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甚至連話都沒有改。
他大概已經習慣于應對這種胡攪蠻纏的家屬,而她,在他眼中估計也曾經是胡攪蠻纏的一員。
不由得,她心里頭有些揪疼,明明知道不該再記起當初那些不堪的往事,可偏偏,那些事情卻在她的心里面胡沖亂撞。
她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衫,像是有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心髒,一下一下地捏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有護士經過,見她表情有些不對,忙問︰「你沒事吧?」
像是握著她心髒的那只手瞬間消失了,她覺得呼吸順暢了些,深吸幾口氣之後搖搖頭︰「我沒事兒
那位年輕的護士見她看起來的確沒有撒謊,這才走了開去。
傅傾城站站直,重新看向那里,已經逐步散了開去,她也終于能清楚地看到秦年和丁香了。
丁香仰著頭看秦年,嘴里似乎在說著什麼。
秦年嘆一聲,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伸手來到她的臉上,似乎在替她擦去眼淚,嘴唇輕動,大概是在說著安慰她的話。
這個場景也並不陌生。
當初白苓仰著頭,哭著說「都怪我」的時候,秦年也是這樣替她拭淚,然後將她輕輕地擁在懷里,柔聲低哄著。
她忽然覺得刺眼,不願意再看下去,匆匆忙忙地就想轉身離開,可離開之前卻覺得不甘心,又回頭看一眼,正巧看到丁香撲到了秦年的懷里。
那股悶疼顯得愈發厲害,她咬唇,終于像是逃一般的跑了開去。
等到電梯,她有些失魂落魄地進去,按了樓層,門逐漸在她面前合攏。
她恍惚間抬頭看一眼,竟從最後的那麼一丁點縫隙中,看到了門外似乎是滿臉焦急的秦年。
她只當是自己看錯,渾身無力地看著顯示樓層的字數逐漸變小。
叮咚,終于到一樓,門緩緩打開,她慢慢抬頭,卻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外,氣喘吁吁,手撐著大腿都站不直的秦年。
「秦年?」她听到自己輕聲在叫。
秦年直起身子,朝她笑一笑︰「嗯,是我
原來門合攏之前她看到的並不是錯覺,真的是他。
樓層雖然不高,中間也有人進來,但這麼短的時間內,秦年能跑到下面也是出乎意料了。
因為電梯里還有別人,秦年便伸手將已經愣住的她拉了出來,往外走去。
只是沒想到秦年會將她帶到那個角落,那個到了春天會開滿滿白色薔薇的地方。
算是故地重游,傅傾城的心情卻有些上上下下,像是做過山車。
秦年抓著她的肩膀,低頭看她︰「如果不是我看到你,你就打算這樣走了?」他的口氣有些幽怨,有些埋怨,倒像是她做錯了事情。
她還能笑得出來︰「嗯,是啊,我看到你在忙,也沒什麼急事,就想先回去了
「真的?」
「我騙你干什麼?」她終于仰頭看他。
他眼中帶著不信,帶著追根究底,反正就是絕對不同意她剛剛的說辭。
他的眼楮如同一灘幽靜的湖水,也如同那黑夜中唯亮的燈火,她終于敗下陣來,帶著一絲氣急敗壞︰「好,是的,我嫉妒了,看到你對丁香那麼溫柔,替她擦眼淚還放任她抱你,我吃醋了,怎麼樣?」
秦年笑出聲來,捏捏她的臉頰︰「嗯,這才乖
她瞪他一眼,心氣不順。
他卻偏偏低下頭來吻她,在這個地方有些別扭,她想要躲,可躲不開,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
他咬著她的唇瓣說︰「以後有什麼事情也直接說,嗯?」
她默默地點頭。
「司機送你過來的?」
她又點頭。
「我還要忙,不過應該不會很晚,回家等我,嗯?」他叮囑著,聲音溫柔繾綣
,尤其是最後那個「嗯」音調婉轉,像是要進入她的心里頭。
她說好,然後秦年便在她的唇上吻一下︰「丫頭乖
隔了那麼久,他又叫她丫頭了。
就和六年前一樣。
那麼一個簡單的稱呼,卻激起了她心中的漣漪。
她一直沒有說過,她很喜歡听他叫她丫頭,好像是關系親近的象征一般。
秦年沒意識到什麼,拉了她的手送她到車里,關車門前,他猶豫一下說︰「不要想太多
她呆呆地看他。
「總之,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直到車子開啟,她才默默地流淚,其實他知道,他知道她在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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