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藍瑟驚訝地看著雙手護住她的小丫鬟。
「是她?」白灝問了一句,快步上前解開藍瑟身上的繩子,擁她入懷,撫著她頭上雜亂的發絲,「沒事了。嚇壞了吧?」
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甜兒已經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倒退幾步,「你們……你們聯合起來騙我?」
「甜兒,我沒有想到跑出來的會是你,為什麼會是你?」
顧影事先讓大野通知,說她已經找出背後的真凶,讓她稍後好好配合。她當時懷疑凶手跟藍婉兒有關,但並沒有想到會是離開多時叼兒。
「我怎麼忘了,二少爺怎麼可能讓您受這種苦……」
「你百密一疏,忘了這世上除了你,還有二少爺和我,都是同樣可以為藍瑟不惜一切的人。」
「還有我們!」郝帥師尊和劉大野站了出來。
甜兒跌坐在地上,點頭看著他們,「原來是這樣,二少已經有這麼多的家人,已經不需要我了。」
「甜兒,你別這麼說。」
甜兒望著顧影,「既然顧姨娘精心準備了這場戲演給我看,想必已經猜到真正的凶手就是我了。」
「不,是已經斷定。」
藍瑟難過地背過身去,不願看到這時候叼兒。白灝輕撫她的背脊,試圖讓她安心一些。
「呵,顧姨娘真是太聰明了,不曉得您這麼聰明的人為何會留在白家,甘做二少爺的小妾?」
「這你不用管。你是想讓我來宣布過程,還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所有人?」
甜兒當眾道出了實情,她面無表情,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其實她並沒有離開,當初藍瑟派去送她走的人收了她的銀子被打發走了。這件事情,其實她早就計劃好了,在離開的前幾天偷拿有白灝簽字的宣紙,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模仿白灝的字跡,直到相似的時候,她買通了正巧被趕出去重新安排給藍婉兒的玉蓮。她知道讓玉蓮送信給吳小倩,大家一定會懷疑藍婉兒。
在這之前,她故意讓玉蓮與其他丫鬟對話。
「我故意讓吳姨娘以為那是我說漏嘴被玉蓮听了去的。」
「你們說了什麼?」
「我讓她說,二少和二少爺並沒有同房,這些年二少爺在醉酒後常喚吳姨娘的閨名,心中有她。吳姨娘听到之後深信不疑,加上我模仿得神似的那封書信,她就更加確信二少爺心儀的人其實是她。」
見了愛慕多年的男人那封告白信,孕期情緒一直變化無常的吳小倩瘋一般地沖進屋里,當她發現藍瑟的時候,自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痛苦不堪,顏面盡失,同時又恨自己當初錯做決定,不該下嫁,一時間情緒波動,加上剛剛服用一帖滑台藥,必定會小產。
「因為吳姨娘懷胎四月,想要讓她小產沒那麼容易,滑胎藥是我讓玉蓮趁機放的。那天吳姨娘從老太太哪兒回來,路上遇到大少,兩人不知說了什麼,起了爭執,最後大少爺來了,罵了大少,所以吳姨娘心情很好,回來的時候口渴,見桌上有熱酸梅湯,端起來就喝了。」
藍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這錯綜復雜的安排,每一步都是那麼的驚險,要不是精心計劃加上萬無一失的新機,想在戒備森嚴的白府實行,根本無法順利完成。
「玉蓮曾是吳姨娘的人,大少在吳姨娘那受了氣,就借機找玉蓮撒氣,她經常被大少打罵,本想借錢贖身離開,但她無親無故,沒有人願意借錢給她,正好遇到我,又正巧我讓她做的是害死吳姨娘的孩子嫁禍給大少,她本來就恨這兩個不把她當人看的女人,只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個曾經熟悉,而且大部分人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孩子驚得不知該說什麼。
事情水落石出之後,眾人散去,郝帥師尊拉著劉大野學輕功,邊走邊嘆︰「這有錢人家的丫鬟就是不一樣,快趕上軍師了都!」
白灝下令將甜兒關起來等被害人吳小倩發落。憐惜地看著藍瑟,就要帶她回去。
「看你髒成什麼樣,回去好好洗洗,今日我親自下廚,給你j□j吃的菜如何?」
「好。」藍瑟點頭笑了笑,其實這時候她哪里吃得下去。看了看癱坐在地上叼兒,「我和她說幾句話就來,你一定要做我最愛吃的香辣螃蟹噢。」螃蟹做起來麻煩,這樣她就有時間放走甜兒。
白灝點點頭,雄她強顏歡笑的模樣。那畢竟是陪伴她長大的丫鬟,「那我先行一步,你快些回來,嗯?」有意給她們時間獨處,輕吻一下她的額頭,這才慢慢走開。
甜兒看出藍瑟的心思,「我已經沒得救了,二少,您就放棄我吧。甜兒來世一定要做個富家小姐,和二少做姐妹,一輩子相親相愛。」她緩緩站了起來,看著藍瑟旁邊的顧影,笑了笑,突然瘋了似的沖過去。
她哪里知道,顧影身懷絕技,豈能被她個沒有功夫底子的丫頭一刀刺死。
顧影一個閃身,反手輕松打掉了甜兒手里的刀子。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藍瑟沖了上去,她本不知道顧影會功夫,為了阻止甜兒,下意識地沖上去抱住她。
身為殺手,保護自己、殺死對手是下意識的反應,顧影發動暗器,帶有劇毒的細針就這麼射進了突然抱住甜兒的藍瑟。
毒針勢如破竹,她根本來不及轉移目標。
這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維持原狀,根本無法呼吸。
剛走出不遠的白灝听到藍瑟的叫聲轉身回去。
「讓府醫全部過來!快!!」
白灝瘋也似地沖回房間,臉色蒼白得看不到一絲血色。
日記上為什麼沒有寫這件事?原因很簡單……
藍瑟閉上雙眼的那一刻才明白,因為寫日記的人當天已經死了。
所以她也快要死了嗎?
沒錯,顧影已經進門半年。她是在妾室進門半年後被毒死的。同樣是小妾進門半年後,同樣是被毒死。
藍瑟輕輕笑了起來,居然和日記上寫的一模一樣,真的好準哎~
「二少爺……」
她虛弱地開口。這一次白灝情願相信這個頑劣的女人是在演戲給他看。
「把日記……打開……」
白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個本子,按照她的意思拿來筆墨。
藍瑟讓他扶她坐起來,看著筆記最後一頁紙上,那顫顫巍巍凌亂不堪的字跡,她懂了,那個女子……不,她前世的前世,一定也是在中毒之後拿起筆墨寫下最後一句話。
因為沒有過多的力氣去記錄多余的事情,所以只有被毒死這麼一句話,連妾室的名字也模糊不清。
「這……這是……」記錄下,「我一生的……日記……」她把日記本交給白灝,「要是我再也沒辦法回來……你……翻閱我的身平事跡……呵呵……很好玩……很好玩的……」藍瑟笑望著白灝,很想調皮搗蛋地蹦起來嘲笑他,一個大老爺們哭成這樣,真丟人!
溫熱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她臉上,藍瑟不滿地盯著他,「你的眼淚弄髒我的臉了……」魂淡,信不信老娘咬死你!
可是她沒力氣說出後面一句話了。唇上傳來不是特別明顯的感覺,她知道她已經失去痛覺,那是他在咬她。
「不要……不要傷害甜兒……她……她誤會……」顧影姐姐,這是她的錯,怕她說漏嘴,沒有把事情全部告訴她。
貼著他的雙唇冰涼。她氣息微弱,「白灝……你騙我一個玩玩唄……」
「我不愛你。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不愛你……」
藍瑟動了動嘴唇,他知道她在笑。
「呵呵……我……知道了。」藍瑟閉了閉眼,她覺得這麼說話好累,好想睡一會兒。
「藍瑟,藍瑟!」白灝用力搖晃著她虛軟的身子,威脅她︰「如果你敢離開,本少爺會扣除你所有的月錢,讓你一文也拿不到。」像平時一樣,只有不斷涌出的淚水和抱著她不止的手臂在出賣他內心有多害怕。
「我知道你一有錢就會想法子離開,我是不會讓你富裕起來的,你要是睡著了,我一定會再拿走你的錢,听到了嗎?」
「呵……呵呵……傻瓜……我這回藏得可好了……你是找不到的……」她覺得好冷,四肢完全使不上力,身體也越來越輕。
「好,那你等著,你睜開眼楮看著我,看我如何找出你的銀子,藍瑟,藍瑟,你看著我!」
她很好奇,想看看他是如何找出她的錢,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睜開一雙沉重的雙眼。
從強光刺入眼楮縫隙的位置,她看到他迷人的五官。高鼻梁、丹鳳眼、總是蹭得她癢癢的嘴唇……
「我好想……」做你的女人。但她好像沒有時間了。