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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心中相許險中求

月兒拿起一個晾的差不多的遞給林兒,小家伙大咬一口,開心的喊叫,「里面有蛋蛋,好好吃,好好吃。睍蓴璩曉」

月兒將鴨蛋黃包在了月餅里,經過加工蒸出以後更加美味,小林兒吃的不亦樂乎。

月兒吩咐劉媽,將其中一些拿去給府里的下人,再將一些用茶盤裝滿,幾人向後院走去。

後院風景實在精彩,手臂抽筋的貓,和扭了腰的老鼠,持續仇視中。

月兒無奈,吩咐家丁將散落的枯樹皮,殘花,斷草,石桌的碎塊兒,散亂的石凳,碎成粉末的酒壺,地面潮濕的酒漬,以及所有貓鼠惡斗過的痕跡統統收拾好。

又命小五重新布置,再取來將軍府珍藏的陳年老窖,幾人乖乖的坐在桌邊,一言不發,丁月華皺著眉頭,心疼的為展昭揉捏著胳膊。

月兒為幾人將酒斟滿,遞給展昭一杯,展面色稍有緩和。

遞給白玉堂,白玉堂剛想接,又將手收了回來,不爽的將展昭又瞪了一眼。

「兔子,你為什麼不先遞給我?我比那只貓差嗎?」他很是有意見。

「哼~!」展昭鄙視。

丁月華冷冷清清的說道「我們是月兒請來的,不像有些人,臉皮厚的跟城牆拐角一樣。」

白玉堂將這女人的言語當做沒听見,一改沉悶的面容,對著月兒獻媚。

「兔子,今日白五爺我可是放下了很重要的事情來跟你喝酒的,一會兒吃完月餅跟白五爺出去看花燈,怎麼樣?」

月兒沒有說話!

小蝶將白玉堂盯了盯,挖牆腳都挖到我家來了,要是我哥哥醒著的話,不把你打趴下才怪。

三雙大眼楮,一雙小眼楮,‘唰唰唰~’的向白玉堂紛飛出冰冷的寒氣,白玉堂頓感周身發怵,不由自主打個寒顫,冬天還沒到,咋就感覺下雪了?

一只小手一拋,一個老鼠形狀的月餅飆到某只老鼠的臉上,「叔叔壞,娘要陪爹爹。」

白玉堂抹掉臉上的月餅,故作凶樣的裂出牙齒,對小家伙說道,「小東西,你是要娘陪爹爹,還是要糖吃?」

听說有糖吃,林兒思考一下,小腦袋歪起來,伸出五根手指,「我要五籮筐的糖。」

「啊~,林兒,你,你,你,~」小蝶氣的說不出話來,兔崽子,五籮筐的糖酒將你娘換走了?抬手將兔崽子的腦袋戳了戳。

林兒崛起小嘴,從小蝶懷里掙出來,夠著月兒,「娘,姑姑打我,娘,嗚嗚嗚嗚~」

月兒搖了搖腦袋,小孩子懂什麼!

「好了好了,大家快吃月餅吧,天都快黑了,吃完你們去看花燈,我要給林兒他爹洗澡呢,哪兒也不去。」

白玉堂有些不相信,「你不是說他是拿來用的,干嘛還要親自給他洗澡,交給下人不就行了。」

「白玉堂,休的胡說,我義妹豈能容你如此玷污?」展昭將桌子一拍,帶了怒色。

白玉堂不屑的笑了笑,「是她自己說的,不信你問!」

展昭滿面鐵青,「今日你能吃上我義妹的月餅三生有幸,你不但不感謝,反而玷污她的名聲,你究竟是何居心?」

白玉堂還想說什麼,「臭貓你不•••」

被月兒止住,「你們不用說了,我今日不會出去,吃完月餅該干什麼干什麼,不要饒了我的清淨。」

白玉堂看向月兒,她一點兒不像開玩笑。

他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向院外走去,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將盤子里老鼠形狀的月餅統統撿出,今日竟不怕將衣衫弄髒,直接揣在白色的衣領里,不忿的哼了一聲,大步離開。

夜幕降臨,眾人喝了些小酒,小蝶夸贊月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一會定要年年做月餅著吃。

林兒撐得小肚子圓鼓鼓,伸著小手還要再吃,被小蝶打了手,說吃得多肚子會撐破。

展昭挽著丁月華的手離開了將軍府,至于人家去干什麼,咱不知道。

小蝶抱著林兒,在劉媽和小五的陪同下去逛花燈,小家伙樂的吵著往外走。

院子終于又安靜下來。

月兒端來熱水為沈讓擦洗,命下人在院中擺了軟榻,將沈讓抬至榻上,蓋上厚毯,坐在沈讓旁邊,抬頭望月。

「沈讓,今晚的月亮好圓,好亮,你看不到,我替你看,不緊緊是今日,以後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替你去做。好不好?」

曾經的數個月圓之夜,總是期盼著與他共同度過,如今終于在一起度過了,卻是如此的淒涼。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命是真的,若是沒了活的權利,那些奢望,仇恨,愛情,恩怨,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而已!

不過至少他還是在的,就在她身邊,與她緊緊貼在一起,她應該感到幸福吧!

回到屋內,抱來香琴。

「沈讓,我為你唱首歌好嗎,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月兒微笑,為他唱一首歌,不管他能不能听見。

手指撥弄,潺潺流水的旋律,傾瀉而出,口中吟唱︰

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

總有個記憶揮不散

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

總有著最深的思量

世間萬千的變幻

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

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

那怕不能夠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夢照亮

請溫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間聚散

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夢照亮

請守護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

城里的月光把夢照亮

•••

最後一根琴音泄盡,安靜的夜,格外的亮,微風將樹枝搖擺來給月兒鼓掌,空中的繁星親盡全力的對著月兒眨著眼,仿佛周身的一切都在暗示生機的存在。

這代表著什麼?

一只大掌搭上她瘦弱的肩,慢慢的柔撫,像是在傾訴著全部的疼惜和愛戀。

她心跳變得緩慢,全身驟然緊繃,閉上了雙眼,沒有回頭,好怕這一切都是虛幻。

他醒了,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身後之人顫抖的撐起身子,另一只大掌大掌環上她的腰身,剛毅的臉龐在她後腦輕輕磨蹭,雙臂漸漸有力,將她禁錮在懷中,無需言語,她會知道。

心中抽搐,癱軟,平靜,涌出溫暖,這是真的,不是夢!

一滴眼淚滑下,兩滴眼淚滑下,三滴眼淚滑下、四滴,五滴,直到無數滴,順著臉龐掉落, 濺到了琴弦。

猛然扭身將他摟住,已不能呼吸,老天,謝謝你!

月兒止不住的抽泣,一切欣喜都化作在溫暖之懷,沈讓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個字,卻因為剛醒四肢無力,被月兒撲倒在軟榻上,兩人就這樣緊緊貼著,甚至連微微的挪動也舍不得•••

要說這京師就是跟別的地方不一般,人潮涌動,川流不息,耍雜技的,變魔術的,猜燈謎的,瞎起哄的,牽手同游的,泡馬子的,釣凱子的,除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其他的應有盡有。

每條大街小巷都被掛滿了紅燈籠,好像皇帝大婚一般熱鬧非凡。

路的盡頭緩緩走來一匹高頭大馬,馬上馱著素服的一男一女,雖都是素服,卻掩飾不住男子的俊朗英姿,女子的嬌柔清美。

只不過,這男子似是大病初愈,略顯得沒什麼體力,可摟著女子的那只手臂卻是緊得很。

月兒原本不想帶沈讓出來,他剛剛清醒就要逛燈會,身體受不了,沈讓不願意,非要陪她過一個熱鬧的中秋。

于是月兒就將那匹跟了沈讓近十年的坐騎牽了出來,他又有意見了,非要和她同乘,她拗不過,只好隨了他的意。

此時街上人滿為患,擦肩接踵,經過馬匹的人們都對騎馬逛燈會的兩個人很不滿意,本來就夠擠得,居然還有帶著坐騎逛街的興致,有人明打明對兩人投來責備的眼神。

也有一些少男少女對馬上的兩人投來羨慕的目光,瞧見二人既甜蜜又舒服,多美好,多浪漫呀!

馬的尾巴一不小心將一名錦袍青年手中的燈籠掃掉,眼看著燈籠被燭火引燃燒成灰燼,青年憤憤的扭身追來,將馬擋住指著馬上的人,

「別想走,你們的馬毀了我的燈籠,要不陪上十倍的價錢,今日你們就別想回去,告訴你們,爺爺我可是京城一霸,除了當今皇上還沒•••」

「嗖~」

青年話未說完,一錠白白的銀元寶飛到手上,青年怔了怔,頓時讓開了道,口中還不忘說道,「算你們識相,看在你們夠懂事兒的份兒上,爺爺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月兒收回拋元寶的手,扭頭與沈讓相視而笑,繼續前進。

沈讓將她貼的緊,她扭捏,「好了,這麼多人,你想羞死我?」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去年的今天,我就想這樣摟著你,可是,被人群沖散,我後悔了一整年,今年,絕對不放過。」

她張了張嘴,原來去年他看見她了,他從側面將她臉頰輕啄,她紅了臉。

兩人就這樣隨著馬兒不急不緩,欣賞著熱鬧的盛景與百姓的喜樂。

要說沈讓這段重傷的日子里,身體四肢不受大腦的支配,連最基本的吞咽都無法進行,若不是月兒一直不肯放棄,怕是他早已命喪黃泉喝了孟婆湯,成了另一個新生命的開始。

月兒甚至連最臭的污垢和糞便都不願假手于他人而親自料理,十二萬分的細心周到,這不就是相濡以沫,執子之手的最終境界?

遇到了她,沈讓便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最最幸運,也最最最幸福的男人。

當然,他雖癱瘓,大腦卻依然清醒,她那些說過的話,他自然也是全部听見。

她告訴他,她與那個男人的故事,告訴他每日朝堂上發生的趣聞,告訴他那個食物鏈王者的心計,還告訴他,如果他好了,她就會離開。

可,他又怎能放手,即便是離開,也要帶上他的。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的叫賣聲小了,孩童們都隨父母回家,小商小販也一一打樣收攤兒,年邁的老夫婦相互攙著臂膀,一步一步往回趕。

夜空中刮起了撩人的秋風。

「夜!」他溫柔的喚著。

「嗯?」她輕輕的應承著。

「咱們回家吧!」

「好!」

她說好,她答應了,那是他們的家。

他又說道,「不要走,或者,一起走!」

她猶豫,片刻後回答,「好!」

時間總是眷顧那些珍惜的人,真愛總是寵溺最真摯的情,就像藍天與白雲,她永遠漂浮在他的懷抱,就像河流與小溪,她總是會流向他的命脈。

這一路,他與她走的太艱辛,不過幸好,他們會有將來,他應該歡悅,可為何眼中已是熒光閃閃。

月兒抓著馬韁,將馬頭扭了方向走在回家的路上,此刻,她心中從未有過的踏實,或許,他們早就應該有個家。

步入小巷,百姓家門口的燈籠有的發出微光,有的已經熄滅,卻不影響他們回家的心情。

然而就在步出小巷口時,一陣猛烈的強風吹過,夾雜著三九嚴寒的刺骨與十八層地獄的冷冽。

月兒頓感不妙,沈讓剛剛清醒,各方面雖已逐漸恢復,卻還正處在體虛不羈中,沒能洞察出周遭的變化是情理之中,可何連她也未能提前發現異常,致使有些人已神不知鬼不覺的隱匿在四周?

難道是那個讓賠燈籠的青年?燈籠里燃燒的時候釋放了什麼物質,讓人精神麻痹,而她正沉浸在沈讓蘇醒的喜悅中,完全沒有注意到。

不過此刻沒時間細想,月兒一鞭抽在馬上,猛然的疼痛讓馬兒自然沒有做好準備,一聲嘶叫,向著巷子外跑去。

沈讓也知道情況不妙,將月兒護在懷中,拉緊披風擋個嚴嚴實實。

馬兒剛剛奔出巷口,‘嗖嗖嗖~’兩個方向同時飛旋而來數枚飛鏢,帶著魔鬼的猙獰,不偏不倚朝著月兒的致命大穴靠近。

月兒猛然將沈讓後頂,自己也趴低了身子,飛鏢從空中交換而過。

月兒轉身將沈讓帶下馬匹,不到一秒的時間,再是數枚飛鏢襲來,‘噗噗噗~’馬身中鏢,馬兒怪叫,抬了前蹄,躺著鮮血,向著小巷奔去。

月兒雖還不知道是什麼人來偷襲,但有一點肯定,這些人是沖著她來的。

就在她分神之時,‘   ~’數只細小的銀針破風而來。

「小心!」

沈讓驟然躍起將月兒撲倒,一側手臂中了針,銀針扎進了曲池穴,疼痛驟然涌遍全身,但容不得多想,先一步將她護住。

月兒暗叫不好,這愛分神的毛病總改不掉,沈讓大病初愈,本就沒什麼體力,此刻又中了針,若是與敵計較,只怕會情況更糟。

搖晃的樹影閃出幾縷微光,月兒立刻高度警覺。

遠處卻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並且越來越清晰。

「蘇呆子,告訴你,你別再纏著我,要不然白五爺我將你打的跟沈讓一般不能自理你信不信?」這是白玉堂。

「東坡不是故意要纏著你,更不是要來找你的妹妹白玉,東坡覺得您是個可交心的朋友,不信咱倆交往一段時間試試,到時你自然會知道東坡的為人。哎呦~」蘇軾輕呼,八成是挨了拳頭。

「告訴你,這一拳是警告,白五爺我從來不打女人,要是你還跟著,五爺我可就來硬的了!」白玉堂威脅。

「誰,誰,誰說我是女人,我是帶把兒的,不信你看看。」蘇軾憋氣。

「誰要看你,你別月兌褲子,快滾~」白玉堂怒罵。

月兒蹙眉,千萬別因為她牽扯到無辜的人,她大喊,「小堂子,別過來。」

她這一喊,兩人果然停下,接著倆人的腳步反而急促奔來。

月兒額頭冒冷汗,怎麼適得其反呢!

白玉堂大義凜然的出現在巷子口,蘇軾畏畏縮縮的躲在人家身後系褲帶。

白刃之光閃過,幾團黑影從樹叢飄然而下,朝著月兒揮劍而來。

白玉堂眼神一凜,二話不說彈腿挑起躍至跟前,與兩人一起對付凶狠的蒙面黑衣。

黑衣人功夫頂好,眼看有白衣男子前來相助,依然毫不畏懼,揮舞著利劍與赤手空拳的三人激戰。

月兒不想拖得太久,沈讓身體受不了,且剛剛中了針,還不知道那針上有沒有毒,必須速戰速決。

她內力發于掌心,躲閃之際光速出招,前攻、踢腿、扭臂、反折,將幾名黑衣傷了個七七八八,頓然倒地。

白玉堂手腳靈活,抬手投足都帶著狠勁兒,眼神中泛著冷,‘噗噗~’之間,已將幾名黑衣的腰身擊中,令他們渾身抽搐,沒了站起來的可能。

沈雖體虛中針,轉身之際幾名黑衣已被他抓住了衣領,狠狠摔倒牆壁之上,黑衣後背傳來‘  ~’的悶響,骨折了。

眾黑衣扭著疼痛的身軀翻滾,面容卻視死如歸,毫不畏懼。

月兒剛要上前摘掉其中一名黑衣的面巾,沈讓立刻將她拉住,「不對,有詐!」

沈讓身為將領多年,遇到過各種突發事件,再加上腦中快速的分析,他認定此次的偷襲怕意不在此,而是另有目的。

月兒清醒,這些人明知道斗不過我們三人,卻依然傾力奮戰,難道這些人只是做探路的引子?

今日究竟會是誰借沈讓蘇醒之際來取她的命?這一招真讓人出乎意料,到是夠高的!

白玉堂將沈讓打量一眼,「沈將軍剛剛清醒,頭腦就這般靈活,那你倒是說說詐在哪里?」顯然,他對于沈讓的清醒很不樂意。

窩在牆角的蘇軾,小心翼翼避過地下的黑衣人向幾人走來,「沈將軍,你醒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現在,咱們怎麼辦?」好像他剛剛也奮力激戰一般,說的十分理所應當。

蘇軾瞅著一名黑衣在地下躺著不動,以為人家死了,氣勢磅礡的跺了一腳,「叫你們猖狂!」

那知那黑衣立刻翻身,似有跳起來揍他的意思,不過礙于腰部扭傷而起不起來。

蘇軾嚇得趕忙扒住月兒的手臂,喉中吞咽,有些後怕,渾身發抖。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就這還想當我妹夫,沒骨氣。」

沈讓面色復雜,攥緊月兒的手,在她額頭輕啄,溢出萬般的不舍,就像臨死前叮囑一般,將她擁入懷中,揉捏她瘦弱的脊背,漸漸放開。

月兒不明所以,「沈讓,你,要干什麼?」

沈讓沒有過多言語,眼神猛然瞟向遠處,月兒立刻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然而後腦‘ ~’的一聲卻遭受到重擊,暈倒在溫暖的懷里。

沈讓將月兒遞給白玉堂,白玉堂不明所以,將月兒接住,疑問的看向沈讓,沈讓並未解釋,面容陰冷的看向蘇軾。

蘇軾瞧著沈將軍的眼神森人,還未想出個所以然,額前就遭到了沈將軍猛然的重擊,‘噗通~’一聲,暈倒在地。

沈讓將月兒的外裙月兌下,又將蘇軾的襦袍拔下來,給兩人做一交換,再將自己的手指咬破,用鮮血將兩人面部染得模糊,分不清是男是女。

沈讓對著白玉堂說道,「麻煩這位兄弟,將她交與開封府展昭。」

白玉堂明了,從剛剛與黑衣人的打斗中看得出,看得出月兒與沈讓兩人雖目前還有力氣反駁,但速度卻越來越慢,定是中了某種拖延人意識的迷香。

而現在定有不少的黑衣人在奔來的途中,並且都是有備而來,憑借兩個中迷香的人,和白玉堂一個全乎的,很有可能將幾人都拖死在這里,所以沈讓是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在這里拖住黑衣人,保月兒的周全。

白玉堂敬佩沈讓為月兒的視死如歸,卻忍不住的黯然,「那你•••」

「快走吧,不然一會兒來不及了。」

白玉堂瞧見沈讓眼中在微笑,仿佛對將要面對的惡戰不發愁,而是在寄托著希望。

白玉堂嘆了口氣,「保重!」

「多謝!」

白玉堂抱著月兒向著開封府方向奔去,白色的衣袍消失在無邊的黑夜之中。

沈讓坐到地下,將換了女裝滿面模糊的蘇軾抱在腿上,等待著那些刺殺之人的到來。

這一夜冷風蕭蕭,暗無天日,幽冥席卷了可悲的大地,哀怨遍布了世間的角落,明日又是誰為誰灑淚,又是誰將誰遺失。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就像觸手可及的浮生花,稍稍松懈就會隨風漂泊,再也尋不到蹤影,無論你踏遍千山萬水,尋遍海角天涯,總會有數不清的錯過,與再次錯過。

數日後。

水珠順著石壁滑落,一聲聲的‘滴答滴答’,一盞不旺盛的油燈閃閃爍爍,猶如奄奄一息的殘喘老者,好像稍不留神就會熄滅,地面水漬反射出晃晃的鬼魅之光,像是孤魂的幽目。

月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將四周打量一番,耳邊越見清晰石頭與石頭摩擦之音,叫人感覺心中抽掉一溜子肉,仿佛置身在冥界第十七層石磨地獄一般,憋悶的喘不過氣。

她以為時間倒流,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地窖,可再看看,不,這里沒有折磨人的刑具,沒有鐵鞍木馬,沒有燒紅的煤炭,也沒有蒙面錦袍男子。

月兒撐起身子,手下是潮濕的冰涼,這是哪兒?她怎麼會在這兒?

一陣細索的腳步聲傳來,昏暗的環境下一抹白色加快靠近,奔到她跟前,溫暖的手將她輕晃。

「兔子,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了了,太好了。」白玉堂顯然很激動。

月兒扶著他的手臂站起,白玉堂的頭發有些蓬亂,衣袍也不知是何原因被掛的破破爛爛。

「小堂子,這是哪兒?咱們不是跟沈讓在一起呢,他在哪兒?」

月兒心中焦急不堪,沈讓剛剛恢復,又在街上對付黑衣人,她卻呆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沈讓會是什麼情況?他會不會有事?

白玉堂面色陰沉下來,「兔子,沈將軍他,他,我,我不知道。」

月兒猛然想起有人在她腦後敲了一下,莫不是沈讓為了她•••?

四周的石壁像溶洞一樣的千瘡百孔,幾個不高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石壁上不停有水滴滑下澎濺到地面。

月兒心急如焚,顧不得方向像一個甬道跑去,因四處昏暗,瞧不清楚,‘噗通~’被腳下石塊絆倒。

白玉堂攆上將她扶起,「兔子,咱們出不去的,我試過了,這里沒有出口,就連咱們掉進來的那個洞也被人封死,以後都出不去了。」

月兒毫不氣餒,甩開白玉堂的手臂,繼續向甬道內奔去,整個空間只有地面積水澎濺的聲音。

白玉堂無奈的搖了搖頭,兔子,沒用的,沒用的。

月兒鍥而不舍,將迷宮一樣的空間模索了數遍,用內力擊打石壁,用石塊與石塊撞擊,可這里沒有因為她的攪擾,而發生任何半點兒變化。

這幾日過去,月兒體內迷香雖已散盡,卻也一直未進食,身上的力氣有限,最終累倒在石頭上,任冰涼的水將下半身衣裳侵濕,她的心也跟著跌落進谷底。

沈讓為了保她平安,獨自面對這些不明來路的人,他會死嗎?他會死嗎?

「柳月兒,他究竟欠了你什麼?為什麼你總是會害他,為何你總是害他•••?」她喃喃自語。

白玉堂走到月兒身側,黯然的說道,「兔子,就算真有出口,也未必會來得及。」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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