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平常的轎子停在宮廷側門,轎內的伍月因為一無所知的狀況而感到忐忑不安,轎外的洪欣來來回回地走動,等待,時辰已到還是不見人影。
軍營里,大事小事堆成堆,洪世昌總是月兌不開身,漸漸變得焦急。
「大哥,大哥」,刑正穿過亂糟糟的招兵報名隊伍,走到心不在焉的洪世昌旁邊,「大哥,你有事就去忙吧,這里我來幫你
「你會嗎?這里的名冊要分成三類分別交給幾位副將過目,這個和這個,要蓋好章再送去,那邊的……」吩咐起來才發現事情又多又雜,洪世昌不能放心,「阿正,還是我來吧,換人的話,可能會變得更亂
「那這樣吧,大哥,我幫你做其他事,你看看要我做什麼?」
洪世昌轉念一想,這也是個辦法,看向刑正說了,「阿正,其實剛才小妹差人來找我,是駙馬兄弟那邊有點事,我又正好走不開……」
「我過去,大哥,你告訴我在哪里
刑正毫不猶豫,洪世昌有絲驚喜,「阿正,你行的?」
「沒問題,大哥,駙馬和公主收留咱們一大家子,咱們也要做點什麼,包在我身上!」
洪世昌听了,拍著刑正的肩膀,「好兄弟,小妹會在東南向的側門等著,快點過去吧!」
滿口答應,刑正轉身離開。洪世昌眨眼間又扎入忙碌之中,片刻休息都是難得。
耽誤了太久,洪欣決定不再等下去,下了命令,起轎出發。刑正匆忙趕來,遠遠地看見了漸漸走遠的轎子,加速一邊喊洪欣,一邊跑過去。
「你怎麼來了?」停下來一看是刑正,洪欣覺得很是意外,「我大哥呢?怎麼不見他過來?」
「大哥在軍營走不開,讓我來幫你
刑正一邊說著,一邊瞅了一旁的轎子兩眼,即使明白了刑正的來意,洪欣還是拒絕,「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你回去
「欣妹,我又不是外人!」刑正情急之下攔住洪欣,「再說了,是大哥讓我來幫忙的,你沒看見大哥最近有多忙,我也可以出出力,不是挺好的嗎?」
洪欣沉著氣想了想,做出讓步,「可以跟著來,但是敢出去亂說的話,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兄妹沒得做!」
隊伍重新啟程,刑正尷尬地笑了笑,「欣妹,說得這麼嚴重干啥?我能跟誰說,還不就是你和大哥?我發現你還真適合皇宮,有官範!」
「別說了,安靜一點!」
到達近郊的一塊地方,往里的一段路,轎夫不再往前,刑正也被吩咐等在原地。洪欣將蒙著眼楮的伍月扶出轎子,慢慢地帶領著朝前邊的一條小路走去。盤腿坐在地上的刑正抬眼看了看伍月,又假裝注視了周圍其他地方。
洪欣不是一個會解釋太多的人,和和氣氣地對待伍月已經是看向恂的面子,三言兩語交待好向恂讓轉告的話,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伍月奉勸了一句,「雖然只要吃好睡好,在哪里都是一樣,但是你也用心看看她是怎麼對待你的吧,不求你知恩圖報,至少別恩將仇報,好自為之吧
伍月低頭沉默,看不清表情,洪欣亦不作停留,空轎而回。
刑正的好奇心全被洪欣扼殺,不過那也只是刑正為了不引人懷疑而裝出來的而已。
確認了畫上女子的相貌,刑正更加確定,「大人,我看到的人就是她!」
「這麼快就有所行動,看來是知道些什麼了」,任柏水眯起眼楮,沉吟過後,「刑正,他們的去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那當然了,大人既然吩咐了,想到她可能是大人在找的人,我就提高了警惕。只是停轎之後,我為了避嫌,沒有堅持跟去,估計距離不會太遠
任柏水在心里思忖,一步步核實,「再次見到她的可能性有多少?」
「這個……」刑正犯了難,「私下過去很有可能會暴露,再找機會跟去又不能避人耳目地說話,只怕不容易
「我明白了,刑正,你做得很好」,放松了神情,任柏水的臉色終于不再是緊繃繃的,「有沒有什麼困難?向恂那邊對你起疑了嗎?」
「完全沒有」,刑正對任柏水的夸獎表示受寵若驚,「大人可以放心地把事情交給我,我一定竭盡全力!」
「還是不能大意,有勇有謀才是真英雄」,任柏水親自端著茶壺為刑正添了茶水,「到時我向皇上稟明一切,你就是大功臣,刑正,刑將軍了
「不敢當,不敢當,全靠任大人看得起,以酒代茶,這杯敬您!」
干脆的踫杯,任柏水吹開杯面上浮動的茶葉,接收到如此有價值的消息,任柏水欣然款待著刑正。
皇宮中,兵部李大人所傳達的都是好事,招賢納士,挖掘到不少隱藏在民間的人才,是謂前來向公主宛茗報喜。代表皇恩聖意,宛茗和向恂一路擺駕軍營,看望三軍。
熙熙攘攘的人群聚攏在道路兩旁看熱鬧,似曾相識的畫面,卻已經是不一樣的氣氛。沒有到稱頌贊揚的程度,但至少向恂和宛茗並肩出行,百姓們的抵觸少了很多,還有不少人揮手致意。向恂乃正統皇脈,這是向氏皇族所創下的百年基業留在涇地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情結。國殤淡去,比起道听途說的苛責,向恂成為駙馬之後的所作所為讓百姓們廣為受益是事實,而向恂領兵出戰 國,帶著涇地將士,追回了在原軍手中丟失的盛濱,大獲全勝,光榮歸來,實則也是讓涇地百姓們自豪的盛舉。不知不覺中,涇地的民心所向,已經不是謠言所可以控制的。
宛茗繞過向恂的手臂,握住向恂的掌心,一個對視和微笑,鼓舞或是欣慰,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來時,我是原朝三公主,你是原朝三駙馬。現在,你是他們的父母官,我好像變成了這片土地的媳婦
明明知道宛茗的意思,向恂卻總要捉弄宛茗一番,皺起了眉頭,「這輩份听起來怎麼這麼亂?」
「亂嗎?」宛茗故意反問,向恂剛一點頭承認,宛茗就接話道,「可是三歲的孩子都能听明白,這又該如何解釋?」
向恂睜圓了眼楮,「你拐著彎說我不如三歲的孩子?」
「有嗎?我可沒這麼說過宛茗笑彎了眼楮,不再看向恂,偏頭回應路旁不停揮手的熱情百姓們。
向恂敗下陣來,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好心情,嘴角帶笑的,一路順順利利地到達軍營。
招兵期限過半,人數已超預期,從下午開始,宛茗和向恂需要閱兵,先整體,後分隊,既然各方都對此次招來的士兵深感滿意,那麼宛茗和向恂更要見識見識。而後的宴席,同時是一個儀式,宛茗和向恂也是要坐于主位之上的,大概要在軍營逗留至入夜了。
練兵場上的新兵準備就緒,統一了著裝,更加顯得英姿勃發,可見傳言非虛。宛茗和向恂自左側登上高台,猝不及防地,向恂感受到一處莫名的目光掃過,有意回神尋找時,在整齊以待的將士中又找不著出處,恍恍惚惚類似錯覺。
宛茗和向恂皆坐定後,擊鼓,閱兵正式開始,宛茗這才有了間隙詢問向恂。
「剛才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住?」
「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不過應該是我看錯了,沒事
向恂這般說了,宛茗便也不再細問,專注于新兵的表現。整體而言沒有辜負宛茗和向恂的期望,向恂覺得奇怪的目光也沒再出現,直到一百個人為一隊人馬從幾千士兵中分離出來,站在向恂面前時,向恂直面了那個目光,一眼確定,卻是滿心的不可思議,甚至于荒唐。
新兵之間的比試和較量開始,向恂好不容易才按捺住站起來的沖動,也不方便總盯著看,滿腦子的疑問得不到解答。而宛茗將向恂不尋常的舉止看在眼里,一直都沒找到機會細問。
晚宴時,那道目光再次消失,向恂卻坐不住了,以借口離席,開始親自尋找。宛茗沒辦法尾隨,但更加確信事情的不一般。
線索太少,好在軍營不大,向恂有條理地搜查,仍然沒有任何發現的時候,一個身影從身旁閃過,速度不快,似乎要將向恂引去某個地方。沒有猶豫,向恂立即跟上,徹底遠離了喧鬧的晚宴,來到光線偏暗的軍營後部,向恂停下了腳步,確信人就在附近,不再有追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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