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季悠悠心里很邪惡,她沒想到趙予進會這樣大怒的,不過看陌陽那樣子,受了教訓後不敢坑聲,自己心中也是得瑟。
跪天跪地跪父母,何時需要自己跪這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人?況且掄起地位,自己並不差。難道就要因為自己不爭不搶,便要任你這個刁蠻公主欺凌嗎?
陌陽怔住,見趙予進動怒,也不敢反抗,眼中噙著眼淚,這才道了句︰「父皇息怒,陌陽以後不敢了。」
季悠悠忙在一旁道︰「父皇息怒,陌陽公主也是好心相勸罷了。」
陌陽凌厲的目光偷偷掃射到季悠悠的身上,恨得直咬牙,並不理會這一句似有若無的求情。
趙予進不耐煩,揮了揮手,再道︰「陌陽,你先下去吧。」
「是。」陌陽聞言,這才起身,臉頰微紅卻也不敢吭聲。
待她即將退卻時候,趙予進又道了句︰「以後再敢對你皇姐不敬,朕饒不了你。」
「是。陌陽知道了。」又是謙卑和藹的聲音。
季悠悠見這個惱人的公主離開,這才舒了一口氣,自己果真是人品好,遇上了皇帝老爹過來,否則自己還真不好和這個公主較勁,八成吃虧的還是自己。
趙予進這才收斂了情緒,對季悠悠道︰「遺珠,朕知道,你在宮里是受委屈了。」
說著便是深深嘆了口氣。
其實季悠悠沒有受委屈,她的性子也不像是會逆來順受的人,小月復黑女娃如何會讓自己受委屈呢,自己不想呆在宮里的原因是這皇宮和自己的氣質實在不搭調,雖然錦衣玉食的,但是實在是暗箭難防啊。
季悠悠見狀,忙道︰「父皇,遺珠不曾委屈。」
趙予進像是自言自語,只喃喃道了句︰「也難怪你不想呆在宮里頭。實在是朕無暇顧及,讓你受人欺凌,朕對不住你娘親,也對不住你。」
方才季悠悠去找了趙予進,她的要求也讓趙予進十分恐慌,這才又折回來想細細問一問她,誰知撞見了這樣的場景。
季悠悠听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順勢道了句︰「父皇,遺珠在宮中頗得大家照顧。雖然卻如父皇所見,也有不順,但是遺珠很感恩父皇。遺珠想要離開,也全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實在不喜歡這樣被束縛的生活。」
她頓了頓,見趙予進沒有反駁,繼而再道︰「在安樂鎮那個小鎮子里頭,民風淳樸,二十多年來,遺珠生活也十分自得。而現下卻是不然。雖然那里沒有錦衣玉食。宮人魚貫,但是卻淡然自得。一如父皇和娘親的感情,也是因為在宮外,所以才倍感溫馨。所以,遺珠才不想有皇家的生活。」
這話落在趙予進的心坎里也是倍感溫情。也許他是能夠理解她想要離開的原因的。
他頓了頓。只道︰「遺珠,父皇是舍不得你。父皇找尋你這麼多年,很想補償給你。」
季悠悠听了這話,心里也是一沉,她雖然和趙予進並不熟悉,但是趙予進給自己的父愛比起沈衍來說,肯定是有過之無不及的。
這樣一個皇帝爹,能夠這樣待自己,自己心中也是動容。
人非草木,誰對自己好,自己難道會不知道?
但是她很明白,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從此便是在宮廷里頭勾心斗角,也不喜皇家子女那種靡亂無聊。
剛才的陌陽,和那所謂的四個男寵,還有這個人的冷言冷語,那個人的溫聲細語,這一切,季悠悠都難以分辨。
季悠悠再是緩緩道︰「父皇,遺珠知道父皇的心意。也願意時不時來宮里小住,陪伴父皇。希望父皇能夠成全遺珠的心願。」
趙予進聞言有些失落,只道︰「非得回去安樂鎮嗎?住在京城不好嗎?」
見季悠悠搖了搖頭,趙予進始終沒有說什麼,只無聲離開了。
不知怎的,見他突然這樣離開,季悠悠心中卻是十分不忍,似乎他只希望能夠彌補自己,似乎他的要求其實放的很低很低……
葉均山見季悠悠好幾日都十分愁眉不展的樣子,也很沮喪,因為那日太醫的話,葉均山對季悠悠平日的起居飲食更加留了個心,卻也是一無所獲。
羅太醫未曾提及季悠悠是身子究竟是因為什麼而變得虛弱,葉均山知道宮中太醫明哲保身的做法,也不逼問,只從宮外找來了大夫,這才知曉其中原因。
那大夫只知道是為達官貴人把脈,並不了解其他,葉均山一路將人蒙著眼楮送到了綺雲殿內室。
大夫不明季悠悠身份,見了季悠悠,也只是以為是哪一家的貴小姐,匆匆行了禮,便不多問,只管去把脈。
而葉均山便也是在一旁候著。
大夫把脈許久,這才蹙眉道︰「依著夫人的脈象來看,夫人的身子確實不好。陰寒腎虛,這也是人容易乏累的原因。」
季悠悠聞言,也是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只是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
大夫道︰「瞧著夫人的氣色,並不是先天成的氣虛血弱,而是是用著虛寒的藥物所致。只是脈象顯示也是微弱,小的一時也說不清。可問夫人又無服藥?」
季悠悠搖頭。
那大夫這才蹙眉︰「無需內服,外用也可損傷女子肌理。夫人可于此處找找原因。」
季悠悠這才恍然望了葉均山一眼,這才吩咐了人進內室,四下翻查,從被褥到櫃子,都一一檢查了一遍。
葉均山轉念一想,這屋里頭應該是無礙的,否則自己也身處其中,如何不得知?既然只有季悠悠一人中招,想必也是在她身上下了功夫。
只是無關吃食,那會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葉均山這才對季悠悠道︰」且去檢查檢查你的衣服,你先去月兌了下來。」
季悠悠不解,倒是照做了,于屏風後更衣。
待她將衣服遞給了大夫後,,見大夫的臉色微變,也是詫異無比。這才發覺在衣服的領口內有極為細小的封口,打開里頭,竟然裝著一些小粉末。
那是極其精致的針線,看不出任何端倪,哪怕季悠悠日日穿在身上,也並沒發現有何不妥,因為衣裳本身料子大好,而粉末又是極少數,分散著裝著,不易被覺察到。
大夫用剪子剪開,將一小點粉拿起來輕輕嗅了嗅,再細細觀察,這才道︰「這黑色粉末狀藥物是附子粉、薏苡仁、馬齒莧、麝香等磨合而成的,而那麝香也是去了味的,不易察覺。想來是長期受這東西的燻染,這才有損肌理了。」
季悠悠听不懂前面那幾位藥物,可是後面那個所謂大名鼎鼎殺胎兒于無形的麝香可是如雷貫耳啊!居然被自己遇到了!被自己遇到了!
听完大夫的話,季悠悠有些石化,倒是葉均山冷靜,問清了緣由之後,再秘密把大夫蒙上了眼楮,送出了宮去。
他再是吩咐將季悠悠所有的衣物拿了出來,一一檢查了仔細,竟然發現每一件衣服中都有這混賬東西!
季悠悠自封了郡主後,于京城外十里坡換裝,從此便穿了郡主該穿的服制,再未曾著自己以前的衣服。
沒想到就是在這小小的衣服里,被人下了套。好在發現及時,還未曾釀成大禍。
只是這,也讓季悠悠嚇得腿軟了。
她怔怔望著葉均山只問道︰「我以後不會不孕不育吧?」
葉均山忙安撫了她,只道︰「日後好好調理,也應該無大礙,這樣的招數只希望日以繼夜,慢慢磨損你的身子,宮中手段無非如是,只是我看了還是寒心。這宮里,實在是不能多待了。」
季悠悠得知此事後,也是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再久居,她待自己安靜下來,忙拿著衣服,私下去求見了趙予進。
趙予進知道此事後勃然大怒,想要徹查清楚,卻被季悠悠攔住,只啟唇道︰「父皇,若是大動干戈,還不知要生出什麼禍端來,如今遺珠只希望能夠有安安樂樂的生活。」
接二連三的事情落了下來,趙予進听季悠悠言辭懇切,也知道她離去之心已決,只得作罷,只希望今年年後再讓季悠悠回去。
而如今距離過年,也不過只余下兩個月了。
季悠悠對于這樣的要求,自然是拗不過的,便是應允了。
趙予進對季悠悠的重視,整個宮里的人都顯而易見,而葉均山平日也千方百計護著她,又想到過了年,便可以回安樂鎮,也是微微安心了些許。
陌陽不敢再來找季悠悠的麻煩,只是心中記下了這個仇恨,如何能夠輕易消除了去。
無論是韋貴妃、高皇後,還是陌陽公主,甚至是某個皇孫貴冑,這些人都扮演者不同的角色,時不時攪和一下季悠悠的生活。
季悠悠在宮里頭各種周旋,明哲保身,這才認識到後宮,也許這半年的時間,于她而言,才是真正長了見識的。也是由著這樣,對宮外的世界便是又多了一份渴求。
日子倒是一分一秒過去了,眼看年關將近,季悠悠心里也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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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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