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挽思不用想也知道對方現在是個什麼表情,抓起身下的錦被一裹,堪堪遮住了身上乍現的春光,怒瞪著他︰「你趁人之危!」
她本就渾身無力,這一怒吼听起來沒有氣勢不說,嬌嬌軟軟反倒讓人心頭酥麻。
夏侯朝攫住她氣怒的小臉,微微靠近,「剛才還半死不活的,現在倒是理直氣壯了。」
葉挽思扭頭,那捏著她下巴的手沉穩有力,被攥得生疼卻掙月兌不開,「要你多管閑事!」
話一落對面之人臉色更是陰沉,濃黑得如墨色,見她渾身戒備,冷冷出聲︰「怎麼,如今被本宮看光了身子還想嫁給別的男人麼?」
剛才那張開雙臂的動作可是讓他將那片白膩柔美收在眼里的,此時他冷冷一笑,偉岸的身軀如蟄伏的獵豹,慵懶中帶著危險的氣息,陰冷的視線膠著在她身上,神情詭譎莫測,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她一向琢磨不透他的想法,生平第一次遇到這般高深詭異的男人,論權勢,她身上並無他圖謀的東西,而且面前這人身居高位,有王者般的驕傲,想來也不屑做那樣的事情,直覺告訴她只要他想並沒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
論情,可能麼?她復雜的看著他。
「若不是心之所屬,這身皮囊算什麼?」
葉挽思也不拘謹了,想起他的高傲定不會勉強她做不願意的事,這樣的人只會在暗中悄悄部署,等著來人將心奉上,他再以勝利者的姿態享受這甜美的果實。
哼,掌權者的通病!
夏侯朝掃了她一眼,胸腔泛出醇厚的笑聲,邪佞又殘忍,為她的不識抬舉和那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攫住露在錦被外的修長雙腿,輕輕一拽,分開的雙腿霎時就環在了他的腰側!
「那正好,讓本宮慢慢享用。」
葉挽思一驚,看來這人絕不能用常理來判斷,感受著腿間的炙熱和刺痛,她不禁驚呼出聲!
「嘶!放開我!你就只會強人所難麼,像你這樣不顧他人想法強取豪奪的人只會讓人厭惡!」
精致的小臉蒼白無力,眉梢卻充斥著濃濃的排斥和厭惡,放在她修長大腿上的雙手不禁狠狠攥緊。
策馬奔跑時劇烈磨擦的大腿本就陣陣刺痛,此時被他一攥更是疼得鑽心,葉挽思咬著嘴唇,下意識的就抬起瑩白的小腳踹開他。
夏侯朝還沉浸在她月兌口而出的話中,猝不及防的被她一踢身形竟倒退了一步!
他陰沉著臉色朝那始作俑者看去,余光卻掃見她雙腿蔓延的血色,本是細致白女敕的大腿有大片的擦傷,如今正破皮紅腫泛出血絲,看起來既是刺眼又頗為駭人。
轉念一想就知道這傷從何而來,夏侯朝凝了凝神,從一旁的箱匣中找出傷藥,直直的看著她腿間的傷,淡淡道︰「有些疼,你忍忍……」
傷口撒上藥粉的刺痛讓她渾身一顫,沒再深入去想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手掌的上肌膚光滑細女敕,如今這大片的擦傷可想而知有多疼,見上著藥的腿微微顫抖,他的心從未有這一刻這般柔軟。
熟稔的上藥,包扎,處理好傷口後,又拿出一套精致的襦裙,放在她面前,微微轉過了身。
葉挽思有些愣神,大腿的傷處理得極好,那藥想來是備給他專用的,剛上的時候疼了一些,如今倒泛著絲絲的涼意。
邊上的衣裙精致異常,襟口的花紋繁復華麗,裙身蜿蜒的白蓮錯落飄逸,收緊的腰身更能突顯女子曼妙的身姿,撫上那白色軟綢,竟與他的衣袍一般,輕盈柔軟。
無意識的穿上衣裙,說不清此時心頭攪動的復雜,面前男人肩膀寬闊,凜凜的身姿筆挺堅韌,仿佛能頂天立地,承受世間風雨,且不論他尊貴的身份,光是他自身的優越條件都足以讓天下女子為之瘋狂。
也許這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壞不是麼……
夏侯朝轉過身,就見她舉著腰間長長的白玉腰帶愣神,微微蹙眉的上前接過,修長的指節利落的穿梭,不過一瞬就打了個精美的蝴蝶結。
他抬眸打量起面前的人兒,飄飄欲仙,綽美如飛,不由閃過滿意的神色。
葉挽思垂下了頭,莫名的涌上一股羞澀,男人目不轉楮的眼神讓她有些局促。
「今天……多謝了。」
夏侯朝微微挑眉,想這小野貓居然也有認錯的一天,想起他從馬車中看去那無比和諧的背影,他雙眸幽暗。
暗啞著開口︰「既然道謝,那本宮可要索取謝禮了。」
什麼,葉挽思疑惑抬頭,對上一雙深邃幽暗的眼楮,那純粹的顏色沒有一絲雜質卻暗藏了太多的秘密。
穿過她散亂的發絲,攫住她的後腦,低頭就含住那甜美誘人的檀口,粗糲的舌尖淺嘗的在她豐潤的唇上輕掃,仿佛品嘗美味的吃食一般,被芬芳的香氣迷住了心神,淺淺含住那一抹絲滑甜蜜,最終被那誘人的味道征服了味蕾,止不住的就要索取更多,讓那芬芳充斥著感官,停駐在他懷里綻放。
箍緊了懷中嬌小的身子,空閑的手掌忍不住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游離,那美好的味道迷得他恨不得就此沉淪,心頭想將她禁錮的想法再一次沖出了緊閉的牢籠。
胸前的軟女敕傳來咯人的痛意,男人卻還在兀自收緊,疾風驟雨般的吻讓她頭暈目眩,緊托在臀上的手讓二人身軀無比契合,這親密的姿勢讓她心口遏制不住的泛甜。
夏侯朝呼吸急促,狂猛的吻著她,粗糲的舌一遍遍滑過她稚女敕的口腔,將那甜蜜的津液盡數繳獲,卻還貪婪的索取,恨不能將懷中柔軟的身子揉進骨血中。
車廂內的溫度逐漸升高,曖昧的氣息和**的聲音充斥著一方天地,二人忘情的深吻讓在外駕車的人瞬間變成了聾啞人,不敢參與二人的甜蜜。
男人的氣息帶著火熱和掠奪,葉挽思感覺自己就像浮上水面的魚,快要不能呼吸了,雙手抵著他的胸膛開始抗議。
不滿她的分神,夏侯朝抓著那在他胸膛亂拍的白女敕小手,恣意的吻著她,只覺得她實在誘人,怎麼嘗都嘗不夠。
葉挽思掙開眼楮看著面前沉迷的男人,緊閉的雙眼長睫卷翹,那眉梢的快意讓他看起來性感迷人,惹來她心頭狂跳。
他似有察覺般睜開眼楮,見她面色漲紅不由微微松開了她。
壓力倏然驟減,新鮮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涌來,葉挽思揪著領口,拼命的呼吸。
夏侯朝出神的看著她,那眼神迷離雙頰酡紅的小模樣實在讓人憐愛不已,撫著紅唇上的濕濡,仿佛著迷般的在她唇角一吻。
他容顏俊美,神情虔誠,這不帶任何**的一吻讓她愣在原地,驚訝之余正要細看卻遍尋不到蹤跡,面前的男人恢復了以往冷沉霸氣的模樣,剛才那一幕就像幻影般從未發生過。
她輕輕推開二人太過親密的距離,用手梳了梳鬢角微亂的頭發,輕聲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她一早出來如今只怕餉午過半,再不回去又該讓她們擔心了。
夏侯朝靜靜的看著她熟稔綰發的模樣,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皺褶,沉聲道︰「不過區區小人作怪,你又何須在意。」
他第一次用這像是親密之人的告誡般語氣跟她說話,讓她綰發的手就是一僵,不一會兒一個精致的垂柳髻完美呈現,一縷烏黑的墨發垂墜在臉頰邊,配上那白蓮襦裙,憑添嬌弱出塵的風姿無限。
「是啊,就是丑人多作怪,不過也獻丑不了多久了。」
夏侯朝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只是看著她莫名的就月兌口而出了,這感覺確實有些怪異,不過他並不排斥,跟她一起相處總是會引發他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感覺讓人新奇又留戀。
他輕輕頷首,抿著唇的臉冷峻非常,「一起用飯。」
醇厚的嗓音帶著的命令,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葉挽思點頭,不想去跟他計較這些。
這廂溫情涌動,那廂被隱衛送回去的東亭翎漸漸轉醒,卻是暴跳如雷。
「你們是干什麼吃的!你就任她淹在水中,死了怎麼辦!」
跪在下方的黑衣人,默默忍受著來自上首之人的怒火,苦不堪言。
「屬下救起主子之時看到有人去救那位小姐的了……」雖然那馬車華貴,侍衛高大威猛一點都不像僕從。
東亭翎穿著中衣在里間走來走去,想起葉挽思那臭丫頭走火入魔又淹在水里,他就一陣煩躁,嗆了水的鼻腔還有些濃濃的鼻音,朝他吼道︰「你們死人啊!說不定等他們去救早淹死了!」
黑衣人忍不住嘟囔,去晚了該淹死的可是您吧。
東亭翎定了定神,只要有人去救應該沒什麼事了,仰躺在床上喘著粗氣,煩躁的擺擺手︰「滾滾滾!」
黑衣人如蒙大赦,悄悄的抹了把冷汗,做七皇子的隱衛可真不是人干的活,一轉身溜了個沒影。
鎮南王府。
身為長房嫡女嫡孫,燕梓的閨房配備可謂是最高規格,精雕細琢的古玩玉器,孤本名畫將里間裝飾得無一不美,無一不精。
她端坐在鏡前,鏡中的美人精心裝扮,撲粉環衩,美若妃仙,這精心的裝扮只為能得一人另眼相看,得他垂憐,求得一朝相伴在側,攜手共進,同生同死。
然而不論美人再美,對方給她的永遠只是一個背影,燕梓抬起雙手將台面上的脂粉首飾打落在地,本就因為她面色冰冷頗為膽寒的曼羅此時更是被這突然的聲響嚇得一驚。
「小姐息怒,七皇子只是偶然遇到小小姐的,並沒有過多的示好不是麼……」
‘啪’說著臉頰就挨了一個清脆的巴掌,曼羅被打得頭一偏,垂著腦袋顫抖著不敢再說。
外人都道二小姐心性善良,美若天仙,之中的苦楚只有她們近身侍候的侍婢才知道,燕梓是心性善良,但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凡是牽扯到東亭翎的事情她就如變了一個人似的,偏執得近乎瘋狂。
一舉一動舉手投足力求完美,只要她們隨侍的丫鬟稍有不足的地方,不是要勒令修改到她滿意就是換人,從小到大燕梓身邊的丫鬟不知換過幾波,被她近乎苛刻的要求折磨得發瘋的數不勝數。
燕梓眼神冰冷幽幽的看著跪在下首的女子,想她听到他來府上的消息時多麼高興,精心裝扮卻在梅林看到她們親昵說笑的背影,如一盆涼水兜頭潑下,在寒風中震顫哆嗦。
撩起曼羅頰邊的一縷亂發,她抖著手,有些激狂的開口︰「都是你!這樣沒有規矩的侍婢只會讓他看輕我!是你壞了我的好事!」
說著竟揪起那手中的墨發,拖著她四處梭巡︰「把剪子拿來!拿來!」
里間跪著的丫鬟見她這副模樣更是瑟瑟發抖,煞白了臉。
曼羅掙扎著,不敢起身只能半跪著跟她走,攫住被扯得發疼得頭發,驚恐的道︰「小姐,小姐,奴婢錯了,奴婢這就改……」
燕梓抄起繡筐上的剪子,尖尖的刀鋒沖著那凌亂的發絲就是一頓亂剪,嘴上念念有詞︰「不修邊幅的女人她肯定討厭,全部剪光……剪光!」
尖利的刀鋒不時的劃過臉頰,滴滴血絲順著臉頰滑落,烏發散落開來,一撮一撮的被胡亂剪下,曼羅瞪大了眼楮,滿臉驚恐,嗚咽出聲。
轉瞬間,那濃密的頭發變得參差不齊,玉石精砌的地上爬滿了烏黑的頭發,混雜著點點的血絲,而曼羅原本濃密的烏發有些被扒拉了頭皮,如長了癩痢一般,看起來恐怖異常。
燕梓漸漸平靜下來,滿臉厭惡的看她一眼,尖聲道︰「滾!你這丑女人!」
曼羅滿臉死灰,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捂著頭上的斷發奔出了房門。
看著手上密密麻麻的頭發,燕梓皺起了眉頭,丫鬟們戰戰兢兢打來了水侍候她盥洗,不敢怠慢一分生怕惹她發怒。
重新梳洗了一番,燕梓滿臉陰冷,掃了眼面前的丫鬟,起身道︰「走,去大小姐的院子。」
妙秋驚顫,趕緊跟在她身後,卻不明白為什麼一向不屑燕嫵的小姐突發奇想的要去她的院子。
燕嫵正在試錦藝坊送來的衣裙,都是時下京中最流行的樣式,看到她突然到訪也是疑惑不已。
別看燕梓平時溫婉嫻靜,其實內里最是高傲不過了,向來對她不屑得很,今天居然會主動踏進她的院子,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二小姐來了呀,快坐快坐,陽春快沏杯熱茶過來。」謝姨娘樂呵呵的笑著,嫵媚的眉眼盡是成熟女人的風情,那眼波流轉看得男人骨頭都要酥軟,她向來是八面玲瓏的人物,不然也不會寵愛不衰,跟身份高人一等的柳氏平分秋色。
就會用些下賤的手段勾引父親,燕梓心頭冷哼,面上卻帶著盈盈的笑意,謙遜道︰「謝姨娘,我有些貼己話想跟姐姐說,能不能請你回避回避。」
謝姨娘掩唇嬌笑,她素來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缺心眼的,這燕梓突然登門到訪可不會有什麼好事,今天七殿下過府邀小小姐賽馬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如今不在房間里傷心哭泣跑到這兒做什麼。
「瞧二小姐說的,都是女兒家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妾身是不會說出去的,二小姐盡管放心。」
見她滿臉戒備燕梓心頭惱怒她不識好歹,悄悄給了燕嫵個眼色,嬌羞一笑,「謝姨娘就不要取笑我了,今天真是有話跟姐姐說的。」
燕嫵收到她的示意,本來嫡女的身份就高人一等,在燕梓面前她一向是不敢擺架子的,不由瞪了謝姨娘一眼,笑道︰「姨娘你就讓我跟妹妹說說貼己話吧,您都老大不小了,竟也跟著我們瞎摻和,不知羞。」
謝姨娘嘴角一僵,暗忖這丫頭蠢笨,話說到這份上也只能點點頭退了出去,臨走前還給了她個小心的眼神。
將她的暗示記在心里,燕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面前低著臻首緘默喝茶的女子,連呼吸也放輕了不少,「妹妹……今天突然過來不知所謂何事?」
「怎麼,沒事我就不能過來。」
那幽幽的語氣讓燕嫵有一瞬間的僵硬,擺弄著手中的帕子,嬌笑道︰「沒有的事,歡迎你還來不及呢。」
燕梓沒了敷衍她的興致,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那野丫頭在梅林戲耍你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她怎麼可能忘記,如今只要一想當時的感覺就忍不住全身惡寒,心頭將葉挽思恨到了極點,將帕子攥在手中,有些訝異的道︰「妹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你只要告訴我想不想報仇就好了。」
燕嫵轉了轉雙眸,點點頭,「那野丫頭實在過份,竟敢不將我們放在眼里,自然是要好好教訓一番。」又看向她道︰「莫不是,你有什麼好主意?」
燕梓勾唇一笑,宛如毒蛇般陰冷,「自然是……要她滾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