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回過神來,想到些事情,開口道︰「那你這次回來干什麼?」
「過年沒回來,現在那邊空閑,就回家看看。」
「那好,我正好有事要你幫忙。」
「說!」葉鋒想都不想,一口答應。
「你看看咱們這邊,土特產多的是,就是沒銷路自給自足,要是你多抽點時間考察考察,說不定能幫我們八德鄉找到個對外銷售的路子,帶動地方富起來,怎麼樣?」
「行啊,嘿嘿,不瞞你說,這次我來,也帶了點考察的意思。你知道的,這兩年外面對內陸地區的各種產品興趣大增,主要是成本低質量好,我準備自己開個貿易行,掛在金利公司名下,承接這一類的進出口生意。每年負責保證供應貨源和適當的利潤就行。」葉鋒回答。
「行啊小子,瞞著你大爺呢,這不正好咱們一拍即合麼,回頭我就帶上你到處轉轉,你看上啥隨便拿!」
禮拜一方明回去上班,肖楠主動提出留下來陪幾天,方明很開心,起初擔心她大小姐過不慣小老百姓家的苦日子,沒想到肖楠居然已經會主動擼起袖子淘米做飯了,那模樣,十足一個電影里讓人夢寐以求的賢妻良母形象。方明已經認定肖楠是的孫媳婦兒沒跑,當然求之不得。他想想鄉里也怪煩的,只好點頭應下。
肖楠是愛屋及烏,覺得既然是方明的,自己當然有義務要陪伴照顧,而且在身上,她能感受到自己從到過的祖母的慈愛,那感覺讓她倍感溫暖!
安排好各種事,他帶著葉鋒就回了八德,葉鋒一路非常仔細地觀察每一個村子道路、資源、人員結構情況、特產品種和特色,還認真地記下筆記。完全是一副認真投入的樣子,方明更加放心,事情很靠譜了!
連著兩個禮拜,方明既陪葉鋒,又陪肖楠,上班反而成了其次。十多天以後,葉鋒和肖楠先後離開築州。
送肖楠走的那天,這閨女難分難舍,和方明一晚上說不完的話,第二天又拉著的手,差點掉下淚來。更是舍不得她︰「楠楠,回去代問你爺爺好,記得回來看老婆子啊!」
「嗯,,我一定找機會回來陪您老人家,要不干脆把您接到京城去玩幾天。」
「呵呵,好啊!不過你一個人接不算,要等方明和你一起接我去才行!」老人家的話雖然沒有點破,但還是讓肖楠一陣欣喜,得到認可的感覺真好。
方明可算是過了一個充滿幸福感的響,可隨著肖楠的離開,破事兒就上門了。
9月4號,禮拜三,方明接到葉鋒的急信,他回到南粵海邊,跟公司匯報了這次的行程和考察情況,金利公司對小王村剛起步的藥材種植產生了大大的興趣。金利公司下設外貿部、工業部,正準備在幾個合適的省份包括南粵投資興建藥廠。他們對國家將來的藥業市場非常看好。
葉鋒知道人家能賺大錢靠的就是得風氣之先,得消息之先。但不管為了什麼,總之方明的囑托他能幫忙完成了,馬上寫信過來報喜,同時在信里說明了產量需求和價格大體走勢。
方明看了激動不已,這算是他沖出山里的第一步棋,趕緊就去找陳進昌匯報。陳進昌听完卻不置可否,只是笑笑︰「這個也有點意思,不過最近曹書記正在跑一個大項目,如果成了,說不定比你這個效益高得多,這時候跟他匯報不合適,先放放吧。」
方明有些失望,想打听到底是什麼項目,陳進昌卻閉口不言。他知道自己在班子里的地位,只好暫時作罷,打算私底下找林啟東商量,擴大基地規模,直接讓縣林業局接頭,效果應該也一樣。
回到辦公室才點燃煙,鳳崗村支書陳啟德就偷偷模了進來。
方明嚇了一跳,看清楚是他,笑道︰「做賊被抓了?怎麼你每次來我都正好在抽煙?」說完取出一只小熊貓扔了過去。陳啟德這回卻沒心思跟他貧嘴,一副不平的樣子對方明說︰「今天有個事來請你幫忙,急事。」
「什麼事,你說說看。」方明看他神色嚴肅,也不再開玩笑,讓他直奔主題。
「他媽的,想起這事兒就來氣。上次不是跟你匯報過麼,我們村跟靈官廟合伙想修條水渠,從他們的陰潭菩薩洞里抽水,灌溉兩家。」
「說過,這是好事兒啊,不是說鄉里已經批了,還準備給你們聯系工程隊麼?」
「好個屁,壞就壞在這個工程隊!你不知道,上個月中旬就開工了,他們那個包工頭叫曾勇,也不知道是哪里請來的大神,剛開始還糊弄我們說時間緊工期要抓緊,我們也知道。他們就從我們倆村當地招人干活,這本來是好事啊,我們村民也有些收入,可是他媽的這小子蠍黑,一個人只給一天三塊錢的工錢。說是這渠本來就是給鳳崗和靈官修的,屬于半工半義務!咱們心說算了,這也說得過去,少就少點唄,自己修還沒人給錢呢!就答應了。誰知道這個王八蛋忒不是個東西,原先說好的去寬一米二,他居然不按圖紙施工,改成了八十公分,他娘的,這點水流量能滿足我們鳳崗麼?靈官的地澆完了,我們還有一半眼巴巴等著干呢!」
陳啟德一口氣說了半天,也不顧方明是個領導,直接端起他桌上的水杯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方明倒沒在意,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開始才修到靈官廟那一截我還不知道,我們村有幾個年紀大的參加修渠就發現不對了。他們都是些憨直人,找曾勇評了兩句,這個包工頭不尿他們,就賭氣把我們村的人都撤了回來。我日他媽的這個姓曾的兔崽子真不是好東西,就煽動靈官廟的村民說我們甩工,要單方面提高工價。靈官廟的那幫混蛋又不動腦子,不知道情況你們來找我核實啊!也沒有,一生氣就直接把半截水渠給堵了,說不管鳳崗,就他們村用水。我們村的知道了,說先前修渠也出了一半力,怎麼能說堵就堵呢,去找他們評理。兩邊誰也不知道是曾勇在里面搞鬼,就打了一架。鬧大了我才听說,趕緊去問,才明白是這麼回事!」
方明听得兩眼翻白,都替他喘不過氣來。只听陳啟德接著說︰「我搞清楚情況,就去問曾勇,兩個事,第一為啥私自改動設計方案?第二為啥騙靈官廟的說是我們鬧工錢?讓他去解釋清楚,大家好重新開工。可這小子根本不理我,說是鄉里安排就這麼做,圖紙可以改動,有本事要我找鄉里說理。我就去找了鄉長,鄉長讓我找羅副鄉長,羅副鄉長下去就吼了我們村的人一頓。他一吼,咱們的人就不依了,跟他講理,他話都不說,直接叫派出所去,當場抓了兩個人回來,還放話說我們想暴力抵抗政府!」
說道這里,陳啟德終于停下,的眼神望著方明︰「沒辦法了,找誰都不靈,只好來求你。」
方明低頭想了想︰「你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管政法,不管基建,我只能管安全生產。」他知道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你得幫我們說說話啊,起碼放了我們村的人吧?還有,照圖紙施工,頂多我們工錢也不要了,總可以吧?」陳啟德委屈說道。
「那你去問問曹書記嘛!」
「我這不是剛被他吼了一頓出來麼,說我不會辦事,無能,連幾個村民都壓不住!操!」
方明看他一副求告無門的樣子,心里同情,可這事太了,自己出去,多半不但于事無補,恐怕還要被曹鳳來借題發揮。只好很遺憾地對他說︰「老陳,這個事我只能表示同情。可是在班子里,確實說不上話,怕還要給你起反作用。要不,你先去求求陳所長,讓他關照關照你們那幾個村民,其他事,找那個曾勇解決。實在不行就告訴他,這渠是你們村用,到時候沒按要求施工,你們可以拒絕接收。」
「啊?你也管不了啊?」陳啟德一臉失望。他怎麼知道方明在鄉里的地位?還以為這位兄弟是少年得志當了領導,肯定臭屁得不得了呢才來找他幫忙的。「唉,我又不是沒跟曾勇說過,人家根本不尿咱。說這個工程是鄉里安排的,到時候由鄉里驗收,由不得我說話!」
陳啟德說到這里,覺得一陣無力,蹲在遞上悶悶地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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