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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進府,狄家的晚宴就開始了,蕭玉珠一直守到半夜,才守到了狄禹祥回來。

一進屋,醉醺醺的狄禹祥拉著蕭玉珠表白,直說了好一會的情話,才昏昏然地睡了過去。

阿桑婆是第一個知道男主子回來的,又叫了桂花,兩人與夫人端熱水擠帕子,見男主子睡下了,兩人才退了下去。

外面其實不乏想送人進來的,又有不少牙婆子想賣丫環進來,但這事都被陳芙蓉與曾倩倩擋了出去。

狄家家風不可破,但如果大伯這里開了先例,她們心知肚明,她們兩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一旦位高權重,就多的是女人投懷送抱,想用一己之身求得榮華富貴的多不勝數,這滿京多的是這樣的人家這麼想,也有人真上位成功的,陳芙蓉與曾倩倩防得嚴,今晚的晚宴,男丁與女眷入府的院子隔得甚深,她們在靠側門的小院開了個地方出來擺桌,所以除非那別有用心的,就靠近不了主堂。

這是兩妯娌存的心思,另一邊,鄭非已經讓護衛嚴守了前後兩院的地界,這一晚也著實熱鬧不已,擋了不少走錯路的女客前行,給她們指了許多次走回原路的途徑。

這晚也出了個跟護衛搭訕,使花招非要進前堂的小姐,但被前來的阿桑婆請回去了,小姐一路甩了阿桑婆不少白眼,但在過後不久,她與她母親就被二夫人客氣地請了出去,順便告知了在前堂的這一家的男主人,這一舉,遂也讓許多抱著心思來的女客消了那點小心思。

這一晚,蕭玉珠跟狄家以前與她處得好的幾位同族的堂妯娌說說笑笑,只出去跟這些官夫人見過了次面,也就沒再出去了。

因狄禹祥與蕭玉珠多年維持下來的家風,京城中的狄家人也是嚴守只娶一妻的規矩,即使是有夫妻不睦到日子過不下去的,也是需回家請示了族長,得到允許後才許休妻,而納妾是狄家絕不允許的。

興族難,敗族易,狄家老族長退下後,為著振興家族之威,甚至沒有舉自己兒子繼承他的位置,而是把族長之位傳給了掌管禮法的長老那能力杰出的長子。

而新族長繼承族長之位後,三年之間,從大冕的商路攢金千兩,而老族長的大兒則是這條商路的總掌櫃,兩家的關系沒有因新族長的繼承而生閑隙,而是兩兩得利。

新族長比老族長更為看重祖宗家法,從而淮安族里的規矩管束比以前更為嚴厲,而京中因狄增三子坐鎮,那出息了的狄家人也是不敢放肆,即使是真有那耐不住心思養外室的,也只敢偷偷模模,比做賊還人小心翼翼萬分,不敢讓族里人知道,怕被揭曉後被族人孤立,而從少了家族庇護,斷了那大好前程。

而到了狄家人面前,族里那內婦也只管說家里的好,不會說家里的壞,免得在這位統帥夫人面前留了家庭不睦的印象,回頭有著什麼好事來,也不會想及他們家。

誰都知道狄家出的這位大官夫人是最為看重規矩和家庭和睦之人,她雖沒明言過什麼,但從她看重的人來看,都知她只會把活計交給那些手腳勤快,家里和睦的人家來做。

因著她們存的這些心思,但凡出現在蕭玉珠面前的,也不會說什麼齷齪事,蕭玉珠要知道這京里的情況,還得叫來狄小七,才能知道一二。

第二日,狄禹祥剛醒來,就听外屋里妻子跟人說話的聲音,他披衣出去,看到了小七。

「祥叔……」坐著的狄小七忙起了身。

「坐。」狄禹祥揉揉額頭,拉著起身的妻子坐下,就著她遞過來的茶水清了清嘴,吐掉後朝她道,「你們接著說。」

「先洗漱罷?」

「呆會,你忙完再說。」

「小七……」蕭玉珠叫了狄小七一聲。

狄小七諾了一聲,接著說了起來,「河面那買我們買了幾塊新地,族長的意思是要看看別人家是怎麼起的,我們不要先動,看著人動了手再動,我們不出那個風頭,跟著人來就是。」

「有說要建什麼嗎?」蕭玉珠問。

「說了,一家開酒樓,一家開客棧,挨著邊,弄大的,房間好壞都有,酒菜貴貧都管,分兩塊地方管,族長說咱們族里有幾個娃就在淮南城里跟酒樓客棧當學徒,學好了就挑中用的過來管。」

「族長這安排不錯。」蕭玉珠笑著與狄禹祥道。

狄禹祥看著她眼色溫柔,嗯了一聲,點了頭。

「還有一個事,也跟您說說。」狄小開又張了嘴,他現在是族里在京的二管事,他親叔狄軾是大管事,他親叔忙大頭的,他忙小頭的,所以知道的事情還要比他親叔多點,所以今天就他來了。

「你說。」

「丘叔,您還記得罷?當年第二年來京里的那一個。」

「嗯,我記得。」狄禹祥點了下頭,「論起歲數來,比我還小兩歲那個?」

「是。」狄小七撓撓頭,「這事說來是個事吧,也不是個事,不是個事吧,也是個事……」

「說罷。」他這饒口令一出,蕭玉珠笑了起來。

「他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還生了個兒子,這事丘嬸娘知道,她沒鬧,還想著把這兒子給接回來自己養……」狄小七說到這聳了聳肩,「這是他們家的私事,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管。」

「嗯?」狄禹祥看向妻子,「你說呢?」

蕭玉珠淡道,「這確是人家家中的私事,她既然不在意,那也就不是個事,我們雖是同族之人,但于他們自個家也是外人,這不是我們該管之事。」

「那……」狄小七看向她。

蕭玉珠沒說話,看向狄禹祥。

狄禹祥沉吟了一下,朝狄小七道,「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此風不可助長,狄丘現在是管什麼事?」

「管著碼頭那一塊的卸貨上貨,那外室就是他下面一個力工的妹妹。」狄小七道。

「那就換一家家里境況差的替上,」狄禹祥淡道,「他管了碼頭這麼多年,想必家里也好得很了。」

「呵,這個叔您就放心,三五年的,按他們家現有的那些,餓不死。」狄小七本來就打算自己辦了,現在有了堂叔的話,就更好辦了。

這底下的人往上送人,他們尚且還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就一個小工頭就敢收人,要是都這麼亂來,他們狄家就又要爛了,族長要是知道他知情還不管,肯定要扒他一層皮。

「嗯。」狄禹祥頷首。

這廂狄小七又說了好一會,長生長息他們半途進來了,等到狄小七說完走了,蕭玉珠囑了桂花去端熱水進來,問兩個臉紅撲撲的兒子,「怎地來了?」

「問問娘有什麼要吩咐的。」長息笑嘻嘻地笑。

在秦北那段時日,張大人在前線統管糧草,而秦北只有她和張夫人管著分發糧草的事,蕭玉珠就此把兒子們帶在了身邊,長生長息隨母親做事做習慣了,就習慣朝她討活。

見他們回來第一天,不隨兄長瘋玩,反而還要朝她討活,蕭玉珠也是好笑,拉了他們過來到他們父親身邊坐下,問他們,「就不想好好玩啊?」

「怕忘。」被父親的大手模亂了頭發的長生哈哈大笑了兩聲,朝父親討饒,「別,爹,剛剛婆婆才梳好的。」

長息抱著腦袋不許父親弄,朝母親喊,「娘快告訴我們今日要算什麼帳,我們就走了,爹好壞,模壞我們的發冠。」

說著也笑了起來,干脆把父親搗亂的大手抱到了懷中抱著,樂不可吱地笑了起來。

「那我給你們一點,算清楚了再與我說。」蕭玉珠去了屋內,把鐵礦上的帳目拿了一些出來讓他們算。

冊子不算薄,長生長息翻開一看,歡天喜地朝父母作了一揖,揣到懷里就跑出去了。

「你也不怕他們丟了。」狄禹祥笑著看著兒子們離去,轉頭朝妻子說了一句。

「不會。」對于這兩個兒子鄭重沉穩的性情再了解不過,蕭玉珠搖了頭。

「你不是說他們還小?」狄禹祥取笑她。

「現在不小了。」想及二兒三兒,蕭玉珠眼里也全是笑,「只是你給長生長息掙的家產,還是快快兌現的好,很快,他們就會大到要更多的帳目才滿足得了了。」

「他們,不考試?」狄禹祥看著她猶豫了起來。

「看他們的意思,你看如何?」蕭玉珠與他商量著道。

「那再過一兩年再看看?」狄禹祥沉吟了一下,與她道,「我怕他們只是為著討我們歡心,忘了他們最想做什麼。」

蕭玉珠想了想,與他道,「只是長息喜歡錢財是真真之事,他是想富甲天下的,與我說過多次,而且你也看出來了,他對數目之能,即使是長福也是比不上的,為此,我們還得為他做些準備才好。」

「嗯?」狄禹祥看向她。

「多養些親近的護衛,多找幾個能跟著他到處走的先生,」蕭玉珠說到這嘆了口氣,「咱們這家,關不了他們幾年了。」

看來,長息的事是能確定了,狄禹祥撐著頭想了一下,道,「那長生是還要看?」

「長生其實跟長息性情一樣,只是更為沉穩一些,」蕭玉珠慢慢道,「只是,比起他所喜的,長生更為敬愛你……」

狄禹祥看著她清亮的眼神,知道了她的意思。

長生想學他。

「所以你還要再看看長生?」狄禹祥問她。

「嗯。」蕭玉珠承認。

「好。」狄禹祥也同意妻子的看法。

這個家里,長南的路是已經確定了,長福不出意外,則會跟在他們的身邊,現在最為操心的就是二子三子了,如果他們是志在天下,不在官場,他們夫妻為他們要做的就要更多了。

按妻子的心思,恐怕連他們三代以內的事情都去想了。

富甲天下沒有那麼容易,而更不容易的是成為了富甲天下,還得有能力保證這富甲天下的地位……

那條路,比從官之路還要險峻吶。

但願他的兒子們比他這個為父之人心性還要更為堅韌幾分才行。

**

這天夫妻倆又招待了一天的來客,到第二天,才帶了長南他們去了蕭府。

知道他們要來,蕭元通一大早就穿了嶄新的袍子坐在了離大門口不遠的亭閣里,等著女兒女婿,外孫們來。

蕭念康候在祖父身邊,手里端著給祖父吃的果碗,也等著他的表哥們來。

蕭知遠讓妹夫妹妹別吃早膳來,到了蕭府再用,所以狄禹祥一家子一大早就來了,可沒想他們來得這麼早,老父親就已經在等了。

蕭玉珠是一進門就看到了人,眼楮微紅,走過去的時候臉上卻是滿臉的笑,走近了就與父親笑道,「等我跟大郎啊?」

「呵呵,」蕭元通笑,指著小念康對他姑姑道,「快去給姑姑見禮,討賞錢。」

「小姑姑……」蕭念康放下碗已經跑了過去,抱了小姑的腿,抬著小臉與姑姑道,「姑姑,見禮,討賞錢了。」

蕭玉珠抱兩歲的小孩兒抱了起來,看著過來的夫君,朝念康道,「讓姑父給。」

「姑父……」念康又見著了一個生人,他看看祖父跟他說過的姑姑,又看了看朝他微笑的姑父,小孩兒偏著頭打量了一會,一手攔了眼楮,一手朝姑父伸出去道,「姑父,賞錢呢。」

看他還怕丑,蕭玉珠笑了起來,這時狄禹祥好笑地掏出了一個荷包,放到了他的手里,「給了,拿好了。」

念康接過東西,猶豫地睜開了眼,拆開一看,見里頭還有他喜歡的花生,立即咧開小嘴笑了起來。

狄禹祥已去扶了老岳父起身,僅兩年不見,老岳父就好像老得不行了,頭發雪白,面容枯老,如若不是他臉上的笑容還帶著幾分生氣,人就像是快要油盡燈枯。

「走,走,到家了,往里面走。」蕭元通朝女婿一笑,又朝抱著孫兒的女兒道。

長南他們跟迎過來的舅父舅母見過禮,這時也朝祖父跑過來了……

「外祖父,我來扶你。」長南大跑了過來,朝祖父哈哈大笑,道,「長生長息也回來了,長生,長息,快過來跟外祖父見禮。」

「外祖父……」長生長息沒比大哥慢多少,在大哥的話落音後,就已經下地跟外祖父磕起了頭來,「給外祖父磕頭,祝願外祖父身子康康健健,長命百歲,吉吉祥祥。」

兩同胞兄弟說話異口同聲,無一字相差,逗得蕭元通笑得連拐仗都不扶了,彎下老腰就要去扶他們起來。

「乖外孫兒,乖……」

長生長息起來後,長福也到了,長福站在兩個兄弟的中間,得意地朝外祖笑著道,「外祖,您可看好了,長生長息回來了,我現在打架又多了兩個幫手,您就看著我明兒領念康去官衙,把夏容打個落花流水,替念康報仇。」

陳夏容是陳相的老來子,與蕭念康同歲,前陣了兩小哥倆在政事堂休息的荷花池那邊打架,念康輸了,長福一直惦記著給小表弟報仇,但大哥天天跑兵營,有要事要忙,長福不想耽誤他的正事,所以一直沒找大哥,而陳夏容的兩個胖子哥哥可都是在家跟著陳夏容跑的的,他打不過,又不好叫護衛幫手,好不容易等到長生長息來了,長福就想起了報仇大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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