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別名︰母蝗蟲。愛睍蓴璩民族︰漢。職業︰中國農民。個人貢獻︰設計救出了巧姐。劉姥姥善良正直、聰明能干、重情義而且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劉姥姥曾三進榮國府,給榮府的人帶去了歡聲笑語。是一位具有非凡公關才能的老太太,見證了賈府興衰榮辱的全過程。在劉姥姥身上,我們看到的是中國農民率真樸實的形象,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深受大家的喜愛。
寶玉接到通知︰榮國府婦委會主要成員都在賈母房里等他開會,他是婦委會里唯一長胡子的男性成員,也算是長期的列席代表,不同的是,他的列席資格既有發言權也有表決權。
剛到會場門口,琥珀就說︰「快點吧,就等你了。」
進到里面,大家正在熱烈的討論。賈母、王夫人、賈氏三姐妹等都在商議如何還史湘雲席的問題。
寶玉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普通的八仙桌吃法已經厭倦了,不如我們來個新鮮有趣的。每人一張高幾(高足的桌子),各人點一兩個愛吃的菜品擺到自己桌上,另外,用食盒裝滿各色點心、糖果,自斟自飲,豈不別致?」
賈母首先叫好,眾女將見最高決策者已經同意,紛紛表示,寶玉與眾不同的建議既新穎又別致,實在是某朝某年最靚麗的新點子之最。
賈母傳令廚房︰「明天就按寶玉的建議做了,按人數擺好,早飯也在園子里吃。」
會議繼續進行,制訂了一系列賈政不在如何讓寶玉玩得痛快、玩的盡興的一系列措施,直到掌燈時分,會議才散。
第二天……
這天天氣晴朗,這天風和日麗,這天也鳥語花香。一大早,李紈就帶領著婆子、媳婦們打掃衛生、掃落葉、抹桌子。
豐兒帶著劉姥姥進來了,身後跟著板兒。
劉姥姥︰「一大早,大女乃女乃就開始忙了。」
李紈笑道︰「我說昨天不讓你走,你非要走,怎麼樣,還是沒走成吧。」
劉姥姥笑著說︰「老太太留下我,說讓我也熱鬧一天。」
豐兒手里拿著幾把鑰匙遞給李紈說︰「我們女乃女乃說,外頭的高幾恐怕不夠,讓把樓上倉庫里的拿下來用一天。女乃女乃還說了,本來她想親自來的,但是太太找她談話,她一時半會兒來不了,讓大女乃女乃開了門,帶人搬出來。」
李紈讓素雲拿鑰匙開門,又令婆子把二門值班的小廝叫進來搬桌子。
李紈抬頭看著,小廝、丫頭、婆子齊動手,不一會兒,二十多張雕花的高幾就抬下來了。
李紈不停地囑咐著他們︰「慢點,踫壞了人不要緊,別踫壞了桌子。」又回頭問劉姥姥︰「姥姥上去看看嗎?」
劉姥姥就等這句話了,拉著板兒上了樓。倉庫里,烏壓壓的堆著各種圍屏、桌椅、大小花燈,還有各種的不認識,劉姥姥嘴里念著佛︰都是兩條腿走道的人,做人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參觀完下樓,李紈又說︰「老太太一高興,就喜歡劃船,不如把劃船用的木漿和遮陽用的布幔子都拿下來吧。」
這里正亂糟糟的安排,賈母已率領著一幫媳婦、丫頭進來了。
李紈忙迎上去,笑道︰「老太太這麼早就來了,我采了新鮮的菊花,正要叫人送進去呢。」
賈母︰「我雖梳好了頭,但頭上還沒插花,拿過來吧。」
碧月捧一個大荷葉似的翡翠盤子過來,里面盛著各種顏色的菊花。賈母揀了一只大紅的插在發髻上。回頭看見劉姥姥,忙笑道︰「過來戴花兒。」
鳳姐一把拉過劉姥姥,笑道︰「我給姥姥幫忙。」說著,將那一盤子五顏六色的菊花橫七豎八的插了劉姥姥一頭。
賈母和眾人見狀,笑個不停。
劉姥姥笑道︰「我這腦袋不知從哪修來的福氣,也體面了一回。」
王夫人笑著對劉姥姥說︰「你還不拔下來摔到她臉上,把你打扮成老妖精了。」
劉姥姥憨憨的一笑︰「想當年,我也愛風流,年輕時戴個花兒,抹個粉兒的,今天我也老風流一回兒。」
眾人听罷,前仰後合。
說著笑著,來到了沁芳亭。丫鬟們抱了一個大錦褥子來鋪在欄桿的榻板上,賈母倚著欄桿坐了,叫劉姥姥坐在身邊。
賈母︰「這園子可好?」
劉姥姥感嘆了一回︰「我見過的最美的風景是在年畫中看到的。我們莊戶人常說,‘啥時候咱也去畫里的地方看看。’在我們心中,畫里的美景都是假的,只不過是人們美好的向往罷了。今天進了園子一看,竟比畫里還要美十分。如果有人能照著園子畫下來,我帶了家去讓他們們開開眼,就算死了也值了。」
賈母笑著拉過惜春︰「這是我的小孫女,她就會畫,等明天讓她給你畫一張如何?」
劉姥姥听了,高興的拉過惜春的手︰「這是真的麼?難道我不是做夢麼?這麼小、長的又這麼好看,還會畫畫,你們確定她不是神仙托生的嗎?」
賈母歇息了一會兒,然後領著劉姥姥四處參觀。
第一站是瀟湘館。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滿院青青的翠竹,中間一條用石子鋪成的羊腸小道蜿蜒到房舍之前,道路兩邊,蒼苔遍布。劉姥姥讓出石子路讓賈母走,自己則小心的行走在蒼苔之上。
鴛鴦拉著劉姥姥說道︰「姥姥,你走上面,下面太滑了。」
劉姥姥搖著手說︰「沒事,我們莊戶人家走慣了。姑娘們都穿著繡花鞋,別沾髒了。」
劉姥姥只顧著回頭和人說話,不提防腳下果然一滑,咕咚一跤摔倒了。
眾人拍手大笑。
賈母罵道︰「小蹄子們,只顧著笑,快把姥姥攙起來。」
不等人拉,劉姥姥已利索的爬起來了,笑道︰「才說嘴就打了嘴。」
賈母問︰「腰扭了沒?讓丫頭們給你捶捶?」
劉姥姥說︰「莊戶人家沒這麼嬌貴,沒事。」
紫鵑掀起簾子,賈母等進屋坐下。黛玉親自用小茶盤捧了茶遞給賈母。
王夫人︰「姑娘不用忙了,我們不喝茶。」
劉姥姥見窗下書桌上放著筆硯、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書,就問︰「這就是那哥兒的書房吧?」
賈母笑著指著黛玉說︰「這是我外孫女兒的屋子。」
劉姥姥上下打量了一番黛玉,說︰「這哪像小姐的繡房呀。難道說,你們家的女孩子都讀書嗎?」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想起沒看見寶玉,就問︰「寶玉呢?」
丫頭回答︰「在船上玩呢。」
賈母︰「誰準備了船?」
李紈︰「剛才開倉庫拿桌子,我想老太太今天高興,恐怕要劃船,就預備下了。」
賈母剛要說話,就听外面的丫頭說︰「姨太太來了。」
賈母剛站起來,薛姨媽已經進來了,一面坐一面笑︰「今兒老太太高興,這麼早就來了。」
賈母笑道︰「我剛說遲到了的要罰她,姨太太就來晚了。」
大家說笑了一會兒,賈母見窗紗的顏色舊了,便跟王夫人說︰「這窗紗剛糊上時好看,時間長了就不翠了。這個園里子沒有奼紫嫣紅的顏色,只有青青的翠竹,窗紗是綠的,竹子也是綠的,不配,明天給她換了吧。」
鳳姐忙說︰「昨天我開庫房,看見大板箱里各種紗、各種顏色、各種花樣,要是做兩床錦紗被,那一定是極好的。」
賈母听了笑道︰「呸,人人都說你見多識廣,偏偏我不服你,連這個紗都不認識,還好意思活著呢。」
薛姨媽說︰「她怎麼能跟老太太比呢!老太太過的橋比她走的路還多。我們求科普。」
賈母笑著對眾人說︰「這種紗,比你們的年齡都大,當然劉姥姥除外。學名叫做‘軟煙羅’,只有四種顏色︰雨過天晴、秋香色、松綠、銀紅,糊了窗紗,遠遠看去就像煙霧一樣。銀紅的又叫‘霞影紗’,現在皇宮里用的也沒有這麼輕軟密實的了。」
鳳姐派人拿來了一匹。
賈母說︰「就是這種,明天找幾匹來,銀紅的給她糊窗子。」
鳳姐︰「大家都仔細看看,科普一下,結合實物,增強感性認識,提高記憶效率!」
大家圍上來,用手模、用鼻子聞,七嘴八舌的說︰「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軟煙羅’呀,真開了眼界了。」
劉姥姥也遠遠的看,嘴里嘟囔︰「我們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沒這個好,拿著糊窗子,這不是糟蹋東西麼?」
賈母听見了,笑著說︰「這個做衣服不好看,只能用來糊窗戶或者做帳子。」又轉頭對鳳姐說︰「再去找找,我記得還有青色的。若有就拿來,給劉親家兩匹,然後給我做個帳子,剩下的添上里子給丫頭們做背心,放在倉庫里,霉變了也可惜了。」
鳳姐答應了。
賈母站起來說︰「這屋子小,咱們繼續參觀去。」
劉姥姥說︰「昨天看了老太太的正房,大房子、大箱子、大櫃子、大桌子、大床,現在又見了這小房子,小的精致,小的漂亮,我的腦海里想不出其他華麗的辭藻,只有‘好看’兩個字,好看的我都不舍得離開這里了。」
鳳姐說︰「還有比這好看的,我領你去看看。」
一行人離開瀟湘館,遠遠望去,湖中一群人正在撐船。
賈母說︰「既然預備了船,我們就走水路吧。」
走到岸邊,看見幾個婆子手捧捏絲戧金(一種有窗孔透氣的漆捧盒)五彩大盒子走來。鳳姐問王夫人︰「早飯在哪吃?」
王夫人︰「請示領導。」
賈母在前邊听見了,回頭說︰「你三妹那里就很好,你帶人去擺飯,我們坐船去。」
于是,兵分兩路。鳳姐、李紈、鴛鴦、琥珀帶著端飯的婆子抄近路去了秋爽齋,在曉翠堂擺了早飯。
鴛鴦說︰「我听說,老爺們在外面喝酒吃飯都要找一個逗樂子的相公,拿他取笑兒。咱們今天也有一個這樣的‘女樂子’了。」
李紈是厚道人,听了不明白。
鳳姐早知道鴛鴦說的劉姥姥了,笑著說︰「咱們今天就拿她取笑兒。」
說完,倆人細細的商議。
李紈勸道︰「這對她不公平,你們又不是小孩子,咋還這麼淘氣?小心老太太生氣。」
鴛鴦胸有成竹,拍著胸脯子說︰「你們就放心大膽的干吧,包在我身上。」
正說著,賈母等人來了。鳳姐安排眾人入席。
賈母︰「把那張小楠木桌子抬過來,讓劉親家挨我近點。」
鳳姐遞眼色給鴛鴦,鴛鴦拉了劉姥姥出去,囑咐︰等會兒你要這樣做,這樣做才不會丟人,這可是我們家規矩。
劉姥姥答應了進來,心里琢磨︰這是拿我取樂呢。
薛姨媽吃過早飯了,坐在一旁喝茶。賈母、寶玉、黛玉、寶釵一桌;王夫人、賈氏三姐妹一桌;劉姥姥跟板兒一桌。
表演正式開始,演員到位。
鴛鴦支走了平日平時伺候漱盂、餐巾紙的小丫頭,親自上陣。她囑咐劉姥姥︰「剛才我說的,可別忘了。」
劉姥姥︰「姑娘放心,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鴛鴦遞給劉姥姥一雙老年四楞象牙瓖金的筷子。劉姥姥拿在手里,說道︰「這玩意兒比俺家的鐵鍬還沉,我想夾這盤子的菜,它偏往那邊去,我 不過它。」
眾人哈哈大笑。
一個媳婦端了一個盒子進來了,一個丫鬟揭開盒蓋,里面盛著兩盤菜。李紈給賈母端了一盤放桌上,鳳姐挑了一盤鴿子蛋擺在劉姥姥面前。
賈母說︰「請!」
劉姥姥忽然站起來,高聲說道︰「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說完,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眾人先是怔住了,隨後,都哈哈大笑起來。
史湘雲噴出了口中的飯。
林黛玉笑的岔了氣,扶著桌子「噯喲」。
寶玉笑著滾到賈母懷里。
賈母笑的摟著寶玉叫「心肝」。
王夫人笑著指著鳳姐說不出話來。
薛姨媽把口里的茶噴了探春一裙子。
探春笑著手一顫,把一碗飯扣在了迎春身上。
惜春讓女乃媽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