口身後又響起了老爺子的聲音。
「告訴那小兔崽子,家里的東西多的很,要砸多少有多少!」
噗嗤。
林管家終于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總參大人噯,我算服你嘍。您老現在說的好,隨便少爺怎麼砸,要真等他砸完了,您八成又要罵人了。」
知他者,老林也!
老爺子面黑如鍋底,想說叨幾句老林吧好像他又沒說錯,想不說他吧,他好像又太得寸進尺了。
老天爺喲,他怎麼會跟老林這種人打了一輩子的交道!
老爺子怒,但又不能真的沖老林怒,畢竟惹他生氣的又不是老林。
哎,算了算了!
老爺子自我安慰︰「站那兒干嘛?過來坐下喝茶。」
「哎~」
老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繞過沙發坐到老爺子的左手邊,端起紫砂茶杯,那早已涼了的茶水很是潤喉。
「真就那麼在意那個女孩子的過往?」
喝了一小會兒茶,老林有意無意的隨口一問︰「要說過往誰又沒有呢?想當年……」
「得得得,打住!別跟我提當年。」
提起當年他就來氣,要不是他常年回不了家,也不會有什麼想當年的事兒!
老爺子的臉繼續黑著,老林也自覺噤聲不再多言,他相信老爺子會想明白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樓上,溫淑貞推開門看見的便是一片狼藉。
臥室里的所有玻璃制品統統砸碎了,床鋪凌亂,衣櫥門大開,掛在衣櫥里的衣服幾乎全數被翻了出來丟得到處都是。
點著腳尖走進去,溫淑貞在門後的牆角里找到了錢韶川。
一個下午而已,她的兒子就像丟了魂一樣沒有了生機。
她知道她的兒子有很嚴重的潔癖,素來頭發打理的很整齊,胡子剃的很光潔,衣著更是光鮮的不能有半點兒馬虎。
然而眼前這個頭發凌亂,下巴青渣,領帶扯開,襯衣半邊衣擺扎在褲腰里的男人還是她那個永遠都信心十足的兒子嗎?
為一個女孩子,她就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那萬一是她本人呢?他會不會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令溫淑貞哭笑不得,她怎麼開始變得小家子氣了?
她不是從為人母的那天起就清楚養兒養兒,到了時候兒子還不是一樣會跟著別的女人走,她又何必弄得那麼吃味呢?
聳了聳肩頭,溫淑貞自嘲自己心里冒出來的那股子酸醋勁兒,抬手覆上了錢韶川的腦袋。
蹲下,手掌沿著腦袋慢慢往下滑,來到肩頭,捏了捏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異常結實的肩頭,她不由地笑了起來。
感覺到肩頭上的力度,蹲坐在牆角的人將注視前方的視線緩緩移了過來。
當深邃的黑眸對上含笑的美眸,嘴角艱難的掀起一絲難看的笑。
「就那麼喜歡?」
這個問題溫淑貞其實老早就想問,但一直找不到機會問。
「……」
喜歡?不喜歡?現在對他來說結果不都一樣麼?
垂下眼楮,下巴枕在交疊在膝蓋上的手背上,閉上眼,錢韶川用最簡單的方式做著回應。、
他不知道他老媽會怎麼去認為,或許能夠接受,或許不能,可要他親口說一句不喜歡卻又字字澀口,他說不出來。
「哎……」
溫淑貞嘆息一聲,手指拍了拍錢韶川的肩頭︰「別這樣,兒子,你爺爺現在正在氣頭上,等他消氣了,媽幫你勸勸爺爺。」
「有用麼?」
老媽在這個家里的地位他還是比較清楚的,有時候爺爺說一句話,她都會嚇得哆嗦,更何況是在這件事上。
「媽,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閉上眼,錢韶川沙啞著嗓子說道。
看著錢韶川這樣,溫淑貞的心狠揪了一下。
痛,真的很痛。
喬娜真的比她有先見之明,她看的比她自個兒看的清多了。
「好。」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我叫人來把屋子收拾一下。」
「不用了。」
腦袋埋進臂彎,錢韶川悶聲說著。
他現在不想任何人來打擾,他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呆在屋子里,哪怕自生自滅都成。
溫淑貞挺無奈,她拿自己的兒子沒辦法,拿老爺子也沒辦法。
「那我先出去了,做了晚飯再叫你。」
折騰了一個下午了,中飯沒吃,晚飯必須吃。
溫淑貞頗有點心累的站起身,離開之前再度望了望那埋首臂彎中的人。
不像,太不像了。
試問她兒子什麼時候這樣過,唯一一次這樣也不過是在國外的那一次。
國外的事,她現在想想都後怕,如果當時再偏差那麼一點兒,她肯定就失去了這個兒子。
溫淑貞抿了抿唇,過去的事情她不願意再去想,能夠讓它石沉大海就永遠的石沉大海,不要再浮出海面那是再好不過。
走到門口,抬手準備開門,不料,房門自己先打開了。
「阿姨。」
佔耀暉手握文件袋站在門口,一看是溫淑貞出現在眼前,禮貌的打了招呼。
「小暉來啦?正好,你進去勸勸小川吧。這孩子讓我頭疼。」
溫淑貞已經找不到其他話來形容她此時的心境了,獨有用頭疼二字來勉強做個形容。
「好。」
佔耀暉答應著,側身站到一邊,等溫淑貞從里面走出來之後才踩著堅毅的步子走了進去。
剛把門關上,牆角那一尊真人雕塑就讓他噴笑︰「哎喲喂,小川川,這還沒到深更半夜你就開始裝憂郁啦?」
佔耀暉永遠都是帶著他那專屬的微笑,放在女人堆里那叫迷死人不償命,放在錢韶川眼里那就是欠揍。
「有屁就放,沒屁立馬給我滾!」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沒心思跟佔耀暉開玩笑。
「你別嚇我,又叫我滾!不過兄弟還是那句話,你今天要讓我滾了,趕明兒你讓我滾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佔耀暉一邊說著一邊一盤腿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口里嘶嘶地吸了一口涼氣︰「你這臥室冷氣開到了12°吧,冷死人了。」
大夏天的冷氣不可能開到12°,一般就是25°,佔耀暉夸張的說出12°,明顯的感覺到了這房間里的低氣壓。
見錢韶川仍然沒反應,佔耀暉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的事我听說了。」
「听說了你還不滾!」錢韶川冷聲轟人
「都說了滾走容易滾回來難。」
佔耀暉對錢韶川實在無語,瞥了一眼地上的資料袋,好吧,他也無心跟他繼續玩笑。
拿起地上的資料袋,戳了戳某人的手臂︰「你讓我查的我查到了,我想你要看了這里的東西保證你也會跟老爺子一樣的反應。」
「媽的,查到你不早說!」
錢韶川一听查到了迅速地抬起頭來盯著那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一把扯過來啟開,拿出資料快速的看了起來。
當「一夜.情」「未婚先孕」這些關鍵字眼兒跳進他的眼珠的時候,他握住資料的手猛然一抖,那兩頁薄薄的紙張像枯葉一樣晃蕩著身姿慢慢飄落到了地板上……
◇◇
「啊哈哈……哇嗚……」
艾瑟玩的很high,也很瘋狂,時而跳著往前跑兩步,時而倒退著走跟身後的人做著鬼臉。
酒這東西有時候真真是個好東西,一旦醉了神經就會麻痹,任其用喜歡的方式暫時忘卻一切煩惱。
艾瑟現在就是這個樣,她借助酒精的作用,高聲嬉鬧,大聲唱歌,做著她二十五年來最最瘋狂的舉動。
「喂,別倒退著走了,當心摔了。」
黎灝跟在她的身後,任由她隨意的撒酒瘋,眼楮還是時刻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會!!!」
艾瑟像個小孩子一樣拖長了鼻音說不會,誰知剛說完,腳後跟似乎絆到了下水道蓋上的鐵鉤,腳下一個踉蹌,膝蓋跟著一彎,整個人就那麼毫無預兆的坐到了地上去。
「小心!」
黎灝親眼看見她絆倒,想抓已然來不及,等他趕到她的位置,艾瑟還是已經坐到了地上。
「看吧,我說讓你當心點,結果還是摔了吧。笨蛋。」黎灝嗔怪道。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