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夜的細雨滋潤過的棲月島格外清新,就連那青磚藍瓦的湖心小築也似乎變得青翠了不少。雨雖然停了,但風卻似乎越來越大了,晨風攜帶著雨後清冷的空氣,吹在人身上,有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一個穿著白褲、腿上綁著沙袋的赤膊少年正繞著棲月島快速奔跑,這已經是第三十多圈了,但他似乎根本沒有一點兒累的感覺,反而是越跑越快了,只是在他額頭、背上、胸前,掛著不少汗珠,一頭黑發也濕漉漉的。
終于,他停下來了,閉著雙眼,靜靜地站在湖邊的一塊大青石上,似乎在練習吐納。這會兒,風越發地大了,往常平靜如鏡的湖面也不安地翻起了層層的浪花。忽然,那少年在那塊大青石上高高躍起,一頭扎進湖里便不見了,而站在湖心亭上的兩個少女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任何表情,直到那少年在離岸二百米遠的地方又露出頭來,兩個少女才微微地相視一笑。
這是項淳從小就養成的習慣,每天清晨,他都會堅持跑步、游泳,無論刮風下雨,從不懈怠,而每當這個時候,他的兩個侍女星兒和月兒,便站在湖心亭上,靜靜地望著他,當然,有時還有猴子小黑。
又過了半個時辰,項淳終于從水里鑽了出來,而星兒和月兒則趕緊迎上去,跟他一起進了湖心小築,幫他月兌掉濕衣服、擦干身子,再換上干淨衣服。作為貼身侍女,星兒和月兒在龍紫兮的「教唆」下,已經跟項淳住到了一個房間里,雖然並沒有肌膚之親,但平時穿衣寬衣,並不需要回避。
轉眼已半月有余,項淳在這湖心小築安心讀書修武,果然沒有離開這棲月島半步,平ri只有星兒和月兒陪著他,倒也不很寂寞。
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每天看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搖曳著動人的嬌軀在自己面前洗漱、妝扮、安寢等,他常常有種血脈噴張的感覺,對這兩個女孩的那種依戀之情,也越發地強烈了,當然,項淳現在正痴迷于戟法的修煉,對于這些男女之事,倒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思考。
項淳換過衣服,用完早膳,便進了書房,坐在窗前研讀《項氏戟法》,這半個月來,他一邊自己修煉,一邊參考父親的修煉心得,果然收益匪淺,戟法境界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他覺得自己每天都有不小的進步,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鐘離公子他們過來了一身紫衣的星兒進來說道。
「哦,快請他們進來項淳趕快站起來,半個月沒出去耍了,今ri有朋友來訪,他突然有些激動。
「項淳賢弟,最近怎麼回事?看不到你,大家可想得很哪!」一個身穿藍衣、面se稍深的jing壯男子一邊大聲說著話,一邊走了進來,而他後面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衣、體態高挑婀娜、面容極美的妙齡少女和一個白淨面龐的黑衣少年。
「鐘離大哥,呵呵,無憂妹妹,子炯兄弟,你們三個啊!哈哈!」項淳有些喜出望外。
走在前面的這個藍衣男子叫鐘離無恨;而那個一身白衣的美麗女子是他的妹妹鐘離無憂,這鐘離無憂只比項淳晚出生了一個時辰,小時候兩個人常常在一起玩耍,關系相當密切;虞子炯則小了一些,今年只有十五歲,外面文文弱弱的,但據說在武功修為上有特別高的天賦,尤其是箭術,已經練就了「百步穿楊」的絕技,還使得一手好槍法,在江東虞氏家族,也是響當當的少年才俊。
鐘離無恨落座以後,頗有些神秘地對項淳說道︰「賢弟,猜猜為兄這次來,給你帶什麼禮物了?」
項淳搖了搖頭,他天生不愛猜謎,對這個的確不是很擅長。
鐘離無憂和虞子炯在旁邊歪著頭看著項淳,眉目之間含著一絲絲狡黠的笑意。
鐘離無恨哈哈一笑,他本來就是一個特別爽朗的人,也就不再遮掩︰「我前天在南山尋找制作兵器的材料,遇到了一頭白玉麒麟
「白玉麒麟?!」項淳一驚,一雙劍眉也跟著揚了揚,看來他對這白玉麒麟非常感興趣。
「是啊!白玉麒麟鐘離無恨繼續說道,「這白玉麒麟本是難得一遇的瑞獸,然而更為難得的是,這白玉麒麟正在蛻變,全身的鱗甲已經松動,似乎馬上就蛻下來了
項淳又是一驚,道︰「據說這白玉麒麟五百年方能成年,成年後便把幼年時的鱗甲和頭上的大角整個蛻下,然後再長出新的鱗甲和角,永遠不再更換,而這蛻掉的鱗甲極其珍貴,若做成鎧甲,既輕便jing美又堅韌無比,還能消災祛邪……」
鐘離無恨哈哈一笑,接過項淳的話說道︰「賢弟果然是見多識廣,的確如此,這白玉麒麟甲乃是世所罕見的珍品,當今世上,還沒有一套完整的麒麟寶甲,試想,若賢弟能有一套這樣的麒麟寶甲,豈不讓天下人羨慕?」
這鐘離家族,最擅長的便是制作鎧甲和鍛造兵器,所以鐘離無恨一提到制作鎧甲和兵器的材料,便馬上眉飛se舞。鐘離無恨的太爺爺鐘離跬乃是江東遺族最知名的頂級制甲師和兵器鍛造師,整個江東部族長老們的貼身寶甲和兵刃,幾乎都出自鐘離跬之手。在江東遺族內部,制甲師和兵器鍛造師一直享有著至高無上的尊崇。
這制甲師和兵器鍛造師分為九個等級,級別越高,在族里的地位自然也越高。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幸加入到這個職業,即便在鐘離家族內部,也只是極其個別的人才有資格學習制甲和鍛造兵器之術,而更多的人,一輩子只能成為最低級的工匠而已。
鐘離無恨自小學習鍛造兵器和制甲之術,雖然尚不足二十歲,但他已經是一名三級兵器鍛造師了和二級制甲師了,而他的妹妹鐘離無憂似乎只對制甲感興趣,目前已經是一名二級制甲師。
項淳听了鐘離無恨的話,不禁有些怦然心動了,他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情不自禁地扭頭看了鐘離無憂一眼,只見鐘離無憂依然是帶著一絲狡黠的微笑靜靜地看著自己。
項淳暗想︰這鐘離無恨嗜甲如命,有如此好的事情,他如何不自己留著,怎會跑到棲月島送給自己,我看這其中必有古怪,想到這兒,微微一笑,問到︰「鐘離大哥,不知是不是已經得到了這麒麟蛻下的鱗甲?」
鐘離無恨呵呵一笑,用手撓了撓頭皮,說道︰「那天我在南山,偶遇這麒麟瑞獸,便想活捉了它,沒想到它見有人來,拼命奔逃,我一路追蹤,直追到巫水河邊,那麒麟竟然跳入水中,游到巫水河東南岸巨人族那里去了
「什麼?」項淳失聲叫了一聲,「這……這一進了巨人族的地盤,如何還能找回來,要知道這巨人族一向與我們江東遺族為敵,怕是只有放棄了心中暗想︰原來這鐘離無恨是沒有能力拿到這麒麟甲,來找我幫忙的。
原來這九龍洲中,在江東遺族沒有進來之前,已經有兩支土著部落,分別是巨人族和巫族,這兩族常年爭斗,交兵不斷,巫族勢力較小,一直受巨人族的欺凌。而江東遺族進來以後,很快便與巫族結成聯盟,與巨人族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戰爭,終于徹底擊敗巨人族,將巨人族趕到巫水河東南一隅,而後江東遺族又和巫族摩擦不斷,直到巫族全部撤到巫水河西南一隅,三族才劃定勢力範圍,總算安定了下來。目前江東遺族佔據了九龍洲四分之三的疆域,巨人族佔據了巫水河東南一隅,而巫族則佔據著巫水河西南一隅。
鐘離無恨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瑞獸已經中了我的毒箭,雖不至死,但半ri內將被麻翻,五ri內不會醒來,十ri內昏昏沉沉,三十ri內行動遲緩,所以絕對不會跑遠,我們若悄悄渡過巫水河,尋到這白玉麒麟……」
「萬萬不可!」項淳面se一變,迅速站了起來,鐘離無恨三人也吃了一驚,跟著站了起來。
項淳往前走了幾步,轉過身來,正se說道︰「當初我們江東遺族和巨人族、巫族訂下和約,各守其土,互不侵犯,我們若貿然進入巨人族的轄地,一旦被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甚至會重新挑起巨人族與我族的矛盾,進而引發戰爭,我們豈不愧對族人
鐘離無恨又是呵呵一笑,說道︰「賢弟過慮了,想當初這巨人族被我們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若不是我族大頭領宅心仁厚,早已將他們趕盡殺絕,此後千年我們能與巨人族和睦相處,也得益于那場戰爭,如今,無論是巨人族、巫族還是江東遺族,均不想打仗,即便我們進入巨人族轄地,他們也無非是抗議幾聲,怎會隨意挑起戰爭呢?」
此時,旁邊的鐘離無憂也走上一步,說道︰「項淳哥哥,我覺得大哥說得有理,我們能夠與巨人族和睦相處,並非是一紙和約,而是因為實力,巨人族在巫水河岸邊,並未有駐軍,若我們悄悄前往,尋覓到白玉麒麟,便很快退回,我想也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她微微笑著,臉頰還隱隱露出兩個醉人的小酒窩。
虞子炯也在一旁隨聲附和,項淳一時竟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看來這三個人一定是商量好的,若不答應,反而顯得自己有些膽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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