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蛋撻,幾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夏美一听說這是千葉讓人特意做的,不知怎麼的,心里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不經意地望了柳一眼,發現柳也正偷偷地望著自己,兩人似乎都猜到了什麼。
等到千明說出那番話後,夏美緊張地手一抖,不小心踫了下碟,里面的那兩個蛋撻就滾出去,掉在了地上,一下滾出了很遠。夏美下意識地彎腰下去撿,卻被幸村拉住了︰「不用撿了,都髒了,你要是想吃的話,我的給你好了。」
「夏美,我的也給你好了。」千明非常大方,把碟都遞了過來,「反正這東西你以前做過,我也吃過,味道怪怪的,我可不喜歡。不過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你就把我哥哥的份兒都吃了吧。」
夏美看著那四個蛋撻,簡直欲哭無淚。想想都知道,這東西好吃不到哪里去。看那一邊,跡部的臉都綠了,對管家沉聲吩咐道︰「去廚房,讓他們再做一批的甜點出來,馬上。以後不準再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來!」
管家答應了一聲,下去了,跡部有些惱火地扯掉脖上的絲巾,站起身來,直接走到鄰桌,拉起千葉琉璃的手,二話不說就把她拉了出去。
千明看得嚇了一跳,喃喃道︰「跡部干嘛發這麼大的脾氣啊,這東西雖然不太好吃,可也不是不能吃啊,他至于嘛。對個女孩這麼凶。還是哥哥好,那時候夏美做了好多這種口味的蛋撻,哥哥也沒生氣啊。」
跡部不是幸村,他沒有那麼好的涵養,自己的早餐會就這麼讓人搞砸了,他十分地惱火。甚至,他就是想要沖千葉琉璃發一通脾氣,自從這個女人粘上他之後,他就每天生活在惱怒之中。總覺得有一股邪氣無處發泄。今天正是好時機,他想要借題發揮一下,徹底把這個女人給趕跑。
千葉倒是很鎮定,雖然跡部很用力,抓得她手腕很痛,她也一直沒吭聲,一路小跑地跟著跡部往外走,直到走進一間偏廳,被跡部一用力,直接摔在了沙發上。
這一下摔得有些重,雖然沙發是軟的,但還是撞得有些疼。千葉趴在沙發上直喘氣,心里止不住地冷笑。難怪自己以前要『自殺』了,喜歡上跡部景吾這樣的男人,還真是一個女人大的不幸呢。
「你想要干什麼!」跡部極大壓制著怒火,沉聲喝問道,「你要是想在我家里搞花招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以後你都不可能,再進這個家門了。」
千葉努力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揉』著自己被撞痛的膝蓋,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進這個家了。你的利用價值已經結束了,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再對你示好了。你在我的心里,從此就什麼都不是了。」
「你說什麼?」跡部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兩只手緊緊地握成拳,隨時都有可能砸到千葉的臉上。他敢保證,如果現在在他面前的是個男人而不是女人的話,他早就這麼干了!
千葉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望著跡部陰晴不定的臉『色』,臉上毫無懼『色』︰「我的意思是說,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跡部景吾,你可以放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纏著你了。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這番話,成功地讓跡部降了火氣。他一直以為,千葉這些天來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意無意地想要再次接近自己,是在策劃著什麼陰謀詭計,想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實施那些計策,後『逼』自己就犯。
從她一開始處心積慮地想要進入網球社,然後和他們一起去合宿,到後來的派對上,她又積極參與,還挑了不少女生喜歡的禮物,再到今天早的那個奇怪顏『色』的蛋撻。跡部一直以為,這些都是沖著他而來的,可現在听起來,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那你做這些,想要干什麼,你應該不是無緣無故就突然喜歡上網球的人吧?」
「確實不是,我對網球沒什麼興趣,可是,我還是認真地練網球了。特別是近幾個月來,我練得很勤,也很努力,你也看出來了吧。」
部點點頭,威脅道,「你好趕把話說清楚,不然,我不保證會對你做什麼!」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歡你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別人,你明白了嗎?」千葉說罷,就想要走,卻被跡部一把攔住了去路。
跡部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眼楮,沉聲問道︰「哦,那你感興趣的人,又是哪一個?」
「這個,沒必要和你說吧。我喜歡我的,你大可以去喜歡你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樣不好嗎?還是說,你希望我再次喜歡上你,整天纏著你?」
跡部忍不住一陣胃抽搐,冷哼了一聲,警告道︰「千葉琉璃,我告訴你,你喜歡誰我不會去管。不過,我想那個人今天也在現場。那麼他說起來,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如果你想要做一些不怎麼樣的事情的話,我敢保證,你還是會死得很慘。」
「哈哈哈。」千葉忍不住大笑起來,「跡部景吾,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別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能做什麼?我無非就是追求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孩罷了,這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你連這個也要管嗎?你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跡部完全沒有想要管的意思,能夠成功地擺月兌千葉琉璃,真是再好不過了。從此他的世界,又是晴朗一片,沒有陰霾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千葉離開時臉上帶著的那股笑意,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就好像冥冥之中,她便要做什麼壞事似的。那個笑容,就像是一個危險的訊號,讓跡部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站在偏廳里左右為難,到底要不要阻止千葉琉璃,那個被她喜歡上了的倒霉鬼,自己要不要出手相救一下?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忍足找了過來,催促道︰「小景,你不過來嗎?你說過要比賽的吧,現在大家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嗯,知道了。」
「小景你怎麼了,還在為剛剛的蛋撻生氣嗎?算了,只是一次惡做劇罷了,再說那東西也沒有很難吃,你就不要在意了。女孩有時候,就是喜歡搞些奇怪異的東西,你就當沒看見好了。」
忍足上前來,搭著跡部的肩膀,眯著眼楮觀察了他一會兒,再次開口道︰「小景,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你的臉『色』不太好啊。」
「剛剛千葉對我說,說她不喜歡我了,她喜歡上別人了。」
「哈哈,你就為這個事情不高興嗎?」忍足樂了,「難道說,小景你其實是喜歡人家的,只是一直嘴硬不肯承認。現在她說不喜歡你了,你就不樂意了,心里不平衡了?哪個倒霉蛋成了你的對手啊,真夠不幸的。」
「那個人確實很不幸,能被千葉琉璃這樣的女人看上,確實很倒霉。」跡部推開了伸手搭在肩上的爪,「她不喜歡我,我感到相當高興。可是我覺得,她這麼處心積慮地做了許多事,就為了追求一個男孩,心思還真是夠重的。那個被她喜歡上的人,會是誰呢?需要她花這麼大的力氣來做這麼多的事情?」
「這個嘛……」忍足在腦里拼命地過濾著,喃喃有詞道,「我想大概是個很出『色』的家伙,要不然,以千葉的條件,也不需要這麼費勁了。我看她近和幸村的妹妹關系挺好的,難道說,她是目標是切原赤也?傻都看得出來切原喜歡幸村的妹妹千明,你說千葉會不會是為了得到切原,而主動接近自己的情敵,成功地拆散他們?」
「這個我不懂,忍足侑士,在談戀愛方面,你是專家,是精英。」跡部忍不住吐嘈道,「反正這種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的事情,你了解了,完全不用問我意見。不過我在想,切原那個家伙能跟本大爺比嗎?會讓千葉琉璃放棄本大爺,轉而去追求他?何況,追求切原,應該也不需要這麼費勁兒吧。」
「小景,你還真是隨時不忘自吹啊。不過我在想,誰都不重要了,反正啊,現在比賽重要。你要是再不去的話,你跟幸村的比賽就要比不成了。我看真手冢真田他們都想要跟幸村比上一局呢,你是主人,大家給你面,讓你先上,如果你不上的話,他們可就要不客氣了。」
跡部跟著忍足往球場走,嘴時一直回味著他剛剛說的後幾句話,怎麼听怎麼覺得這話有點問題,怪怪的,听著讓人心里難受。
不過,他也只是這麼一想罷了,很就到了球場,看到那里聚積的各路好手,以及做好準備要開嗓加油的拉拉隊們,跡部的興致就被挑了起來。
他拿起球拍,往球場內走去,在路過千葉琉璃身邊時,忍不住給了她一記警告的眼神。
比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幸村顯然沒有像那天那樣殺氣大現,顯得比較平和。不過再平和,他也是幸村精市,不可能讓別人從自己手上討著便宜,每一球打出去後,都會給跡部造成極大的麻煩。
倒是跡部,今天早上壓了一肚的邪火無處發泄,此刻面對網球,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那力道之大,幾乎要把球拍上的網線都給打破了。
他們兩個,一個綿里藏針,一個凶猛激烈,一場球打了一個多小時,算結束。雖然這一次,跡部又輸了,可是他卻輸得相當高興,心里的郁悶一掃而空,面對忍足遞過來的水和『毛』巾,居然破天荒地說了聲「謝謝」,听得忍足直起雞皮疙瘩,忍不住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以確認他一切正常,沒有發燒。
跡部笑著打掉忍足的手,問道︰「怎麼,接下來誰上?要不侑士你去試試吧,我覺得,你這麼變態,說不定會愛上這種被人一通『亂』掃的感的。」
忍足直接拒絕道︰「不用了,比起單打,我還是喜歡雙打。要不這樣吧小景,一會兒我們兩個組個雙打,去挑戰幸村和真田怎麼樣,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听上去還不錯,或者去跟手冢和不二的雙打一起打一場,也挺有意思。」跡部仰頭灌了一大口水,听得場那邊有些『騷』動,便忍不住問忍足道,「怎麼了,下一個是誰,這麼激動?」
跡部沒有留意到,在他擦汗喝水的時候,一個人已經拿起球拍,向休息處的幸村走了過去,聲音清脆地說道︰「幸村學長,可以和我打一場嗎?」
這,便是場邊『騷』動的主謀了。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嬌小可愛的千葉琉璃,居然拿起球拍,要向這個球場上大的霸主進行挑戰了。
幸村自己也沒有料到,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女生打過球了,這個千葉琉璃,膽未免太大了,還是說,她真的自信心十足,有足夠的把握?幸村仔細打量了她一下,發現除非發生奇跡,否則,以她現在的身形和肌肉,是不可能接住自己任何一個球的。她上來挑戰自己,是想要出丑,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但幸村並不是這些人為震驚的,驚訝的,莫過于夏美了。她一听到那句話,手里的『毛』巾就掉落在了地上。柳不動聲『色』地走過來,替她撿起了『毛』巾,然後背對著千葉,給了夏美一個示意的眼神。夏美也同樣還了他一個擔憂的眼神,然後死死地盯住幸村,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其實,所有人都在看,都在猜測幸村會怎麼回答。幸村想了想,搖頭道︰「我想,這個恐怕不太好。」
「為什麼,因為我是女生,幸村學長看不起我嗎?」千葉顯然有些挑釁的意味。
「出于你的安全考慮,你還是不要上場的好。男女生力量差距太大,我怕我的球,會把你打倒在地。」
「沒關系,如果你願意使出全力和我打,我會很高興的。」千葉依舊笑得很燦爛,「不過,如果學長照顧我是女生,願意放我一馬的話,我也同樣會高興的。」
「那樣的比賽毫無意義。」
「誰說的,那樣的比賽很有意義。和高手過招,可以令自己學到很多,學長小的時候,應該也挑戰過比自己強很多的對手吧,那個時候的你,膽怯了嗎,害怕了嗎?我想,應該不會吧。而那些成年的高手,應該也不會以你是個小孩,沒有資格和他們比賽為由,而拒絕你吧?」
幸村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沒有想到,千葉琉璃這個女生,口如此之好。不過,她說得也有道理,確實有不少人,在他網球生涯剛剛起步的時候,不計較他是個小孩,而與他進行了很多場比賽。而他,也正是在那些比賽中,不斷地吸取經驗總結教訓,能變成今天這個強大的幸村精市。
如果說,那些人曾是他的墊腳石的話,那麼現在,他或許也應該做一回別人的墊腳石了。于是,他站了起來,輕輕地說道︰「好吧,那就來吧。」
于是場上的人,全都屏息凝視,注視著這兩人走進球場,分立兩邊,開始進行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賽。
跡部一直到兩人走進球場,搞明白究竟發生些什麼。他捏著手里的礦泉水瓶,忍不住咒罵了一聲︰「真是見鬼,這個女人又想干什麼!」
忍足在旁邊若有所思,突然一拍腦門,眼前一亮,笑道︰「小景,我想我猜到了,千葉的目標,應該不是切原,而是幸村。」
「幸村?你說她喜歡上了幸村?」
「是啊,看上去不像嗎?如果說她拋棄你而選擇幸村,我還是可以想得通的。畢竟幸村這個家伙,魅力實在不小,就算不像你有莊園式的別墅住著,他本身的人格魅力也足夠吸引千葉了。難怪她會去接近幸村的妹妹,原來,為的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哥哥。」
跡部冷笑一聲︰「幸村已經有女朋友了,她還能『插』得進去?」
「感情的事情是很難預料的。有些人意志堅定,一生只愛一個,但大多數人,在面對誘『惑』的時候,是不大堅定的。小景我告訴你,這世界上可愛的姑娘實在太多了,或許幸村也覺得,一輩只愛一個,實在太吃虧了。」
跡部直接打了他一下,笑罵道︰「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樣無恥嗎?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似的。我告訴你,幸村他不是你這樣的人,他也不可能說變心就變心。」
忍足沖著球場內一挑下巴,笑道︰「所以說,千葉正在想辦法呢。你沒看到,她冒著當著所有人面出丑的機會,也非要和幸村比上一比,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我總覺得,千葉跟以前比,變得有沖勁了很多。她以前,多也就是跟在你的後頭,可憐兮兮地叫著‘跡部哥哥」現在的她,卻是干勁十足,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
跡部的兩只眼楮死死地盯著球場上的動靜,看著那只黃『色』的小球在面前晃來晃去,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忍足見他半天不說話,忍不住捅捅他,道︰「小景,怎麼了,看得這麼出神?這比賽很好看嗎?我簡直都不忍心看了,幸村連你都可以輕松搞定,對付千葉,估計只要用兩個小指頭就夠了。」
跡部並不在意忍足對自己的調侃,依舊看得很認真,半晌之後,他對忍足道︰「侑士,你仔細看看,這場球,還真有點意思。」
「怎麼了?」忍足听了跡部的建議,終于開始認真觀看起比賽來。那邊球場上,千葉正全力迎戰幸村。很明顯,幸村沒有使出全力,所以千葉雖然一分也未得,但至少也能接起幾招,偶爾打出幾個角度精妙的球,大家都忍不住為她鼓掌鼓勁。畢竟,在場的很多男生,都未必有這個勇氣去挑戰幸村呢。
忍足看了半天,忍不住眯起眼楮,慢慢地笑了起來︰「小景,確實有點意思。這個千葉打球,你不覺得,和幸村很像嗎?」
「確實很像。所以我說,這場球有點意思。千葉的水平,自然和幸村有很大的差距。但讓我吃驚的是,她的技術,打球的習慣,都和幸村很相似。應該說,就像是在看小時候的幸村打球,又或者說,是在看幸村的模仿者打球。雖然還是比較初級比較簡單的,但她確實做到了。」
「我簡直要佩服起千葉琉璃了。」忍足一扭頭,認真思索著,「我記得以前看過她和另外一個女生的比賽,當時她給我的感覺,不是這樣的。是因為當時幸村不在場,沒有比對,還是說,這幾年她改變球路了?」
「很難說,不過我也很久沒看她打球了,說不好。至少從目前看來,她的水平在女選手里,還是可以的,不過,為什麼會和幸村的風格這麼像,就不太好說了。」
忍足和跡部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來了。球場上其他的高手,自然也能看出來。比如柳蓮二,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里面的問題,于是,他走到夏美身邊,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微微低下頭,輕聲與她交流起來︰「這個女人,看起來是有備而來。她連打球的方式,都和精市很像。」
「是嗎?學長,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她應該是長時間觀察過精市的。一個人,如果從來沒有看過另一個人打球,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來打的話,是不可能和對方如此相像的。每個人的體形不同,習慣動作也不同,打球的樣自然是千奇百怪的。而這個千葉,她出招的動作,和精市很像,就像是學到了他的皮,卻還沒學到骨。如果說,她的天賦真的過人,能現學現用的話,那麼有些動作,精市根本沒有使出來過,只在平時打球時用過,千葉卻能使得如此順手。這只能說明,她注意幸村精市,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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