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的馬蹄聲空曠地回響,霧茫茫的白色一片,宛茗置身其中,什麼都看不清,只能循著馬蹄聲往前。******$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匆匆的幾步,距離近了,似乎看見了棕色的馬兒和馬背上的人,然後忽然又遠得看不見了。
宛茗開始有意識地去追,不管是那個身影,還是宛茗的感覺,都讓宛茗相信那是向恂。
前方的人始終未回頭,宛茗想喊,卻發現發不出聲音。無聲地追,前方的馬兒也奔跑起來。宛茗愈發著急,眼圈都紅了,就是無法讓前方的人停下。耀眼的光芒襲來,宛茗睜不開眼楮,抬手遮住刺眼光線的同時,前方的馬兒縱身一躍,白茫茫的霧氣散開,腳下竟然是萬丈深淵。
「向恂!」
宛茗從夢中驚醒,連聲音都是嘶啞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嚇壞了急匆匆跑來的小舞。
「公主,您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手怎麼這麼涼啊?」
緩了緩神,喝了口熱茶,宛茗的眼楮才又有了神采,「小舞,現在什麼時辰了?」
「才丑時」,小舞放好茶盅折回宛茗床邊,「公主,您再睡會吧,您看起來很累
宛茗不安地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小舞,外面沒發生什麼事吧?」
「安安靜靜的,能有什麼事?」小舞拉好被子讓宛茗躺下,「公主,您放心吧,真要開戰的話,您就是想睡都睡不了的
小舞的話也有道理,宛茗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松口氣,重新躺下了。
而與此同時的百里開外,向恂攥緊了韁繩,冒著風雪,一刻不停地疾馳,離宛茗的所在越來越遠。
不安穩的一夜,夢境一直縈繞在心頭,讓宛茗無法入睡。早早地起身,因為怕打擾明寧休息,宛茗便又耐心地等了等,直到明寧的營帳內燃起了燈燭。
「明寧大師」,宛茗一邊問候,一邊看了並沒有向恂身影的帳內,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大師,向恂已經起來了嗎?」
「恂兒沒有和公主你在一起嗎?」明寧也吃了一驚,「那就奇怪了,欣兒也不見了,後半夜出去了一趟,到現在也沒看見人
宛茗轉身便走,差點直接沖進洪世昌和冷虎幫一大堆人的營帳,著急地在門口問道,「洪大哥,你看見向恂了嗎?」
「向兄弟不是昨晚和弟妹你在一起的嗎?」洪世昌走出營帳,看著一臉緊張的宛茗,「咋啦?我兄弟不見了?不可能的事,我四下找找看,弟妹,你先別著急
洪世昌回身又進了營帳,馬上就有大規模起床的聲音,都被洪世昌喊起來找向恂。宛茗卻等不了,穩住心神,一方面派了士兵在整個軍營尋找,一方面下命令集齊幾位主將,直覺帶給宛茗一種向恂已經離開的恐懼感。如果這是事實,而連宛茗都不知道的話,敢這麼做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而已。
「啪!」
宛茗很用力地拍了桌子,握成拳頭的手壓在桌面上撐住微微顫抖的身子,怒而威地看著下面的人,「誰讓你們這麼做的?誰給了你們權力?!」
「回公主,駙馬也是答應了才會去,沒有人逼她……」
「本宮問的是,為什麼本宮不知道這一切?誰給了你們膽子瞞天過海?」宛茗怒斥著,掃視著噤聲不語的幾位原朝老將,「別想告訴本宮是駙馬不讓透露的,眾位將軍有那麼听駙馬的話?在這種丟性命的事情面前,駙馬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就有威信了,是嗎?」
「公主息怒,此乃權宜之計,並非刻意讓駙馬涉險
「閉嘴!」孤立無援的狀況讓宛茗的心都慌了,「是不是任柏水的主意?他人呢?把他給本宮叫過來!」
「任大人與駙馬同行,早已不在軍營
「早已……」宛茗捕捉到這個用詞,一句道破關鍵,「出兵突襲 軍,一萬人馬由駙馬帶領作先行軍,現已出發數個時辰有余,我方的援軍準備得如何?哪位將軍不是因為本宮的傳召匆匆趕來?以眼前的情況出戰,不是讓駙馬送死是什麼?」
「公主,未收到命令,任大人決不會輕舉妄動,至于駙馬,也是有判斷之人,必定不會……」
「命令?」不說還好,一說,宛茗更加氣憤,「只手遮天的人還需要听從命令嗎?來人,傳洪副將,清點十萬人馬,隨本宮出征!」
一幫將軍急了,雙膝跪地,「公主貴為千金,冒然出征,還請三思
「三思而後行的道理,幾位將軍更應該好好領悟才是」,宛茗不再體恤這幫老將中的任何一個,神色冷峻,「本宮的這個決定也是眾位將軍秘密商量之後的結果,還請各位將軍不要忘了這一點!」
宛茗說一不二,即刻去準備。留下的眾位將軍慌了,千算萬算沒算到宛茗會如此緊張,甚至勃然大怒,親自出征。即便任柏水走之前囑咐過,但是宛茗要做的事,就憑幾個將軍,勸不住,更攔不住。這樣一來,最好宛茗和向恂都平安無事地歸來,不然先斬後奏,讓公主以身犯險的罪行足以要了這幫老將的項上人頭!
收到命令的洪世昌隱約覺得出了事,所以毫不耽擱,當宛茗過來時,上萬將士,連同冷虎山的兩百多人在內,井然有序。
「弟妹,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沒找到向兄弟?」
事不宜遲,宛茗一邊翻身上馬一邊將簡單的情況告訴洪世昌。而洪世昌也將一個可能說了出來,「小妹不見了,很可能是跟向兄弟在一起
不管是向恂告訴了洪欣,還是洪欣自己跟去的,宛茗眼下都顧不上去細想。下令放下城門,宛茗策馬率軍出城。
濃密的霧籠罩了一片淺灘,倒是方便向恂帶軍藏身于此處,只是也需要更加警覺的觀察力。 軍駐扎地就在前方,只要在 軍察覺之前,趁著大霧形成包圍之勢,便能攻其不備,重挫 軍。盛濱半開放式的地理位置給了原軍突襲的可能,但這必定也是 軍格外防備的方面。
洪欣小心地跨過腳下的樹叢,來到向恂身邊,遞了水壺和干糧。任柏水在一旁看了,輕笑道,「洪姑娘真是溫柔體貼,有情有義
向恂和洪欣都當沒有听見似的,兩個人就目前的形勢交談著。任柏水自討沒趣,那也不會讓向恂好過。
「你不會是想等到援軍來了才做點什麼吧?這樣的話,又何必領軍先行?信誓旦旦地答應下來,結果卻做不到?」
向恂咬緊牙關,沉默下來。能夠出兵討回盛濱是有條件的,向恂這個主將必須親歷親為,與將士共存亡。一小隊人馬先行並不是向恂的想法,但幾乎等同于一個听從向恂提議的前提條件。任柏水在戰場上做起了交易,一方面討好宛茗,一方面處處給向恂以限制。
與惡犬同行,是沒有什麼君子信義可言的。敵軍過十萬,向恂要防備的還有任柏水。向恂不怕死,但並不代表向恂不眷戀紅塵。臨行前一日,向恂想的最多的還是宛茗與自己的這段婚姻,這段經歷。像重石壓在心口,不放下,難得喘息。
戰事無常,生死難料,向恂不願這個謊言持續到生命終結,更不願宛茗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苦苦守候。所以向恂昨夜的義無反顧,看似沖動,實則經過深思熟慮,亦是為現狀所迫。
以那樣的方式坦白,縱使向恂真的回不去,比起悲傷,宛茗埋怨,痛恨,然後就會忘記。向恂就是這樣想著出發的,給宛茗找好了退路。
任柏水站著說話不腰疼,先行軍的目的在于打探情況,而不是打頭陣,所以向恂的命令僅限于派各隊士兵潛伏在幾個關鍵位置,靜觀其變。大霧中采取聲東擊西的戰略最能擾亂作戰,佔領先機,只要向恂這邊勘察得當,後續軍隊抵達時,便可以全面攻擊,這一戰的成敗至為關鍵。
「向恂」,洪欣環顧了周圍,拍著向恂,「不對勁啊,這些煙,從哪里來的?」
確實是煙,嗆人的氣味,還有灰塵,混在霧中,讓人分辨不了來源。不少將士已經發覺,莫名的危險感,周遭因為腳步的移動而發出不小的聲響。
向恂凝神觀察了一會,幾乎確認了煙霧從何而來,神情更加緊繃,讓將士往一個方向快步,有序地轉移。情況還算好,向恂提著心,留在最後看著將士們往旁邊走,這時的 軍還未發現這邊的動靜,向恂帶領原軍幾乎就要順利擺月兌這次「意外」,但是煙霧深處漸漸燃起明火,而且出現火光的地方遠遠不止一處,甚至是三面包圍,僅剩的一個方向直面 軍駐扎地。
這樣的狀況讓原軍慌了,不知道應該往哪里走,腳下也快沒有路,而且面臨著最大的危機, 軍舉著長矛正在漸漸走近。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怎樣,我不會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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