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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戀風流情友入家塾(二)

下面先介紹這次暴力事件的主要人物,以出場先後排序︰

賈瑞︰班長,校長賈代儒的孫子。喜歡貪圖小便宜,經常以公報私,勒索同學請客吃飯。為了圖些銀錢酒肉,對薛蟠的橫行霸道不僅不管,還助紂為虐。

金榮︰薛蟠昔日好友,自有了香憐、玉愛後,被老薛無情拋棄了。

賈薔︰寧府中正派玄孫(孫子的孫子),父母早亡,從小跟著賈珍過日子,今年十六歲,長得比賈蓉還風流俊俏。賈蓉、賈薔弟兄倆從小一起長大,未免感情深厚,但是,卻經常被無聊的下人說三道四。賈珍听著心里煩悶,因為自己也要避些閑言碎語(爬灰),就給賈薔在寧府外買了房子,讓他自立門戶去了。

茗煙︰寶玉的心月復書童,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

賈菌︰榮國府近派的重孫,其母守寡,是獨生子。

賈蘭︰賈政的孫子、寡婦李紈的兒子,是一個受封建禮教影響極深的人。

人物介紹完了,下面主人公正式登場︰

這一天,校長兼老師賈代儒因家中有事,就給同學們布置好作業︰對一句七言對聯,又囑咐班長賈瑞放學後收作業就放心的回家了。

班主任走了,薛蟠最近在外面有了新朋友,近來也不怎麼來了。然後,秦鐘和香憐覺得機會來了,就擠眉弄眼的遞暗號,借口小便,跑到後院說悄悄話去了。

秦鐘問香憐︰「你們家大人對你交朋友有什麼要求嗎?」

話音剛落,只听背後咳嗽了一聲,倆人都嚇了一跳。回頭看,原來是同學金榮。

香憐有些惱羞成怒,問︰「你咳嗽什麼?難道不許我倆說話嗎?」

金榮笑道︰「許你們說話,難道不許我咳嗽嗎?你們有話不明說,跑到這里偷偷模模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這下被我抓住了吧,快拿點封口費,不然,我去班里說去!」

秦鐘、香憐急得臉都紅了︰「你說你抓到什麼了?拿出證據來!」

「貼的好燒餅(男同性戀的意思),你們不去買一個吃?」金榮拍著手笑道。

秦鐘、香憐又氣又急,又奈何不了他,只得去跟班長匯報,說金榮無緣無故的欺負他們。

賈瑞本來就妒恨香憐、玉愛倆人在薛蟠面前不提攜他,今見秦鐘、香憐來告狀,就想乘此機會報復一下香憐。他不好說秦鐘什麼,只沖著香憐說他多事,人家不就咳嗽一聲嗎?你犯得著心驚肉跳的嗎!

看到香憐、秦鐘討了個沒趣,金榮越發的得意了,擺出長舌婦的架勢,滿口的胡言亂語。終于玉愛听不下去了,跟金榮隔著座位唧唧咕咕的吵起來了。

金榮一口咬定︰「剛才我明明看到他們兩個在後院親嘴模,一對一**,拿著草根比長短,誰長誰先干!(本想找點文雅的罵人話,但實在罵不出曹公的味道來,只好照搬了)」

金榮越說越興奮,越說越胡說八道,有些人听得津津樂道,但也有人听得火冒三丈,這個人就是賈薔。

賈薔長相俊美,人也聰明,如果他肯走正道,那麼他的前途一定光明無限。但他偏偏也是個斗雞遛狗、尋花問柳的主兒。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跟薛蟠的關系雖不鐵,但也不賴。按說他應該站在金榮、賈瑞一邊的,因為這兩人是薛蟠的相好,雖然現在不那麼親密了,但至少曾經過。

但是,今天不行,因為今天的當事人里有秦鐘。

秦鐘是賈蓉的小舅子,賈蓉是賈薔的鐵哥們,吃人家的飯長到十六歲,再不走正道的人也應該懂得報恩吧。所以,當金榮滿嘴跑火車的時候,賈薔听不下去了。他有心挺身而出,卻又怕傷了自己跟老薛的和氣。思前想後,他終于想到一個辦法,既可以替秦鐘出氣,又可以明哲保身。

想到這兒,賈薔也假裝小便,從後門出去,偷偷模模找到寶玉的書童茗煙,挑撥了一番後,大搖大擺的回教室等著看熱鬧去了。

茗煙是個小屁孩兒,點火就著。听說金榮欺負秦鐘,甚至連他的爺寶玉也不放眼里,哪肯就此罷休︰現在不把這伙人的囂張氣焰消滅在萌芽中,那麼還會有下次、下下次……直到N次。本來茗煙就是個沒事找事的人,如今經賈薔一挑撥,他不禁惡向膽邊生,徑直走到金榮面前,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說︰「姓金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賈薔一看自己的計謀得逞,隨便找了個借口跟賈瑞請假,一溜煙的跑了。

金榮還沒反應過來,已被茗煙揪住了衣領︰「我們**不**,又不是**你爹,管你JB事!你有種就跟我比試比試。」

金榮雖不是土豪,但好歹也有點貴族的混血吧,被一個奴才罵到此種地步,早氣的黃了臉︰「真是反了,奴才小子也敢這樣對我,我找你主子說理去!」說著,就想抓住寶玉、秦鐘動手。手還沒伸出去,只听腦後「颼」的一聲,一方硯台不知從何處飛來,也不知要落向何處,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後,未打到任何人,「 當」一聲落在賈蘭、賈菌的課桌上,把一個瓷硯水壺打了個粉碎,濺了一書的黑水。

賈菌年紀雖小,但志氣大,他眼見金榮的朋友暗地里扔出硯台打茗煙卻打在他桌上,就像彈簧似的蹦了起來︰「你這窩囊廢,這不是要動手的節奏嗎,好吧,大家一起來!」嘴里罵著,抓起硯台就要打回去。

賈蘭是個好孩子,一把按住了他︰「好兄弟,這事與我們不相干。」

賈菌哪里肯听,雙手抓起書匣子朝那邊就掄了過去,無奈力氣太小,書匣子在飛到寶玉秦鐘課桌上方時,還沒來得及表演前空翻,就以狼狽的姿態落了下去。只听嘩啷啷一聲,桌上的書本紙片以及毛筆硯台都被砸中了,連寶玉擺在桌角的那碗茶也沒能幸免。賈菌見沒砸中,跳起來揪住那個扔飛硯的就要打。

金榮順手操起一根毛竹大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照著茗煙就是一板子。茗煙疼的大叫︰「你們傻呆著干嘛,還不快點動手。」寶玉的另外三名小廝鋤藥、掃紅、墨雨一听招呼,呼啦啦全彎下腰揀兵器去啦,墨雨拿著門栓、,掃紅、鋤藥高舉馬鞭,一起沖著金榮亂嚷︰「婊子養的,你以為只有你有兵器嗎?」

一時間,教室里沸騰了。這可苦了賈瑞,他抱住這個,那個上去;拉著那個,這個又沖上前。無奈,他只好放棄,任憑一幫調皮孩子在他眼皮底下肆行大鬧。

教室里的喧鬧驚動了李貴他們,四個大漢往教室門口一站,只喊了一嗓子,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了。

「怎麼回事?」李貴用低沉的聲音問眾人。

只安靜了一會兒的眾人見問,七嘴八舌沖著李貴訴說起來,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他說他的,互不相讓,結果李貴楞是沒听明白。看樣子,讓他們一個說完一個接著說是不可能的了,李貴只得呵斥了茗煙四人一頓後,攆了出去。

總算安靜下來了。寶玉見秦鐘的臉被金榮的板子蹭破了一層皮,就撩起衣襟給他擦拭。一邊還命令李貴︰「拉馬來,我要告訴老師去!明明是他們欺負我們,瑞大爺偏說是我們的不是,還挑撥他們打茗煙和秦鐘,你看,秦鐘的臉都被他們打破了!這學我不上了。」

李貴勸他︰「哥兒別急,消消氣。人家老師家里有事,咱們現在去他家,倒顯得我們不懂事了。都怪瑞大爺,既然讓你臨時負責,你該打就打,該罰就罰,怎麼會鬧到如此地步?」

賈瑞說︰「我勸了,可是大家都不听我的,我咋辦?」

李貴笑了︰「你覺得委屈了?我說句你老人家不願听的話︰你作為班長,一名班級干部,不注意加強自身的道德修養,整天嘻嘻哈哈,不正經,誰願意听你的?這事就算鬧到老師那里,你也月兌不了干系!還不趁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地解決了拉倒。」

「誰跟他拉倒?」寶玉不樂意︰「我必須告老師去!」

「有金榮在,我是不來這里念書的!」秦鐘在一邊添油加醋。

寶玉一听,更氣了︰「憑什麼?金榮能來,我們為什麼不能來?要走也得金榮走!金榮是哪一房的親戚?」

「哥兒別問了,免得傷了兄弟們的和氣。」李貴答道。

茗煙在窗外听著,見李貴不說,就直著嗓子喊了聲︰「金榮是東胡同璜大女乃女乃的佷兒。那個整天圍著璉二女乃女乃獻殷勤的就是他姑媽。」

李貴忙喝道︰「小狗崽子還不閉嘴,就知道胡說八道!」

寶玉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誰的親戚,原來是她,我這就問問她去!茗煙,進來拿書包。」

茗煙得意洋洋的進來了︰「爺用不著自己去見,等我去她家,就說老太太有話要問,當著老太太的面問她豈不更好?」

李貴用手敲了茗煙的腦袋一下︰「你要死!仔細我回去告訴老爺太太,說你調唆寶玉跟同學打架,看老爺不捶死你!我好不容易勸了半天,你又來添亂!滾一邊去。」茗煙這才不做聲了。

賈瑞也怕鬧大了,只好委屈著來求秦鐘和寶玉。剛開始寶玉不理他,後來,看難為的他差不多了,才說︰「不告老師也行,但必須讓金榮給秦鐘賠禮道歉!」

李貴也勸金榮︰「是你惹得禍,你就賠個禮吧。」

好漢不吃眼前虧,金榮見此事鬧大了,只得上前給秦鐘作了個揖。寶玉不樂意,偏要他磕頭,金榮無奈,雖一肚子的氣也不敢發作,乖乖的給秦鐘磕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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